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阳城外的小道旁，草树恹恹。
天空烈日当头，视线所及，空气有轻度的扭曲。
小道上有两个人影，一前一后，像是主仆。
这对主仆的容貌气度俱佳，不似凡俗。
走在前方的是一个约摸二十出头的青年，嘴角挂着轻笑，穿着苍青长袍，腰间悬着一长一短两柄剑。
后方是一个面容隽秀且坚毅的少年，少年跟在青年身后，背着一个大大的包裹，脸上无丝毫表情。
“赵申啊，你热不热？”
走了一段距离，青年停了下来，回头看向了少年。
少年额头上全是汗迹，却是摇头道，“公子，赵申不热。”
“行了，你不热公子我也热了，我们去前面河边洗把脸。”
李恒抬头看了看天边的烈日，加快了脚步朝前方的大河走去。
这一主一仆不是别人，正是从剑冢出来的李恒和赵申。
尽管李恒已经算了一名小高手了，身强体壮，但真气内力终归不够雄厚，不能无惧寒暑。赵申就更不用说了，只不过这少年的坚韧让李恒高看了一眼。
清澈的河水湍急流淌，可见河底青石。
鞠一捧清水打在脸上，顿时暑意尽消。
这就是汉水了吧！
李恒感叹了一声，原本他也是见过襄阳城外的汉水的，只不过后世的汉水已经变得无比浑浊。
赵申从包袱里取出干巴巴的馒头，又取了水囊在河边装水。似乎他已经代入了仆人的角色，只是李恒知道这个少年的心气比谁都要高。
此行的目的是昆仑山下，白猿腹中的九阳真经。
从襄阳出发，一路往西北而行。按照现在落后的交通工具，怕是没有一个月到不了。
一想到九阳真经，李恒心里就是一片火热。
九阴九阳小无相，八荒北冥降龙掌，乾坤挪移颠倒炼，六脉神剑露锋芒！
男人嘛，都向往着刀光剑影，策马江湖。
李恒对这些绝世神功渴望到了极点，只有伟力归于己身才是真正的强大。他有时候做梦都在想着捉星拿月那一天。
低头看了看手背上那个印记，不自觉笑了起来。
吃过了干粮，就得渡河。
要去往昆仑，得渡过这条河。
只不过哪里有船？河水这么湍急，饶是李恒水性不错，也不敢直接游过去。
要是有达摩祖师一苇渡江的轻功就好了！
到了现在，李恒依旧没有轻功，不说提纵腾跃的轻功，就是飞檐走壁的低级轻功都没有。
哪怕是得到一门草上飞也好啊！
青翼蝠王韦一笑不也把草上飞改良，练到了极致吗？
李恒在为渡河苦恼，远远地就驶过来一艘小船。
或许，这就是主角待遇？
看着驶过来的小船，李恒眯着眼睛仔细打量。
船很小，没有篷，船头是一个四十多岁的汉子，脸色黑黄，撑着竹竿稳稳在湍急的河流中行驶。
“船家，船家！麻烦渡我们过河！”
不用李恒开口，赵申已经站了起来，朝着不远处的船家挥手。
这个少年太聪明了，那怕他总是在藏拙，可没有到达大智若愚的地步，在李恒面前他藏不住。
正是因为这样，李恒才不会彻底信任他！因为他不够坦荡，心里想法太多。
收小弟，不能收比自己想法还多的小弟。
“来勒，两位公子稍候。”
穿透的中年汉子咧嘴露出一口黄牙，浑身是劲儿朝着岸边划了过来。
他本来是这附近的一个渔民，平日里打鱼为生，偶尔也渡人过河，收一点微薄的船费。
现在天气太热，打来的鱼活不久，不好卖，所以他这段时间主要靠渡船。
难得有了生意上门，自然是喜上眉梢。
很快，船就划到了岸边，稳稳停下了。
李恒腰悬一长一短两柄剑，摆一摆衣袍，风度翩翩上了小船。
来到这个江湖，扮相自然是极为重要的。
赵申就要低调多了，他穿着麻衣短褐，总是沉着一张脸。
“渡河十个大钱，公子以为如何？”
中年汉子笑着，质朴的糙脸黑黄，咧嘴露出黄牙，朝李恒问道。
他牙缝还有野菜的残余叶子，看向李恒的目光有些火热。
虽然没有什么见识，但能看出两人中做主的是李恒，也能看出李恒身上的衣物不俗气，一看就是行走江湖的名门正派的少侠。
这种少侠出手最是大方不过。
李恒点了点头，对十个大钱没有什么概念。
事实上也如此，江湖人是不缺钱用的。丁敏君几人出手就是上百两银子，足够普通人生活用度好几年了。李恒也没有太把银子放在心上。
有了强大的武力，金银和名利，美人和权力，还不是唾手可得？
赵申阴冷看了汉子一眼，渡个河最多不过五个铜板，这船家到是敢开口。不过赵申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走到李恒身后默默坐下。
船虽然不大，容纳十来个人却可以。
李恒坐在船头，顶着烈日，吹着江风，心情大好。
这是他想要的生活！
“阿爹，来客人了吗？”
突然，一个清脆的声音引起了李恒的注意。
船尾处站起来一个小姑娘，约摸十来岁的年龄。小姑娘方才在船尾睡觉，此时摩挲着朦胧的睡眼。
长大后定然是个倾国倾城的美人胚子！
李恒暗赞了一声，连赵申也为这个小姑娘侧目。
这姑娘虽然小，穿着麻布衣服，但是眉宇间却是有一股仙韵。
没错，李恒只能用仙韵来形容。
她眉如远山，面容清秀隽丽，灵气十足。
小脸被太阳晒得黑红，双鬓细丝被汗水沾染，双眼清澈透明，端得是好看。
脆生生有些胆怯，似乎怕生人，更让人升起怜爱。
“芷若，天热，你多睡会儿，等阿爹送两位客人过河后，带你去买糖葫芦。”
看女儿醒了，汉子连忙开口。
“阿爹，芷若已经长大了，不吃糖葫芦。”
小姑娘咽了咽口水，却坚定回答不吃糖葫芦，这是个懂事的小姑娘。
“让两位公子见笑了，这是小女周芷若，村口秀才取得名字。”
汉子说着，眼神柔和，有些自得。
赵申没有搭话，他到是理解汉子的得意。因为这个时代大多数的百姓是没有名字的，有一个名字是能让人得意很久的。
这就是蒙古鞑子统治下的中原百姓啊！
几十年前赵家统治中原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
赵申心情开始沉重。
李恒却是愣住了，看着小姑娘，直到把小姑娘看得满脸通红，害羞躲到了汉子身后。
这就是周芷若！集汉水之灵韵，钟峨眉之毓秀的周芷若！
果然是一等一的美女，从小时候就已经可以看出端倪了。
中年汉子身后，小芷若脸红得要滴血。
“这个大哥哥为什么要一直盯着我看啊？听说有钱人家的公子都喜欢我这样的小女孩儿，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不过他长得比所有人都要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