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泪腺毫无感觉,可脸上却似翻江倒海。
她跌跌撞撞走到袁德辉身边,看着那张久违的面容,始终不相信这个不会动的尸体是他爸爸的……
“你起来!你起来啊!!!”她终于哭出了声。
这些天,她赌气不理袁德辉,恨他贪婪,恨他出卖女儿,恨他隐瞒妈妈的死因……
可袁德辉一死,她在世上真真正正再无亲人了!
几名警察东看西看只有一个小女生来,便给了她点时间发泄,可办事需要程序,他们最终还是打断了她。
“袁熙熙,过来走程序吧!”
袁熙熙一脸无措地起身问道:“我爸爸是怎么死的?”
“自杀!”
自杀?!
袁熙熙突然想起来手机显示的那几通未接来电……是不是如果她接了,他就不会自杀了?!
满心自责,伤心过度,不知所措……
她呆呆地坐在大厅里抱着袁德辉的尸体不肯松手,直到殡仪馆的车过来,工作人员和她说了好几遍,她才有了些反应:“袁熙熙,这是袁德辉的火化单,你按照上面的日期过来办理后事即可。”
她接过火化单,又领取了死亡证明,几个小警察这才交了差。
“袁熙熙,快回家吧!”
家?她还哪里有家?
同情归同情,警察安慰了她几句后都离开了。
攥着那几张沉甸甸的纸,袁熙熙只觉得心头被压得无法喘息,手机噼里啪啦地接连响了起来,她无力地低头看了眼,一个一个接起来。
“你好,袁小姐吗?我这里是S贷款平台,袁德辉先生在我行的贷款已到期,您看如何偿还?一共是四十六万!”
“老家伙死了?德辉建筑还欠我们好多材料费呢!你看怎么还一下?”
“你好,袁小姐吗?我们这里有份债权合同麻烦你过来签字!”
……
她绝望地按下了手机的关机键,这个情况她始料未及。
她不清楚袁德辉最近又发生了什么事,也许继续去赌了,也许生意又赔了,可事实究竟如何她只能问老天了。
她在路边坐了一夜,心情down到了谷底,她呆呆地望着天上的星辰,妈妈,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办!
第二天一早,袁熙熙接到顾雨的电话,自己一晚上没回宿舍,顾雨很是担心。
挂了电话,她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学校,打算先去教室上课,谁知道刚到校门口耳边就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帮黑压压的人群瞬间将她围了起来。
为首的男人满身纹身,嘴巴里叼着烟卷,斜着眼睛上下打量着她:“死丫头!可算等到你了!老袁那老家伙没了,他欠的钱我们只能找你要了!说吧,怎么个还钱法!”
“对!怎么个还法!”
“父债子偿,幸好老袁还有一个女儿!”
“赶紧还钱!”
纹身男身后站着一大群人,此起彼伏附和着他的话,这些人虽不是一伙的,却都是来追债的,看来袁德辉欠下的债远不止一家。
袁熙熙虚弱地抬眼环视四周,算一算约莫有二十几人,可该面对的总要面对,她低声回了句:“他欠了多少!”
“十万!”
“四十万!”
“三万!”
……
细细麻麻的数字从脑海中飘过,袁熙熙没空去一共是多少,她只知道她现在身无分文:“对不起,我现在没有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