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怎么让她把秘籍交给你，那就要看二太太你的手段了。”程寿康似乎并不担心这件事会办不妥，只等着坐收渔翁之利。

二太太垂眸思忖片刻，再抬眼时，脸上阴霾已经一扫而空了：“明人不说暗话，程老爷，别说你有人证是王管家，就算你再多加个物证怕是也不好那么容易就要挟的了我的。事情已经过了那么多年，就算你知道那场火不是个意外，你也没有证据。官府都已经结案了，难道时隔十七年，你还想为一个无亲无故的周莹翻案？若是你真那么做了，怕是也逃脱不了知情不报，绑架，要挟等罪吧。”她凤眉淡淡一挑，继续说道：“何况你以为我不知道王管家已经离开京城了吗？”

程寿康显然是没想到王管家离开这件事会被二太太知道，但是他也不傻，在王管家离开前，他已经逼王管家写好了一份证据，现在这份证据就在他的手里。

他略略一怔，随即不以为然的笑着：“二太太，既然我这么说了，你以为我会什么准备都不做就放王管家走吗。”

“好，且不说你手里有什么证据。就算你真的有证据，我今天也可以明确的告诉你，穆瑶那里我已经试过了，秘籍我拿不到。”

一见二太太突然话锋变了，程寿康微微蹙眉：“你可以看看这个再说也不迟。”

说着他将一个信封拿了出来放在了桌上，自己则站起身，负手走到窗边，扬脸看着窗外不再开口。

二太太看他这副模样，并没有多言，只是垂下眼眸将信打开。

突然，她杏眼猛的睁大，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好，很好。”她一只手狠狠捏着信纸，另一只手攥紧帕子，如玉的手指由于用力已经开始微微发白了。

信中，王管家将他们如何谋害穆瑶母亲和转移穆家财产的事都交代的一清二楚。他还在上面保证自己愿意为此作证。

好你个王信，枉我这么多年如此信任你，你居然真的背叛我。二太太牙根恨的直痒，心中暗骂自己这个表哥太不靠谱了。他这一招认害死周莹，不仅把她推到了风口浪尖，他自己也跑不了。

这么多年，不管做大事小情，王信都是二太太的得力助手，很多事情二太太不便出手，都是王信亲自去办的。二太太实在是不明白，王信到底是收了程寿康什么好处，才能让他招认杀人的罪名。

“程老爷真是好手段。”将信缓缓放下，二太太努力平复了一下心情，语气中带上一丝讥讽：“可是你别忘了，仅凭这个是没法去官府告发我的，没凭没据，你以为李大人会受理此案？”

“那看来二太太是要不承认了？”程寿康缓缓转过身，丝毫没有因为她的话而发怒。

二太太正了正身子：“我说过了穆瑶不会把秘籍交给我的。”

“不要紧，我也不是非要秘籍不可。”程寿康再次回到座位上，瞥了眼二太太，一抹狡黠之色从眼底闪过。

二太太黛眉微微蹙了蹙，她不明白程寿康这话的意思，却也不问，只静静回视他。

两人就这样静默对视片刻，程寿康率先打破沉默的气氛呵呵一笑：“其实穆瑶的秘籍我不知道里面有什么，但是穆瑶那个丫头确实天赋异禀，我不确定我拿到秘籍后是否能像她一样做出轰动全国的扇子。”

“你什么意思？”二太太明眸微动，心中却大为疑惑。

程寿康的底牌已经亮出来了，的确这个底牌是可以让她身败名裂的，但中间也有疏漏。就比如王管家现在人在何出，要想让他作证是否能找到他，他的话官府又会信几分。

“我的意思是你可以选择用穆瑶的秘籍交换这个秘密，也可以选择后者，不过我想你不会选择后者，因为后者会让二太太你失去所有。”

二太太黛眉一横，眼角向上挑了挑：“既然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不如就全说了吧。我们明人不说暗话，既然你都拿出这个威胁了，想必也没什么了。今儿我也告诉你，别说我拿不到秘籍，就算拿到了我也不会交给你，你所谓的那些证据根本就不够去衙门告我的。”二太太其实心里并不是这么想的，这件事一旦被捅出去，即便衙门不过问，那她穆家二太太的颜面也会扫地，到时候定会有人在背后议论此时。人们议论的多了，假事也会成真何况是真事。

可她现在必须要保持冷静，不能让程寿康看出自己心虚：“当年她是穆家的人，穆家不追究，你一个外人现在追究起来，不是太可笑了吗？”

本想着这样说，程寿康看到自己不在乎也许会有所顾虑，不想程寿康却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二太太，你觉得我会那么笨，没想到这个吗，所以我说不要逼我。”

二太太不屑的瞥了他一眼：“我们也不用浪费彼此的时间了，程老爷还是好好想想怎么把扇坊做好为好。”说着，二太太便起了身，准备离开。

她现在巴不得立刻离开这里，面对程寿康的逼迫，王管家的背叛，她已经开始有些承受不住了。她需要时间去彻底想清楚，毕竟现在把柄在人家手里，自己只要有一点疏忽，自己的人生，儿子的人生都可能被毁掉，自己苦心经营多年，用尽手段得到的一切也都会因他而化为泡影。

“二太太，且慢。”二太太已经走到了门口，正想推门，听到程寿康不急不慌的叫住了她。

“还有什么事？”二太太转身，一双美目定在程寿康的身上。

“难道二太太都不想听听第二个选择吗？”

二太太身子微微一怔，难不成他还真有什么别的可以克制住自己的事情。

她眸光微微一哂，心中快速盘算着。

穆家大太太这事应该是最能制约自己的了，其他的无非就是些官场上的账目，钱财。

这么想着，二太太的心略略放了下来。

她唇角微微向上一勾，扬着头看着程寿康那张与自己年纪相仿却更显苍老的脸。

“好，那就听听。”虽然这么说着，但她身子却没动，很明显是在告诉程寿康有话快说，自己不想耽误时间。

“我想让你见一个人。”

程寿康走到桌边将烟袋别到自己的腰间，随后走向右侧那道隐形的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