秋季的洛水，水流量本就不大，此时已经接近干涸。

萧瑟肃杀的氛围变得更加萧瑟，空中飘下的细丝已经停下，浓雾浓云被刀意和剑意冲散，天地间仿佛只剩下那一柄刀和那一柄剑。

天刀九问，即是叩问天地，也是叩问自己的本心，更是在叩问对手。

从第一刀开始，每出一刀，威势成倍增长。

前五刀李恒还能轻松接下，从第六刀开始，李恒都感觉有些吃力了。怪不得以宁道奇那无上大宗师的境界都只能接下宋缺第八刀。

“地方九则，何以坟之？”

随着宋缺第八问出，大地都开始龟裂了，李恒心情更是莫名的沉重。

这无匹的刀势压在心灵上，还没有出刀就要斩了自己的灵魂！

人体有上中下三个丹田，下丹田就是气海，在人体小腹处。中丹田在眉心，道家术语称之为紫府。上丹田在头颅中，又叫神墟识海。

李恒下丹田中，一颗滴溜溜圆满的金丹在疯狂运转，中丹田紫府中，六边菱形的魔种剧烈波动，引起了周围环境的共鸣。

倚天剑上布满了豁口，在李恒手中不停震颤。

宋缺眼神冷漠，眸子中倒映出无穷无尽的刀影，刀势斩不了李恒的灵魂，他挥出了第八刀。

第八刀挥出，风云色变，狂风大起，洛水河周围的大地裂开，似乎这一刀从天而降，要埋葬大地。

李恒咬牙，双手握上了剑柄，手臂上青筋鼓涨，大喝一声，“开！”

水仙刀自天上压下来，带着天地沛然大势。

倚天剑自下而上，逆天地大势而行。

如果说宋缺的天刀是从天上落下，要埋葬大地。那么李恒的剑就是从地上挥出，要逆斩苍穹。

刀与剑再次碰撞在一起，大地裂开深深的沟壑，天空云层被分开，那刀势和剑势让人内心空白，都忘记了自己是谁。

宁道奇看着这一刀一剑，表情精彩，他一张清癯的脸上写满了震惊，张大嘴巴久久无法闭合。

天刀宋缺，剑仙李恒，这两人的战力太惊人了，他宁道奇远远不如!

师妃暄脸上也不复之前的风轻云淡，她的反应跟宁道奇差不多，即使已经剑心通明，她还是震惊。

等到人们回过神来，李恒和宋缺虚立空中，相互对峙。

洛水早已经被两人的交战截断，周围大地开裂，天空云层割断，无法合拢。

李恒皱眉看向右手，右手虎口皲裂，渗出了血珠，手中倚天剑一寸一寸崩碎，剑身夹层里的降龙十八掌精要和九阴真经也随着崩碎了。

倚天剑跟了李恒将近二十年，终究是跟不上李恒的成长轨迹了，它的寿命在天刀下被终结。

虽然倚天剑是熔炼了玄铁重剑，辅以西方白虎精金锻铸，在低武世界是绝世神剑。但在高武世界，倚天剑算不得神兵利器，承载不住与水仙刀碰撞的力量也是正常。

“青衣剑仙败了吗？”

远处，有人看着李恒手中的光秃秃的剑柄，咽了咽唾沫朝身边的人问道。

“应该是败了吧，毕竟他的剑都崩碎了，显然是差了天刀一筹！”

旁边的人带着不确信的语气回答了刚才的问题，他们神色有些恍惚，只能从李恒断了的剑和虎口渗出的血珠来判断胜负。因为他们根本看不懂天刀和剑仙的层次。

阴癸派人群中，祝玉妍脸色不变，婠婠俏脸上还带着崇拜，而周芷若一颗心都提了起来。

周芷若双手合十，眼中全是虔诚，她在为李恒祈祷。

婠婠看了身边的周芷若一眼，笑着开口道，“芷若姐姐，你不用担心，李郎的倚天剑本来就不如宋缺的水仙刀品质高，碎了也是正常，不妨事的。何况李郎已经修成了我魔门至高圣法，道心种魔，他不会输的！”

婠婠语气笃定，她与周芷若性格完全不同。周芷若时时刻刻担忧挂念着李恒，婠婠却对李恒充满了信心，认为天下没有什么事能难得住李恒。

师妃暄握紧了手中的色空剑，她眼神微动，显然是在犹豫。

宋缺虚浮在空中，他提着水仙刀，看向李恒的右手，皱起轩昂的眉宇，开口道，“你的剑断了！”

师妃暄终于下定了决心，她抬起手，准备将手中的色空剑抛给李恒。

然而周芷若比她更快，青锋剑已经飞出，到了李恒身前。

师妃暄伸出的手又收了回来，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宁道奇看了师妃暄一眼，开口道，“妃暄，道本自然，不是强求。唯有顺应自己的心，才可得道，你确定要摒弃自己的本心去求那冷冰冰的天道？”

师妃暄漠然不语，宁道奇摇头，路都是自己选的，劝一次就也罢了，没必要劝第二次。

李恒看着身前的青锋剑，回头看向周芷若，将青锋剑还了回去，并给了周芷若一个安心的眼神。

回过头，再次与宋缺对视，李恒嘴角又挂上轻笑，开口道，“倚天虽然断了，可李某的剑早已在心中，阁下还是出刀吧，李某可是对天刀第九问期待得紧。”

独孤求败有剑道五境，从利剑到软剑，从软剑到重剑，重剑到木剑，木剑到手中无剑、心中有剑，代表了他一生的剑道修为。

时至今日，李恒早就达到了手中无剑，心中有剑的境界，其实倚天剑对他的剑道加成已经不大了，除非是来一柄真正的神剑。

宋缺点了点头，开口道，“阁下小心了，最后一刀，若你接不下，会死！”

他言简意赅，在阐述一个事实。

李恒点头，收敛了嘴角的轻笑，他知道宋缺所言不假，如果接不下第九刀，真的会死。

原著中宋缺与宁道奇定下九刀之约，宋缺只出了八刀，没有出第九刀，因为他知道宁道奇接不下第九刀，不想杀了宁道奇那位道门大宗师。

李恒没有把握能接下第九刀，但没把握不代表一定接不下。如果不敢接这一刀，那么他的心里将会笼罩上一层阴霾，影响他以后的修行。

“出刀吧！”

“好。”

宋缺抬起了水仙刀，随着他轻轻叩问，整个人似乎与天地融为了一体。

天空中，一柄天刀虚影在宋缺身后浮现，那一柄刀占据了占据了大半的天空，刀还未出，却让人升不起丝毫抵挡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