驴蛋说：“炸药就在帐篷里，帐篷外面有狼狗，不太好弄。”

张大胜说：“最近鬼子有点多，是不太好弄，等过两天再看看。”

这条乡道十几公里，乡里的百姓天不亮就出来挖山刨地，天黑才能收工回家，干活稍微慢一点就要挨日本鬼子的皮鞭。很多年龄小的和年龄大的乡亲都因为身体实在承受不住而倒下了。铜蛋也受了几鞭子，还好铜蛋肉多，抗住了。铜蛋扛得住，但是年龄大的扛不住。

邻村顾老四，年龄跟张老汉差不多，搬石头的时候摔了一跤，日本人的皮鞭就噼里啪啦的打了过来。打的顾老四滚地求饶，鼻涕眼泪汗水献血一片模糊。顾老四儿子本来性格挺好的一个人，一见他爹挨了日本人的鞭子，骂了一句：“小日本你个狗娘养的，敢打我爹。”便冲了过去，但是顾老四儿子最近疲劳再加上吃不饱，被日本人一脚就踢倒在地，接着日本人的鞭子就奔着顾老四儿子来了。

老百姓看着日本人这么多，都端着枪对着他们，也都不敢说话，但是谁都无法装作视而不见，就默默的站着边上看。但是王大炮是个暴脾气，一见这乡亲被欺负了，拎着镐头就想冲上去。被张大胜一把拽住了，张大胜说：“你别冲动，你的手是用来做炸弹炸他们狗娘养的，不是用镐头跟他们拼命的，这个地方这么多乡亲，搞大了都活不了了，小不忍则乱大谋。”

天灵盖虽然有地位，但是在日本人面前不好使，所以他也得来当苦力。天灵盖看见王大炮这么冲动，就说：“大炮，动脑筋，你看我的。”然后天灵盖就走到后面那个汉奸那里了，张大胜和王大炮看见天灵盖偷偷的从手里递给汉奸两块大洋。然后说：“都是乡里乡亲，别要命，你救救他们，我回头让他们给你磕头好好谢谢你。这是乡亲们孝敬你的。”

汉奸收了钱，赶紧跑过来挡在那个日本人的前面陪着笑脸说：“太君息怒，用不着跟这些刁民生气，这些刁民交给我，我来收拾他们。”说完麻利的转过身踢了顾老四儿子一脚。然后说还不赶紧去干活，耽误了工期老子毙了你。顾老四儿子赶紧起来扶着他爹去干活去了。日本人一看汉奸就这样饶了顾老四父子，便对汉奸说：“你的大大的坏”。然后一把推开了汉奸，要去追顾老四父子。汉奸赶紧又追上日本人说：“太君息怒，一切为了皇军效力，让这些刁民赶紧干活，别耽误了工期。”日本人想了一下，然后回树根下面睡觉去了。

王大炮说：“这个鬼子我记住了，我非干了他娘的不可。”

张大胜没接话，这时候旁边的铜蛋说话了，铜蛋说：“要干算我一个”。

王大炮一看铜蛋，说：“你下面长毛了吗，小屁孩一边呆着去。”

铜蛋说：“我怎么没长毛，鬼子打我两次了，我得报仇。我先跟你们说，眼镜是汉奸，要小心他。”

张大胜和王大炮吓了一跳，眼镜一直在不远，刚才都看见他们在干什么了，而且眼睛不好的人耳朵好，说不定说的话他都听得见。果然，眼镜过来了。眼镜说：“铜蛋你别瞎说话，搞分裂，小孩子不大，分不清眉眼高低。我什么时候成汉奸了？”

铜蛋说话像他爹，也是慢悠悠的人狠话不多，铜蛋说：“你能分清眉眼高低，给日本人喂狗。”

眼镜说：“就是这个事情呀，我喂狗是看看这个狗吃不吃别人喂得食，如果吃就好办了，下点药就毒死这狗，省着以后麻烦，可是这个狗不吃别人喂得，我就是试一试。”

张大胜说：“眼镜你深谋远虑，心有城府”。

眼镜说：“这帮鬼子咱们打不过，得多动脑子。”

驴蛋说：“怎么打不过，回头我把他们枪都给偷了，回头揍这帮鳖孙子。”

张大胜说：“我们现在是没有枪，就是有枪了也没有人会用，我们还需要很多事情要准备。”

铜蛋说：“我大哥会放枪，我大哥在漠河跟我姥爷打猎，会放枪。”

张大胜说：“你大哥张战胜，他都十几年没回来了，我说的是咱身边的人，你大哥太远了，鞭长莫及。”

驴蛋说：“嗯，现在能摸得着的鞭子就是日本人的鞭子。”

张大胜说：“别扯那些没用的，说正经事呢。”

天灵盖这时候拿着铁锨左划拉一下右划拉一下的溜达过来，眼睛还滴溜溜的瞅着日本人，说：“你们散会吧，再开一会儿日本人就过来了。”

张大胜说：“都散开吧”。然后对天灵盖说：“刚才多亏你，你破费了。”

天灵盖说：“钱来钱去，不就是花的吗。没有钱不行，有钱不会用也不行。现在就是钱有点不够用了，这帮孙子太黑了，打点不起了。”

张大胜说：“那你就赶紧赚钱去，我看了，你赚钱都给乡亲们用了。”

天灵盖说：“嗯，我最近准备搞点药材生意，日本人来了，天天打人伤人，药材生意肯定就好做了。”

张大胜说：“怪不得你叫天灵盖，你天灵盖上都张眼睛。”

张屯的爷们最近让日本人给累的吃完饭就早早睡觉了。但是今天晚上他们睡不着，张大胜失眠了，他看着日本人用皮鞭抽打顾老四父子，心里久久不能平静。他溜达到屯里的井边坐下，看着井说：“我们都是吃同一口井里的水长大的，我决不能让屯里人受日本人的欺凌。”后面突然有人说：“对，我也不能。”张大胜吓的差一点跟铁栓家的马驴一个下场，还好他是坐着的。他回头一看，是王大炮和驴蛋也一起过来了。

张大胜说：“你俩怎么又在一起？”

驴蛋说：“王大炮怕我跟他老婆搞破鞋，所以天天不是盯着我就是盯着他老婆。”

王大炮说：“睡不着，看着白天顾老四爷俩让鬼子打的那个样，心里憋屈。”

张大胜说：“对，决不能再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了。”

驴蛋说：“什么意思？”

张大胜说：“意思就是说日本人是菜板和菜刀，咱们是菜板上的鱼或者肉，随便切。”

驴蛋说：“鱼和肉不知道疼，意思就是死猪不怕开水烫呗。”

眼镜说：“意思是人家欺负咱们，咱们一点办法都没有。”

三个人一看，眼镜和二驴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