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瑶双眸落在燕儿身边的中年女子身上，只见她面目隽秀，皮肤净白，脸上没有任何皱纹，看上去如少女般紧致。按年龄来看，此人已经善于保养，十分注重自己的外貌。

只是让穆瑶觉得有些别扭的事，原本清隽的面上竟是一副冷冰冰的表情。

“你就是穆瑶？”中年女子冷冷的开口，声音不带一丝感情。她眼睛如冰锥般刺在穆瑶身上，不禁让穆瑶浑身打了一个哆嗦。

之前听燕儿说她脾气古怪，可古怪到如此不近人情，还真是让穆瑶没想到。

穆瑶抿了抿唇，点头：“您好，我就是穆瑶。”穆瑶想了想，觉得自己也应该随燕儿一起称她师傅：“师傅，我这次来……”

调香师目光越过穆瑶，似是并没有看到身前的少女，径自走到中厅的桌子旁坐下。

燕儿向穆瑶吐了吐舌头，眨着眼睛，做出一个无奈的鬼脸。

穆瑶被她这样冷着，心里却没有丝毫不悦。她早就已经做好了准备，无论眼前这个调香师怎么对自己，自己都要忍耐住。

跟着调香师走到桌旁，穆瑶没有坐下，而是半低着头，略抬眼皮去看她的神色。

那双狭长的眸子，虽然细小，但眸中却散发出幽冷精明甚至有些诡异的光。

之所以说她诡异，是因为穆瑶在她一瞥之下，竟觉得心里的想法全部被其看去了，丝毫秘密都没有了。

“我姓余。”坐下半晌，调香师终于开口了，可只说了三个字。

显然她并不喜欢穆瑶同燕儿一样称呼她。

穆瑶斜瞥了一眼燕儿，见燕儿也不敢插嘴，只能自己先开口了。

“余师傅，我这次来是想请您帮我一个忙。”

余师傅眼皮都没抬，冷冷的回：“我不知道你从哪里知道的我，燕儿说在遇见她之前你就在找我。”

“是，余师傅，我确实一直在找您。因为我需要调配一种香味，我尝试过很多次，都失败了，也找过一些调香师，也失败了。”

余师傅突然一边嘴角向上一扯，似乎很不屑，又似乎是在嘲笑般继续说道：“不是我夸口，我调制的香料，这世上再无第二个人能制出来。不过，我不是随便帮人制香的。”

闻言，穆瑶急忙从腰间掏出银票，放在余师傅眼前：“不知道这些够不够？”

余师傅眉头略略皱了皱，并没有去拿，而是冷哼一声：“我若要银子，还怕没有吗？”

穆瑶实在想不通她到底想要什么：“余师傅，您想要什么来交换，我尽力。”

“缘分！”

她冷冷吐出几个字，让穆瑶不禁一怔。

“缘分！”她所指的这缘分是什么？思索半晌，穆瑶蹙眉，百思不得其解。突然她略抬的眼皮瞄到了燕儿。

心中一动，原来是这样！

穆瑶突然轻声一笑，笑容从容淡定，似是胸有成竹：“余师傅，您觉得我们还不算是缘分吗？”

余师傅并不说话，给自己倒了杯茶，看着穆瑶，眼中的冰寒却已退去了不少。

“你一直在找我，这算什么缘分？”

“想找余师傅您的人又何止我一个人呢，可他们却都没找到。若是您说我是靠着燕儿找到您的，我承认。”穆瑶看了燕儿一眼，不急不徐的继续说：“可我与燕儿也是无意碰到的，在聊天中才得知了您是她的师傅，这不是缘分又是什么。”

余师傅不语，抬头看着身旁垂眸的徒弟。

“余师傅，既然是缘分，那您应该给我一次机会对吗？”穆瑶锲而不舍。

“你是做扇子的？”她早就知道，却故意问道。

“嗯，现在我自己经营一家灵犀扇坊。”

“灵犀扇坊……”余师傅重复着：“这名字倒是很别致，可是有什么来历？”说着，她居然扬了扬下巴，示意穆瑶坐下，似乎刚刚穆瑶那个缘分的解释让她很满意。

穆瑶嫣然一笑，缓缓坐下。

“我去添些茶。”燕儿见状也松了一口气，喜滋滋的将桌上的茶壶拿走，去添水了。

“这个说来话长……”

穆瑶将自己大半的经历以及与穆楚宁的事讲述给了余师傅。当然对于自己母亲的死及自己要报仇这些她都巧妙的隐藏了过去。

“你与他……”余师傅表面冰冷，不想也是个性情中人。她听完穆瑶的讲述，眼中竟闪现出了同情与一丝惆怅：“你们现在可还见面？”

“见于不见都已不再可能，又何必牵累彼此。”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她深深叹了一口气，对穆瑶的态度也缓和了不少：“你们是没有缘分，若是有缘，这一生也不必遭逢此事了。”

穆瑶见她说着，眸中就黯然了不少，心里便猜测她也一定是个有故事的人。刚要与她在亲近些，燕儿却在这时回来了。

“师傅，厨房那茶叶是您新买的？”她一手提着壶，一手举着一包茶叶晃来晃去，走路时还不停将茶叶拿到鼻子前闻上一闻。

余师傅转头看了一眼，没回答。刚刚那种落寞的神情已经悄然退去了。

“你有没有带你的扇子？”余师傅将盏中茶喝尽，将杯子挪到桌角燕儿的面前，示意她再给自己倒上。

“带了。”还好穆瑶早有准备，她倒不是为了要跟谁显摆，而是她想着如果调香师可以帮到她，她可以用这扇子作为道具，告诉她要在什么部位留香。

说着，她将一把折扇拿了出来，递给余师傅，狐疑的问：“师傅，您要这个做什么？”

“这个，用它来做报酬。”余师傅将扇子拿在手中仔细端详，缓缓将折扇展开，随机眼中便是一亮。

这柄扇子是用贝壳做成的扇骨，贝壳扇骨相对竹子的较脆弱，但表面十分光滑，色泽均匀，纹理也很特别，特别适合把玩。

“这扇子似乎与其他扇子有所不同？”没等穆瑶同意，余师傅再次开口：“扇骨是……贝壳？还有这扇面，用的竟是上好的真丝。这两者你是怎么缝合到一起的？”

穆瑶见她实在喜欢的紧，又肯答应为自己制香，便莞尔一笑：“我涌了特殊的粘合剂，可以利用贝壳上面略微凹陷的纹理紧紧贴合在面料上，表面看不出来。”

余师傅由衷的赞叹了一声：“这扇子就是报酬了，你要什么香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