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原不娶这另类的解读,听得唐起哈哈大笑了起来。
在一片叫声“我支持DNA”、“我是DNA的铁粉”、“DNA才是人类的神”中,突然有个家伙喊出了不一样的声音“细胞才是我的偶像”。
太有趣了,太好玩!这才是搞科研该有的样子!
唐起就喜欢这样。
唐起本人也是个另类,就喜欢用另类的视角来看待普遍认知的事物,提出不同凡响的另类解读。
正因为有如此“恶趣味”,所以这个来自东林国的细胞学专家,一下子拉近了与唐起的距离。
第二天。
上午10点许,哈雷姆带着翻译助手赶去机场迎接另外四名援助人员,留下唐起跟藤原不娶呆在酒店里。
“听哈雷姆说,即将到来的四名援助友人中,有一名来自雪国的科学家,叫韦卡龙,跟你一样也是搞物理研究的。他获过诺贝尔物理奖,得奖领域正是中微子振荡问题。”
藤原不娶一脸健谈的样子,大概延续了昨晚两人通宵达旦、促膝长谈的聊劲。
唐起发现藤原不娶跟他一样,有着相同的爱钻牛角尖的“毛病”。
更可贵的是,藤原不娶的科研动力,完全是出于一种爱好,这跟国内那些大多数抱着功利性而搞科研的同僚,是截然不同的,这对唐起而言,像藤原不娶这样“臭味相投”的同志,真是可遇不可求,太难得了。
也正因如此,虽然两人研究的领域各不相关,但藤原不娶对唐起却是有点相识恨晚的感觉。
听藤原不娶继续介绍道:
“还有一名来自北极国的援助友人,叫扎克,是一名宇宙天文学家,在天体物理学上获过诺贝尔奖。这次发生的蜥蜴变大问题,跟火星相关,没准他能从天体之间的联系找到一点答案。”
“另外两名是来自寒冰国和南川国,对吧?”
唐起猜测道。
“……”
就在两人有一茬没一茬地聊了好一会,哈雷姆及翻译助手从机场迎接到那四名援助友人,回来了。
“您好,您们好!”
“欢迎,欢迎您们!”
唐起、藤原不娶两人微笑着打招呼道。
“我代表炎国人民感谢你们各位的援助,让我们有机会组成一支专家队伍,一起去面对人类新的科研问题。我们相互认识一下吧……”
哈雷姆应该在机场的时候,就跟这四名新成员相互自我介绍过了,现在是要唐起、藤原不娶去认识这四名新成员——
在这四名新成员中,雪国人特征很明显,白色的皮肤,健硕的身材,连头发都是白色的。一身上下透出白茫茫、冷冰冰的雪国气息,他就是藤原不娶提到的那个诺贝尔物理奖获得者——韦卡龙,他有着一双蓝色的眼睛。
来自寒冰国的同样是一位白色人种,但他的头发是棕黄色,叫拉希德,遗传基因学专家,年纪大概有六十多岁,是这支专家队伍里最年长的一个。
北极国派来的天文学家,叫扎克,个头魁梧,留着一脸络须胡子,看上去很稳重。
最后一名来自南川国,一个接近南极圈的国度,他叫干石,有着棕色的皮肤,是一名信息学专家。
看着这四个高高大大的新成员,作为亚洲人种的唐起和藤原不娶,不免有一点点的“矮”人一截的不自在感。
炎国处在热带区域,地跨两个气候带:热带草原气候和热带沙漠气候。北部属于热带,南部属于温带,中西部是荒无人烟的沙漠。蜥蜴变大问题就发生在中西部的大沙漠里。
此时酒店外面的温度达到了三十多度,为了让这六位来自全球各地的援助人员,能有一个好的精神状态去面对棘手的研究难题,哈雷姆安排了三天的时间给他们调整各自的生物钟时差。
在这三天时间里,这六名援助人员也得到了很好的认识和相处。
“你们发现没有,作为科技第一大国的混合国,却在这次国际援助行动中,没有派出一名援助人员?”
棕色皮肤的干石,用疑惑的表情看着哈雷姆及韦卡龙其他队员们。
“嗯,注意到了。”
哈雷姆点点头道:
“他们的管理者正忙于竞选,压根没有响应这次国际联合卫生安全部门倡导的援助行动。”
“准确地讲,是他们那些管理者压根没有将这几起灾难事件,提升到人类命运的高度去看待。你们看混合国的新闻报导就知道了,反应很平淡,仿佛这只是几起伤风感冒事件。”
一脸络须胡子的扎克,眨动着深邃的眼睛,说道。
“还好了,他们没把这几类引发灾难的病毒,升级为地域攻击,就很难得了。”
遗传基因学专家的拉希德,意味深长地笑道:
“毕竟这几类病毒,都在不同国度里发现的,冠上地名就可以进行地域攻击。”
“那是要有多么愚蠢和多么无知的人,才会将之视作为地域攻击啊?”
一身雪白的韦卡龙,十分惊讶地道:
“任何一种新病毒的出现,都是威胁人类健康的存在,怎么能归究到地域性质上去呢?这是一个科学问题,就算没上过学的人都知道的常识。”
唐起看看藤原不娶,只能笑而不语了。
藤原不娶站起来,走到拉希德的身前,恭敬地道:
“前辈,请多多关照!”
拉希德一愣,诧异地看向翻译助手。
在这支专家队伍里,哈雷姆、韦卡龙、扎克、干石、拉希德五人都能用国际通用语言,而唐起和藤原不娶也能看懂、听懂国际通用语言,只是说得不好,所以翻译助手变成了他俩的专用翻译。
翻译助手赶紧把藤原不娶的东林语,翻译成国际通用语言。
听懂了藤原不娶的意思,拉希德看向哈雷姆——
哈雷姆用通用语言道:
“前辈,藤原不娶是一名细胞学专家,而前辈是遗传基因学的翘楚。在得知前辈参加过人类基因组计划后,藤原不娶就对前辈十分崇敬。”
“咱们相互学习,互勉互励吧!”
拉希德伸出了他的大手,对藤原不娶谦虚地道。
“提到人类基因组,一直以来我都有个困惑。”
搞天文研究的扎克,看看拉希德,又看看藤原不娶,然后说道:
“是不是目前所有人类已知的疾病,都是写在人类基因组里的?如果是这样的话,是不是可以理解为机体的生病,都是基因里安排好的?”
人类基因组计划结束后,公布了人体内约2.5万个基因,同时绘制出人类基因的图谱(遗传图谱、物理图谱、序列图谱、转录图谱)。
人类基因图谱的作用,是解码生命、了解生命体生长发育的规律、认识疾病产生的机制与衰老等等生命现象。
就跟一张生命地图一样,以步行的方式画出从边疆到达首都的路线图,不仅标明沿途的每一座山峰与山谷,还注解了每座山峰与山谷背后的作用与机制。
总之一句话,只要完全破译了人类基因组,人类生命的秘密将会一览无遗,这是拉希德从事人类基因研究工作以来的巨大信心。
“在人类基因组里,的确有些疾病是基因导致的,主要由一对等位基因突变导致:分别由显性基因和隐性基因突变所致的病,叫单基因病。遗传病大多是出于这种单基因突变。”
拉希德回答道。
天文研究的扎克,信息学专家的干石,还有哈雷姆,以及翻译助手,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关于基因领域,外行人感觉太过复杂了,比如染色体、DNA、基因这三者的关系,很多人都摸不懂。一会提到基因,一会又提到DNA,接着还会提到染色体,有时还插上一两个突兀字眼“什么遗传信息”“什么因子”“什么密码子”什么子子子的,甚至还会扯上难以分清的“细胞复制”与“DNA复制”,还会一会“什么序列”一会又“什么组”,让外行人看起来感觉像在绕路似的,绕来绕去,摸不到门路。
就算有人想提问,都生怕会搞混了谁是谁,比如想问具体的基因问题,结果用DNA来提问;想问遗传问题,结果被误解为中心法则问题,等等。
“前辈,我要向你请教个问题。”
藤原不娶问拉希德道:
“DNA复制是百分百忠实地复制自己,但为什么也会出错?这在统计学上讲,真是一种概率事件?它的背后真是一种随机现象吗?”
“我也有此疑问。”
听到藤原不娶的发问,天文学家扎克深有同感地点点头:
“我一直听说物种的进化,就是得益于DNA复制的出错。要是这样的话,所有生物的进化,其实都是一种意外?这岂不跟上帝掷骰子一样吗?”
“对,这跟玩飞行棋似的,掷对了,就前进,就进化?掷错了,就后退,就发生疾病?或者变异?”
信息学专家干石同样质疑地问道。
“总的来说,物种进化的确是一种意外。在这种意外下,挺过来了,就活下来了,挺不过来了,就死掉了。物竞天择,优胜劣汰,意外就变成了一种看上去只向前前进的结果。关于这种看法,其实也是幸存者效应吧!”
拉希德一脸自信地总结道:
“正因为这种意外是一种概率事件,所以物种进化需要累积相当长的时间,跨度相当长。”
“不,我不认为是这样。”
藤原不娶站起来道:
“物种进化,不是一种意外的结果,我认为是细胞操纵的结果,是细胞主导了物种的进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