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泽畅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看着躺在床上,还是气息微弱的人,忍不住低声嘀咕:“不是说了最迟一个月就会醒来吗?这一个月都快过去了,怎么还不醒来?”
自从那天苏白和楚泽畅说,叫他“陪护”之后,楚泽畅就每天抽出一个小时候的时间,待着这边,和床上的人说说话,有时候是学校的事情,有时候是一些娱乐八卦,更多时候是吐槽家里的父母又在他面前秀恩爱,这也就算了,关键是还要打击他这个单身狗,他都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他们亲生的了。
楚泽畅本来是要拒绝的,毕竟他现在高二,还是一名准高三生,每天还是很忙的。特别是他老师一直觉得他是一个聪明的孩子,很有潜力,就是不努力,所以一直盯着他学习。
他每天应付老师压力已经很大了,哪里还有心思去陪护呢?
但是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脑海里就一直浮现那人孤零零的没有生气的躺在昏暗的房间里。然后在没有反映过来的时候,他的嘴巴已经帮他答应了......
答应之后,虽然楚泽畅有些后悔,但是又想到苏白说,那人一两个星期就会醒来,他又放下心来。到时候人醒来,应该也就不需要他了吧......应该吧......
但是没想到,这都快一个月了,那人还么醒来。
“嘁,苏白这个骗子......”楚泽畅小声的嘀咕着,然后他看着自己眼前的物理卷子,又有些抓狂起来:“都是魔鬼、魔鬼啊,这是人做的题吗?为什么我连题目都看不懂.......”
毕竟也是准高三生了,作业卷子当然多,平常不做到十一二点是别想做完的。所以,为了不耽误时间,楚泽畅搬来一张桌子和椅子放在床边,一边聊着一边奔溃的写着作业。
所以以至于这一个小时候里,除了聊天,更多的是楚泽畅抱怨着魔鬼作业。
“选C。”一道轻到几乎听不见声音响起,语气里有着显而易见的虚弱。
原来在不知不觉中,楚泽畅把问题和选项念了出来。
“哦哦哦,是选C啊.......”楚泽畅恍然大悟的改了答案,选了C,写完之后,才觉得不对,身体僵住,这谁的声音?!
楚泽畅僵了一会,然后想到什么,猛的回头瞪大眼睛看向原本应该在床上昏迷不醒的人。
那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来了。她在床上微微动了一下,似乎是身体太过虚弱了,只动了一下,就又不动了,只是呼吸急促了一些,似乎是累了。
楚泽畅惊在原地:这........这就醒了?
因为太过惊讶,导致他愣在原地不知作何反应。直到那比蚊子大不了多少的声音,再次响起来,他才反应过来。
楚泽畅蹦起来,侧着耳朵凑近那人嘴巴的位置:“你说什么?”
“扶我起来,然后给我倒杯水。”那人轻轻的说。
“啊,哦,好。”然后楚泽畅着急忙慌的想要伸手,但是入眼满是绷带,他又不知道从哪里入手,他怕自己一不小心就扯到她的伤口:“这,我......”
那人似乎知道楚泽畅在担忧什么,她包着绷带眼睛微微朝着楚泽畅的方向偏了一下,然后开口:“没事,都不疼。”
一个星期之前,苏白就把她脑袋上,除了眼睛部位的绷带以外,其他地方的绷带都拆下来。
那也是楚泽畅第一次直面她脸上的伤,脸上密密麻麻,有细小的结痂,红肿着又有些乌紫。让人不忍直视。
楚泽畅但是有些不忍的挪开视线,但是又想到她浑身缠满绷带的样子,不知道比脸上的伤严重多少倍,才直到现在绷带都不能拆下来,楚泽畅心情突然沉重起来。
一个星期后的现在,不知道苏白都给她用什么药,虽然近看还是满是细碎的伤疤,但是远看却已经没有什么异样了。
楚泽畅皱眉看着那人脑袋上的冷汗,并不信她说的话。但是也知道她要是想要稍微坐起来,除了忍着痛也没有其他办法。而他也只能尽量轻又快的扶着她坐起来,以此来减少她的痛苦。
在楚泽畅轻轻碰到那人的那一刻,就察觉到手下的肌肉瞬间紧张起来,但是那人却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楚泽畅不自觉抿了一下嘴巴,很快扶着那人坐好。然后直起身子,眼色复杂的看着瘫坐在床上的人,发现她还是苍白着一张脸,脸色没有一丝变化。
看着那人没有什么表情的脸,楚泽畅从心底升出一种心疼来,是经历过多么痛苦可怕的过去,才能在这种连身体都下意识觉得疼痛,紧绷起肌肉保护自己的时候,她还能面不改色啊。
这样想着,楚泽畅觉得自己似乎下一秒就能哭出来,他狼狈的转身,低声说:“.......我去给你倒水。”
那人低着头听着耳边传来狼狈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她才尝试着感受了一下自己身上。发现身上几乎没有一处完好的,根本动不了.......
楚泽畅回来的时候,就看到那人低着头安静的坐着,听到他的脚步色了,还朝着他的方向偏了一下头。
楚泽畅把水杯递给那人的嘴边,那人小口的喝了几口,润了润嘴巴和喉咙,然后示意楚泽畅不要了。
楚泽畅这才把水放在一边的床头柜上,然后他听见那人沙哑着开口,声音比之前大了一些,但是还是很虚弱,仿佛随时会晕过去一样:“你是谁?”
“我叫楚泽畅,是苏白叫我来陪护的。”楚泽畅顿了一下,问:“你知道苏白是谁吧?”
不是他问废话,而是之前苏白的态度,让他很怀疑两人的关系。
“嗯。”那人不可置否的低声应了一句,然后安静下来好像又晕过去一样。
“喂,你.......”楚泽畅低声叫她,然后就看到那人转头,就好像再看着他一样。
“你叫什么?”楚泽畅也不自觉压低嗓音。
他之前问过苏白,床上的人躺着是谁,但是苏白每一都是讳莫如深的样子。
所以直到现在,楚泽畅都不知道床上躺的人叫什么名字,更别说是什么身份了。
“苏安。”听到楚泽畅的问题,那人沉默了一会,然后低声回答到。
“苏安?”楚泽畅听到这个名字,更加疑惑起来,苏白?苏安?她们到底什么关系呢?
楚泽畅还想要问什么,但是看到苏安的脸色更加苍白的样子,也就不舍得在问什么了,现在也不是问话解答的好时候,等她好点了再说吧。
这样想的时候,楚泽畅完全没有意识到他之前是准备苏安一醒来,就不准备来的。
楚泽畅看到苏安似乎很累的样子,他小声的问:“你要不还是躺下去休息吧.......”
“.......”楚泽畅看苏安一直没回答,还以为她又晕过去了,就又轻柔的帮苏安躺好,然后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准备要回去了。
出门的时候,楚泽畅忍不住回头看来一眼躺在床上的苏安,看到昏暗的床头灯洒在她的侧脸,另一半侧脸隐在黑暗中,似乎有什么变了又似乎什么都没变。
楚泽畅第二天连在上课的时候,都在想着苏安的事情,然后他突然想起来自己,好像忘记把苏安清醒过来的事情,通知苏白了。楚泽畅一时有些心虚起来,等他放学了在跟她讲应该也没事吧.......
楚泽畅迫不及待的想要放学回去。
但是很不巧,昨天晚上因为震惊于苏安突然醒过来,然后就把作业忘的一干二净。要是平时的话,没做也没事,因为老师也不检查,但是好巧不巧,老师突如其来起了兴致,准备抽查作业,好巧不巧,就检查了楚泽畅那一组的作业。
于是,理所当然的,楚泽畅放学后被留在了办公室,被老师苦口婆心的教育了很久,并且要求他留下来写完检讨才能回去。
等到楚泽畅被教育完,再在办公室抓耳挠腮的憋出了一篇检讨的时候,天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他回到家,放下书包,随意吃了两口饭,就朝着隔壁跑去。
楚泽畅回来的时候,就注意到隔壁灯火通明的,可能是苏白回来了。
他跑进去,正要往苏安的房间跑,却被在客厅等着的肌肉男拦住。
楚泽畅看着他:“你干嘛?”
“苏姐正和安安小姐在谈话,你不能去。”肌肉男一板一眼的说。
“安安小姐?”楚泽畅愣了一下:“你是说苏安吗?”
肌肉男没有回答,但是不让他去打扰的态度却很坚决。
楚泽畅没有办法,只好去沙发那里等着。
楚泽畅还以为估计要等的很久,但是没有想到没一会,苏白就下来了。
楚泽畅看着她一脸凝重的疾步下楼,然后像是都没有注意到有他这个人,径直朝门口走去。
“苏白!”直到苏白要走出门口了,楚泽畅才提高音量喊他。
听到楚泽畅的声音,苏白才注意到楚泽畅在。但是她好像很着急去做什么事情一样,她只是朝楚泽畅说了一句:“我有事,要出一趟远门,最近你多注意一下这边......”
说完话,就带着肌肉男走了。
虽然认识苏白不久,但是楚泽畅从来没有看过苏白这样着急凝重的样子,一般情况下,她都是一切都在她掌控之中的样子。
楚泽畅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楼上,苏安......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