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院长,方便把接受配型的患者资料给我看看吗?”
“当然方便。”陈院长也不耽搁,直接把资料递给乔知语,“也是巧了,最近一直在确认手术方案,资料这里都有。”
乔知语笑笑,正要开口,视线却倏地在患者家属栏顿住。
……柳知庭?
上次祁湛行提过苏茗秀的医生恐怕有问题后,乔知语就查过那几个医生的底了,这柳知庭就是其中之一。
会是巧合吗?
想到方诃平查找心源的事,乔知语立刻就否定了这个猜测。
她不信天底下会有这种巧合!
“陈院长,我想见见这位患者可以吗?”
陈院长点头道:“我带你过去。”
“不用,告诉我病房,我自己去就行了。”乔知语顿了顿,又从俯在桌上签了张支票,“麻烦陈院长帮我把这二十万送给供体捐赠者,捐赠者本人也要尽力救治,不能因为有人等着用心源就放弃对捐赠者的治疗,明白吗?”
陈院长犹豫道:“那如果捐赠者本人想放弃治疗呢?”
“那就按捐赠者和她家人的意思来。”
她只是习惯性的做下以防万一的举措,并不是一定会用到这步棋。
进了住院部,乔知语按照陈院长给的病房号找了过去,还没进门就看见了坐在病床上痴痴望着窗外的少女。
十七八岁的小姑娘,本该是最鲜活的年纪,但这个叫柳安安的少女却苍白到了极点,仿佛随时都能融入光晕中消失。
乔知语敛下眼睫,克制住瞬间涌起的恻隐之心。
如果柳知庭真的有问题,那就算柳安安再怎么无辜可怜,她们也注定是站在对立面的,无意义的同情只会影响她的判断。
听见脚步声,柳安安转过头:“你是……?”
“鄙姓乔,是雅和医院的投资人。”乔知语面容柔和,“我从陈院长那里听说了你的情况,所以过来看看。”
柳安安倏地睁大眼:“谢谢。”
她左右看了看,从床下拖出个方凳推到乔知语面前:“您恐怕不能久站,病房里只有这个能坐了,您将就一下。”
乔知语点头道谢,坐下后轻声问道:“你身体修养的怎么样?大概什么时候能做手术?”
不知道是不是乔知语的错觉,在她问出这个问题后,柳安安的眼底似乎涌上浓烈的恐惧和不甘,其中还隐隐夹杂着两分怨恨。
怨恨?等了几年才等来心源,就算不喜大普奔,也不至于怨恨吧?
“……不算太好,医生说我身体太差了,要恢复到能做手术的程度,还需要一段时间。”柳安安攥着病号服的衣角,“但这个不能只看我的情况。”
供体还在捐赠者身上,如果捐赠者死亡,柳安安就算没恢复好,这手术也必须得做,毕竟Rh阴性血要找到心源实在太难了。
可如果真出现这种情况,手术的风险必定会大大增加,等于是在搏命了。
想来柳知庭现在就安排柳安安住院,也是出于想让她在医生的照料下尽快恢复。
“不用担心,雅和一直在给你做手术方案,肯定能找到个万全之策,而且你哥哥敢让你动手术,想必也是心里有底的。”
柳安安微微一怔:“您认识我哥哥?”
“认识啊。”乔知语笑了笑,“他也是个很优秀的医生。”
柳安安点点头,两眼放光,显然对柳知庭十分崇拜:“是的,我哥哥真的很厉害!要不是……”
话说到一半,柳安安忽的脸色一变,额上冷汗密布,手脚也开始发颤痉挛。
乔知语看势不对,一边去扶柳安安,一边吩咐保镖:“去叫医生!”
“不要!”柳安安挣扎着抓住乔知语的手,颤抖道,“我没事,我没事,不要叫医生,求求你了……”
乔知语眉头一皱,被柳安安抓住的地方钻心的疼,应该是破了皮。
身体虚弱成这样的病人,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力气?
柳安安却恍然不觉,痉挛的愈发厉害,眼睛看着都不怎么聚焦了。
“我……我枕头下面有药,吃了……吃了就好了……”
乔知语用眼神示意保镖去给柳安安拿药。
这药没有药瓶,只是用通用的药盒装着,外形上看就是普通的软胶囊,看着跟市面上的脂溶性维生素没什么区别。
乔知语心神微动,趁着把药喂给柳安安的间隙,屈指扣了一颗藏进手心。
如果说之前乔知语只是怀疑,那在柳安安服药后,这份怀疑就成了笃定。
只见原本面容惨白的少女软软地瘫在床上,两眼却亮的惊人,唇角带着仿佛享受到了极致的笑容,而她的脸上也迅速有了血色,泛着健康的红晕。
乔知语冷着脸站起身,定定看了旁若无人的柳安安半晌后,转身在床头柜上留了张字条。
[我对令妹的病情很感兴趣,如若有空,电话联系——乔知语。]
在纸条下面附上电话号码后,乔知语就一言不发的离开了病房。
走出住院部后,保镖之一快步上前,对乔知语小声道:“乔小姐,那个小姑娘的症状……”
“你是不是想说很像犯了瘾?”
这保镖点头道:“像,但是又有点区别。”
“有区别就对了。”乔知语摊开手,一颗椭圆形的软胶囊正躺在她手心里,“回去吧。”
乔知语神色复杂的上了车,正要跟祁湛行说说刚刚的事,就见男人阴沉着脸抓住她的胳膊,全然一副山雨欲来的模样。
“谁抓的?”
“……”乔知语嘴角一抽,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她抿了抿唇,小心翼翼的试探道:“如果我说是自己不小心蹭的,你会信吗?”
祁湛行冷笑:“我看起来像瞎子?”
这么明显的抓痕,怎么可能是蹭的?
乔知语默了默,又道:“那猫抓的呢?”
祁湛行铁青了脸色:“乔、知、语!”
“好吧好吧,我说我说,你别生气。”乔知语无奈,大略讲了柳安安的情况。
“看到柳安安那个症状后,我想起了一个人。”
祁湛行正翻出车载药箱给她消毒,闻言眉梢一挑。
“何欣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