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娆，今日之事，谢谢你了。”出了二太太的房间，穆楚宁与程郁娆并肩而行。

两人一同出了穆府，穆楚宁这才弓身向程郁娆抱拳施礼。

他很明白，如果不是程郁娆将此事压下，穆府和程府皆不会善罢甘休，那遭殃的必定是穆瑶。

“楚宁，你又何必这样，你明知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不让你为难。”

穆楚宁颔首抿唇，并不接话。

既已和程郁娆说明过自己的心意，穆楚宁也不便再次冷语相对。

叹了口气，穆楚宁凝视住程郁娆：“郁娆，你对我的心意恕我不能接受。我会尽快将你我亲事的事解决，以免耽误你的终身。”

“我愿二女共侍一夫！”

程郁娆秀眉微皱，薄唇紧紧抿着，眼眶已经红了。

这已经是她做出的最大让步了。

“郁娆，对不起！”

干净利落的拒绝，穆楚宁丝毫没有给她留任何余地。

说罢，穆楚宁颔首点头，转身离去。

“我已经让步如此，你竟还这样对我！”低低的声音从程郁娆喉中发出，似乎中有她一人能够听到：“如果没有她，你是不是就会喜欢上我！我不会放弃你的！总有一天，你会看到我比她好！”

银牙紧咬，程郁娆抬手举帕拭干眼角的泪珠，挺直脊背，抬步向白府走去。

“等见了楚宁，我便和他说你刚刚的建议。”白景川与穆瑶在院中闲话许久，虽是春日，因着穆瑶穿着单薄，风还是凉沁沁的吹的穆瑶有些发冷。

“小心着凉，我这就吩咐车夫备车，你先回房间休息一会儿吧。”说着，白景川便伸手将穆瑶身上的披肩紧了紧。

“瑶儿！”

手势未落，便听穆楚宁从院外进来。

见到两人如此亲密的举动，脚步便是一滞。

穆瑶急忙起身，退后一步，与白景川保持开距离：“少爷！”

心里一喜，穆瑶嘴角便扬起了一个好看的弧度。

穆楚宁表情依旧淡然，心中却莫名有些不舒服。

“怎么都站着，不说话？”程郁娆随后赶来，笑盈盈的站到穆楚宁身边：“你刚才走的那么快，我都跟不上了！”

穆楚宁眉心不经意的一蹙，侧头瞥了眼程郁娆，没说话。

“你们两个还真是走到哪都不分开，快来，进来坐。”

不明所以的白景川急忙招呼两人，却没发现穆瑶漾起的嘴角正渐渐落了下来。

“瑶儿，你怎么样了，我……”欲解释，奈何身边人多，穆楚宁只仔细打量穆瑶，见她并无大碍，这才放心。

“我没事了，少爷。”

“槐杏，上茶！”白景川朗声大笑：“楚宁，我正有事找你。”瞥了眼程郁娆，白景川摸摸鼻子：“我们讨论男人之间的事，你们也要听吗？”

话虽玩笑，意思却明白的很。

程郁娆掩唇轻笑：“白少爷这是要驱客吗？怎的我们穆瑶只在你府里住了一晚你便这样嫌弃了？好好好，既然这样，我便将穆瑶带走，日后，不来了你可别后悔。”说着上前拉过穆瑶，亲昵的说了声：“我们走！”

穆瑶急忙再次施礼，感谢白景川的照顾，礼还未毕，便被程郁娆硬拉走了：“快走吧，人家都下逐客令了！”说罢略带玩笑的白了白景川一眼，推搡这穆瑶往外走。

两个窈窕婀娜的身影逐渐消失在院外，白景川这才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楚宁，眼下，我有两件事要问你。”

“何事？”穆楚宁深邃的眸子盯着白景川，似乎想在他那如墨般的双眸中寻找出问题的关键。

“刚刚我与穆瑶讨论了一下目前京城扇坊的生存状况，穆瑶建议我们……”

听着白景川的话，穆楚宁暗自思忖，穆瑶果然深谋远虑，此法可行。

只是在与白家合作这件事上还需慎重，毕竟白家现在还是白老爷当家。眼下扇坊已经开始与程家有了生意上的往来，如今在加上白家，不知道这三家会不会出现冲突……

“此事容我再思量思量，明日给你答复。”穆楚宁并没有马上决定，他要确定一下穆瑶的想法：“哦对了，景川，刚刚你说有两件事，那另一件呢？”

见白景川略有些为难，穆楚宁猜想此事或许与穆瑶有关。

走到院中的石桌前，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穆楚宁也不着急。他已经想好了，若白景川真的问起穆瑶，自己便将与穆瑶的关系如实说来，也好彻底打消了他的念头。

其实在白景川送穆瑶怀表时，穆楚宁便已看出了端倪，若他无心，又怎会将怀表事先包好。穆瑶坠船，他和自己一样紧张，奋不顾身救人。刚刚又细心替穆瑶紧披风，这桩桩件件，足以说明他对穆瑶有心。

“楚宁，你与穆瑶……”

见白景川迟疑着，挑眉看向自己。穆楚宁却不动声色，面上只淡淡浅笑：“什么？”

“恕我冒昧了。”白景川突然起身，给穆楚宁行了一礼，方才开口：“这段时间我与你与穆瑶接触下来，觉得你与她感情甚是深厚，并非一般主仆。”

心中暗笑，终于还是问出口了。

穆楚宁见他也是爽快之人，便也不绕弯子，黑曜石般的眸子直直看向白景川。

“我与穆瑶青梅竹马，名义上是主仆，实际……”

白景川神情似乎有些紧张，淡薄的唇紧抿着，专注的听。

“实际，我与她早已约定相伴一生！”

“什么？”虽然隐隐有所猜测，但听到穆楚宁的话，白景川还是被惊的不浅，刚刚侧坐的身子也一下站了起来。

“楚宁，你说的可是真的？”

“一句不假！”穆楚宁目光坚定，眸中隐隐透着一种霸气。

“可是，你不是已经和程郁娆订了亲吗？”他疑惑的蹙眉，心中思绪翻腾：“不对啊！”

“哪里不对？”

“虽然我与穆瑶接触的时间不长，但我很清晰的能感觉到，她并非那种可以二女侍一夫的人。”

穆楚宁嘴角扬起一抹笑，深深看了白景川一眼：“自然不会二女侍一夫，我与程郁娆定亲只是权宜之计。我穆楚宁也不是那种朝三暮四，朝秦暮楚之辈。”说罢，又眯起眼睛看着白景川：“那么现在说说你吧，你对穆瑶？”

“哎！”白景川无奈一叹，随即惨然一笑：“实不相瞒，我确实很欣赏她。她是我见过的女子当中十分不同的一个，她虽出身微寒却勇敢坚强，而且穆瑶她聪慧过人。”话语间，白景川极不吝啬对穆瑶的赞美之词：“即便我有这样的心思，但君子不夺人所爱，我白景川也算得上是堂堂君子，既然知道了你与她两情相悦，我自然不会从中破坏。”

说着，白景川郑重的坐直身子，看向穆楚宁：“楚宁，今日我将话讲明，也是为了日后你我之间不会为了此事生出嫌隙。但我还有句话，若日后你与穆瑶无法结合，我白景川定不会再想让！”

万万没想到白景川竟将话说的如此通透，他亦算得上真正的君子！放下手中茶盏，穆楚宁意味深长的看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