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零一章程知节血染风采
程知节高大的身躯已经摇摇欲坠,他的身体就像一个捅成筛子的水桶,到处漏水,不过,程知节不是水桶,他是人,他流出来的是鲜血。
秦琼急眼了,他非常清楚,在这种情况下,程知节坚持不了多久,光流血就会把他流死。秦琼手中的钢戟抡得呼呼风响,一连砍翻了三个试图攻击阻挡他的郑军步兵,劈开一条血路。
然而就在这时,一名手持马槊的郑军将领挺起马槊朝着从程知节的侧后方刺去。马槊是世家子弟的配备,就像是后世的奔弛宝马,不是土豪也是暴发户。
程知节也不知道是反应迟钝了,还是没有看见,面对致命一击,居然不闪不避。
秦琼更急了,也顾不得三七十二一,手中的钢戟脱手而出。
这正是秦琼的拿手绝活——撒手戟。钢戟脱手而出,后发先制,就在那名郑军将领手中的槊锋距离程知节的侧后肋部还有不足一尺距离时,秦琼的钢戟戟刃直接穿透头盔,贯入后脑,还没等跌倒在地,那员郑军将领就一命呜呼了。
手中失去钢戟,眼看众郑军将士一涌而来。秦琼不慌不忙,大吼道:“弓!”
一名亲兵赶紧将秦琼的五石张力的铁胎漆雕弓递到他的手里,秦琼双反身接过另一名亲兵扔过来的箭壶从中快速抽出五只羊头箭。羊头箭其实就三棱破甲锥,在秦琼五石强弓之下,就算是高锰钢打造的陌刀军将士挨上一箭,也要高唱凉凉。
一名郑军士兵欺到了秦琼身前,手中的长矛距离秦琼的身前不足三尺,然而就在这时,秦琼的羊头箭也脱弦而出,区区三尺距离,这名倒霉的郑军士兵,本想干掉秦琼这头没有牙齿的猛虎。只是非常可惜,秦琼的羊头箭从他的眼睛中穿入,从后脑贯出,当场要了他的命。
秦琼刚解决这个,一团刀光舒展如虹,迎面扫来,秦琼忙不迭的往后一仰身子,然而这柄横刀还是切切实实砍在头盔上,发出当一声大响,震向秦琼眼冒金星。好在头盔质量过硬,横刀没砍动,否则他的头盖骨都会被削飞一大块,死得惨不忍睹。
这一幕,落入回过神来的程知节眼中,程知节大声狂吼,手中的双柄宽体大斧全部脱手而出,两柄宽体大斧如同风车一般,在空中打着旋儿飞舞,然而这可不是风车,两柄宽体大斧就像收割机一样,在郑军将士阵中,掀起片片血花。
一名郑军士兵被大斧扫中身体,他的半边脑袋和半个肩膀被大斧扫掉,然而大斧的去势不减,以郑军将士阵中消耗着巨大的动能。
这个时候,秦琼也转危为安,这张五石强弓,一般两个人根本就拉不开的强弓,在秦琼手中,却轻易拉成满月状,箭若联珠,用的是最费力气也最伤害弓体的连珠箭,冲向他们或者冲向程知节的郑军将士无不应弦而倒。
论骑射秦琼或许比突厥神箭手稍弱,可是论起步射,秦琼还真没有遇到对手,就连张士贵也比秦琼弱得多。
秦琼远射,程知节负责近攻,两个人如同一个锋锐的铁箭头,朝向郑军军阵猛攻,势如破竹。
“挡我者死!”
……
“当!”
就在程知节得意的笑容还没来得及爬上嘴角,头盔又传来一声巨响,这一击够狠,像一记重拳打得他整个人都往后仰,金星银星千点万点的绽开,鼻孔流出血来,他吃力的举起手摸向头盔,摸到的是一截光滑的箭杆,异常的粗,显然是破甲重箭。
事实上,这一箭袭来,程知节早已看到了,只是他毕竟受伤太重,流血过多,反应慢了半拍,他来不及反应,这支破甲重箭射中了他的脑袋。
程知节眼前最后一丝光亮都被黑暗吞噬了,他身体一歪,从跌倒在地上,耳畔传来秦琼、惊骇欲绝的狂吼,像是打肺里挤出来的,暴烈之极,但在他听来简直就像是蚊子在叫……最后,所有声音都消失了,黑暗寂静笼罩了整个战场……
秦琼冲到程知节身前,发现不幸中的万幸是,这种粗大的狼牙重箭射中程知节的头盔上方,并没有射穿他的头盔,秦琼也顾不得其他,背起程知节,疯狂后退。
最后,秦琼亲卫拼死拼杀之下,秦琼将程知节给抢了回来,郑军在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后,已经无力再战。唐军将士则已经胆寒,生怕遭到更惨重的伤亡,不敢再战。
大家都心有余悸,这一仗打得太惨烈了!程知节与秦琼麾下超过五千人马,结果在短短半个时辰的拼杀中,成功退回唐军阵中的不过八百余人,而且几乎人人带伤。
……
此役最终还是让王世充的郑军胜了,不过这场胜仗实在太惨了,唐军阵亡四千余人,郑军阵亡不下三千,伤者也数以千计,但是这样的胜利异常苦涩,可以断定,再打几次这样的胜仗,郑军拼不过唐军,唐军的地盘是他的五六倍,人口足足超过十倍有余,唐军就算再扔在洛阳十万人马,唐军扔得起,而他却真输不起。
王世充看着那一串串触目惊心的数字,越看手抖得越厉害。他一直极力避免的噩梦还是上演了,当初为了大败李密,他不得不咬着牙齿让自己的部曲与李密的瓦岗军死磕,最终依靠坚韧和毅力,拼赢了李密。
然而,唐军的血性和悍勇却不是瓦岗军可以相比的,唐军一旦发起疯来,还真是恐怖无比。而且这场仗,还有瓦岗旧将程知节与秦琼打的,如果当初他们跟着李密如此拼命,邙山之战,恐怕他都胜不了。
“混蛋!”王世充惊怒交迸,终于丧失了理智,将手中那张纸撕成碎片用力扔得远远的,发出一声嗥叫!
王世充摔倒令箭,发现案几上空空如也。就在这个时候,王段达将一个茶杯递到王世充手中。
“陛下,你摔这个!”
王世充哭笑不得的道:“也只有段卿可以把朕哄得破涕为笑。”
段达叹了口气道:“陛下,何不向窦建德请援?”
“窦建德那个老狐狸,猴精着呢,他现在肯定作壁上观,等着捡便宜。”王世充道:“他现在肯定不会来的,他来到虎牢关快半个月了,朕就不相信,凭他麾下十数万军马,就破不了虎牢关。”
就在这时,门外一名虎虎生风,大步流星走来的王世恽摘下头盔道:“陛下,李世民小儿退兵了,他们正在加固营垒,看样子不准备突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