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妹妹,姐姐来送你最后一程了!有什么遗言,现在说还来得及!”
如同坟墓般惨白寂静的病房里,何欣雅拿着针管居高临下的看着病床上垂死挣扎的乔知语,脸上满是狰狞和刻毒。
乔知语嘴唇直哆嗦,胸口的郁气难消:“……遗言?我祝你跟何文峰这对狗父女不得好死!”
“不得好死?”何欣雅一脚将乔知语从床上踹了下来,尖厉的高跟鞋踩在了她的脸上,尖锐的疼痛如剜心的刀,让乔知语痛不欲生,“你看看你现在的德行,谁才是不得好死的那个人?还以为自己是大小姐呢?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你也配?”
“该撒泡尿照照镜子的是你吧?你这个非婚生的野种,每天把‘大小姐’的身份看得无比重要,我都替你感到可怜!就算你现在靠着见不得人的手段上了位,也改变不了自己那劣等的基因。”她屏足最后一口气,恶狠狠地诅咒道:“回去告诉何文峰这个垃圾,我就算是化作厉鬼,也要拉你们一起下地狱!”
“将死之人,我就不跟你计较了,毕竟你也只能逞逞嘴能!谁让你的家产被我们夺走,甚至你的未婚夫也被我睡了无数次呢?”何欣雅弹了弹手里的针管,噙着笑将尖锐的针头推进乔知语的静脉,“你这一辈子啊,活的连个狗都不如。早死早超生,下辈子做条狗,那才是你最好的归宿!”
不知名的药物迅速从血管蹿入心脏,刀绞般的剧痛袭上心头,乔知语的呼吸渐渐变得困难滞涩。
黑暗,席卷而来。
——你这辈子活的连个狗都不如。
女人轻鄙的话如同恶魔低语般不断在耳边回响,强烈的窒息感和眩晕感袭上乔知语的心头,她捂着胸口倏地坐起身。
她赤红着眼眸打量着周遭的一切,舒缓高雅的钢琴曲,来来往往的衣香鬓影,三三两两聚在一处寒暄客套的豪门男女。
熟悉的场景,熟悉而又陌生的人!
这是……六年前?
她竟然回到了六年前的宴会!
这一夜堪称是乔知语此生最大的转折点,她毫无防备的喝了被何欣雅加了料的酒,然后又跟一个上不了台面的人渣一起被抓奸在床,一夜之间她成了上流圈子里最大的笑柄。
而真正让她坠入深渊的是……她怀孕了。
彼时的她愚蠢的可怕,信了何文峰那套要保护乔家名誉的说辞,老老实实的躺上了手术台。
再之后,手术出了意外,随即她在病床上躺了六年。
六年里,入赘进乔家的亲生父亲何文峰时不时的来探望她,目的就是利用自己彻底抢走乔家所有的资产,而他的私生女何欣雅更是频繁的出现在她面前示威。
等她的利用价值被榨干后,便被何欣雅了结!
乔知语倏地站起身,陡然袭来的眩晕让她眼前一黑,濒死的痛苦与绝望褪去后,身体上的燥热狂狼般涌来。
“……唔。”
她撑着沙发扶手,恨得睚眦欲裂。
居然重生在这个时候!
乔知语很清楚那杯酒里加的料有多狠,要不了半个小时,她就会彻底失去理智。
思及此,她抓起旁边的高脚杯重重磕破,然后毫不犹豫的用玻璃渣刺穿手心。
钻心的痛疼让她猛地打了个哆嗦,换来的却只是短暂的清醒。
她知道她不能再在宴会厅里逗留了,必须马上离开这里。
倏然,一双柔软温热的手突然扶住了乔知语的手臂,矫揉造作的女声故作惊讶的低呼一声:“啊,知语,你的手怎么了?怎么流了这么多血?”
乔知语浑身一僵,只觉得像是被毒蛇了缠上了一般,她冰冷着眸子看向紧贴着她的何欣雅。
现在的何欣雅远没有杀她时的淡定和沉稳,眼底的兴奋完全压抑不住,脸上全是即将得偿所愿的亢奋与得意。
“……放开我。”
“放开?”何欣雅嫣然一笑,“这怎么行?你都受伤了,我这个当姐姐还能放着你不管?走吧,我先带你去消毒包扎。”
乔知语很清楚她“关心”自己的真实目的!
既然何欣雅想毁了自己的名节,那自己就毁了她最在意的东西!
想到这里,乔知语假意应承:“那就麻烦姐姐了。”
“都是姐妹的,哪来的麻烦一说。”何欣雅摆出了“好姐姐”的姿态,扶着乔知语往电梯间的方向走去。
进入电梯后,何欣雅见四下无人,也懒得装知心姐姐了,而是露出了真面目:“没想到你还挺能忍,这么久还能保持理智。不过我这个姐姐还是很疼你这个妹妹的。这不,我可在上面给你准备了个好男人,保管伺候的你舒舒服服。”
乔知语将头抵在冰凉的电梯壁上一言不发,手里却死死攥着先前那块碎玻璃,另一只手借着视角盲区按下了28楼的按键。
“……怎么在这里停了?”何欣雅眉头紧蹙,下意识的伸手去扶乔知语。
可不能在这里被人发现,不然明天出了事,她就摘不出去了。
但何欣雅的手才刚刚碰到乔知语,一道锋利的碎玻璃碴就朝着她的脸划了过来。
尖锐的触感从下巴蔓延到眼角,短暂的麻木之后就是锥心刺骨的剧痛。
“啊——我的脸!乔知语你……”
凄厉的惨叫还没结束,何欣雅就被突然发力的乔知语连推带搡地踹出了电梯。
乔知语用沾满鲜血的手扶着缓缓闭合的电梯门,面上的笑容毫无阴霾,眼底却是近乎偏执的憎恨。
“别说我没提醒你,不赶紧去医院的话,你这张脸可就保不住了。”
当然,就算去了也保不住。
在医院躺了六年,乔知语想的最多的事就是怎么将何欣雅这一家三口生吞活剥,现在好不容易有了动手的机会,怎么可能手下留情?
何欣雅最得意的就是她的脸,现在脸被毁了,就等于毁了她的一切!
冰冷的金属门缓缓闭合,彻底将何欣雅刺耳的尖叫声隔离在外,乔知语脱力的顺着电梯壁滑坐在地,意识也渐渐被身体上的燥热吞没。
——叮。
电梯门打开后,突然涌入的冷空气勉强让她清醒了些许。
乔知语艰难的挪出电梯,手心里的伤口早已被掐至溃烂。
燥热和眩晕不断吞噬着她的理智,眼前的画面也逐渐扭曲模糊,脑海里全是不断叫嚣着的欲望与渴求。
恍惚中似乎有人由远及近,仿佛丈量过的脚步声以一种稳定的频率敲打着乔知语的耳膜。
她费力的睁大双眸,一道笔挺修长的身影映入眼底。
乔知语抑制不住的探出手去,理智彻底被欲望压下。
“……帮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