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吕国重臣们的府邸大门处,多了一批吕骆的使者。
代表吕国伯侯吕骆的使者们,一边敲打着门面,一边传达吕骆的命令。
“今有朝堂大事,伯侯斥命吾请上吏往宫舍一行。”
原本就在吕国重臣们府邸外街上的吕国人民,听到吕骆的使者的话,好奇地围在了一旁,议论纷纷。
“哇!听说伯侯的使者,已经传遍了整个都邑。”
“不知道生了何事,如此阵仗。”
“吾等这些老少妇孺,不可议论国政事,保持家中事,才是正理。”
看到几个年轻一些的妇人,在议论吕国管吏之间的事情,一位老妪见此,上而劝道:“不然,家妇而外禅其国政事,小心汝之夫与邦国管治之,可就大祸临头。”
老妪的一番话,令那些议论吕国政事的女妇,面色煞白。
原因无他,之前吕国平乱,可是没少杀那些罪臣的无德女妇。
念想及此,一众女妇闭上了自己嘴,匆匆离开了聚拢的地方。
而后,过了没多久,吕国重臣们的府上家臣,不约而同地打开了府门,迎接来自吕骆派遣的使者。
“既是伯侯使者,府上主君有命,下吏开门迎接,怠慢之处,还请海涵。”
吕骆的使者当中,有少、中、壮、老,不同龄者。
于是乎,吕国重臣们府上家臣的一番话,却是导致了不同的景象出现。
有的使者,岁数和迎接他的人相同,便揖让道:“汝吾同岁,不必客气,更相似者,同为吕邦之民,何必生分。”
有的使者,比迎接他的人少(年轻),反倒是拱手作揖行礼,谢其相迎。
岁数比之略高的使者,则笑脸相迎,然后尾随而入。
至于,岁老的使者,那迎接的某个吕国重臣府上的家臣,恭恭敬敬地迎候。
这一幕幕,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了吕邑内外的官吏府邸之外,使得形成了整个吕国,唯独吕国都城特有的奇特景象——吕骆使者登门,重臣们的家臣纷纷相迎,引得往来的吕国人民胡思乱想。
一名不过十多岁的年轻人,看到这些,朝自己那已经有白发银髯的父亲询问道:“父,伯侯召集官吏们,是不是出大事了?”
“嗯……”其父想到了一路走来,看到吕骆使者敲打了数个官吏的门面,应了一声,想了想,叹然说道:“且此事非同一般。不然,也不会遍地如此。想来,是历代伯侯以来,最为紧要之事吧!”
“我看,族人汝说的十六八九,概是。”不等其子继续言语,旁边一名吕氏族人,言辞凿凿地答道。
缘何这样,很简单,刚才说话的吕氏族人,乃是经历了吕国之乱的那些老吕氏族人,与新归附的河洛三族同其他不知那件事不同,他可是深深知道,吕国平乱,也没有这样,召集全部吕国臣子。
可见,接下来的事情,不言而喻,自是重大。
稍后,一些吕氏族人,仍在议论,可是少有人捕捉到了吕国都邑的这般变化,所以也就没有什么惊人之论出现,更没有更多的人接着议论。
很快,便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一刻时辰之后,在街上吕氏族人的议论之中,吕骆使者,随着那些吕国大臣们的家臣,进入其府邸。
吕国都邑某位重臣的会见宾客的堂舍之中,只见吕骆使者与其并在其中。
吕骆使者朝着那人拱手作揖行礼道:“上吏,伯侯有命,着其当即进宫舍,有紧要大事相商。”
“喔……”
那名重臣抚了抚自己的银白须髯,托长声音地应道。
然后陷入了沉思之中。
又过了顷刻,想不明白的吕骆麾下重臣,连忙拉住欲要离开的使者,道:“敢问使者,不知生了何事,需要老朽入宫舍。”
“伯侯并未言明,故尔下吏也不知其中缘由。”
“原是如此,倒是老夫耽搁使者矣。”那名吕国大臣闻言,歉疚地说道:“得罪,得罪。”
“上吏如此,无罪,无罪。”吕骆派来的使者,知道吕骆对于侮辱重臣的处罚如何,因而丝毫不敢得罪刚才拉住自己的大臣,微笑地解释道。
像此大臣的行为举止,虽然其余吕国重臣并未如此,但也相差不多,都想知道吕骆想做什么,所以都曾询问吕骆派遣而来的使者。
不过,他们也有一个共同点,不敢阻拦吕骆使者的离去。
另外,借一百个胆子,使者们,也不敢透露一忽一厘的,有关吕骆召集他们的消息。
因为吕骆并非前几任吕国伯侯,可以糊弄。
在现在的吕氏族人看来,吕骆可谓是吕国自吕伯夷立国以来,最为英睿贤明,能力最众的伯侯,岂是好相与的。
倏尔,吕骆的使者们,觉得将相应的消息已经带到,便径直地出了诸吕国重臣的府邸,顺着吕邑宫舍返回。
当吕骆的使者离开之后,吕骆麾下的重臣们,纷纷注意了一番各自衣着之后,便离开了家门,前往吕骆所在的吕国都城吕邑明堂。
过了半个时辰,吕骆看到所有大臣,都已在自己所在的明堂列座。
既然众人已入座,我不妨让他们猜一猜,这次召集他们所为何事,也好让他们有个心思准备。
于是乎,吕骆朗声说道:“诸位贤臣,可知吾今日召集尔等,是何意啊!”
“臣斗胆猜测一二,不若臣有冒犯夫人之颜面,还请伯侯恕罪罪。”一名大臣站了起来,朝吕骆施了一礼,道。
“无妨,汝且说来。”
“臣以为,伯侯如此而为,想必是为夫人腹中胎儿之事。”
那名大臣话音刚落,吕骆惊闻此说,心里大怒。
难道吾这个伯侯,在他们眼里,就是贪图美色,浮于妻子的暗弱之君乎。
遂怒喝道:“汝好大的狗胆,竟敢讽刺于吾,言吾重妻子,而召集诸臣。”
“臣惶恐。”那名大臣,脸露恐怖之色。
眼看这个大臣,就要让吕骆三言两语惩治的时候,此刻为吕骆之臣一岁,深知吕骆不过是气话的观津吴氏出身,论辈分还是吕骆这个吕伯侯的族父(堂叔父)的吴贺,指着那名大臣,突然出声说道:“伯侯,此君方才言明若要其猜,望其恕罪,难道吾子(您)忘了麽。”
吕骆一听,怒火更大,但是看到是自家族父,才稍稍停住自己的愤慨,弱了几分气势,道:“族父说的是,是姪儿失言,吾之罪也。”
吕骆之所以如此,是因为吴贺时常和吕国前一任伯侯还有其大父聚集一起,纵论吕国发生的事情,这样一来,因为惧怕,此事闹大,传到自家父和大父的耳中,不好收拾,才会这样。
另一个原因就是,吕骆不是一般人,他是一个穿越者,自然不同于其他的侯伯,真的杀掉一个大臣。
向吴贺认错之后,吕骆朝着那名自己的臣子说道:“汝说得不对,然吾发怒亦错。故,传令百官晓谕,赏其地田隶臣妾,以赎吾错。”
一众吕国臣子,看到吕骆这么贤明,有错能改,那是贤君才能做到的啊!
因此,众人高呼:“伯侯贤明,臣等甘愿效死。”
吕骆一听,顿时明白他们什么意思,但是又不想这些臣子,以后真的这样。
随即说道:“列位贤臣,何得如此。吾可不想诸位为我效忠至死,吕国大业,需要列位与我君臣同心,共创之。”
“唯。”一众吕国大臣,拱手作揖行礼道:“敢不从命。”
见此,吕骆莞尔一笑,道:“经此一事,吾还是不让列位猜了。吾且说了。”
“诺。”一众吕国重臣,再次恭敬地答道。
“东方寒浞有穷氏率领东方归附之诸侯、氏族一二千余,怠弃天地人三正,巍巍五行,行西狩之事,已然征讨下河边诸侯、氏族数十,不数日便要到我吕国边邑,故此,遥想前番与诸侯、氏族信,结盟而友其邦,正也。今日,召集诸位贤臣,其意,便是率领列位,昭告天下诸侯、氏族,会盟天下愿来之诸侯、氏族,东阻东方之附逆,以正天地人三道,立我吕国大业。”
吕骆说完这些,连忙饮了一碗,摆在自己席地而坐,面前几案上的水。
之后,望着以吴贺、姒开,从后羿之处而来之四臣武罗等,以及吕国老臣、归附的河洛三族之大族长联结其他重臣,想听听他们的意思。
熟知,一众吕国重臣,异口同声道:“既是如此,臣等愿意同诸贤,一起辅佐伯侯,征伐天下,建立我吕国之大业,若违此誓,天人共罪。”
吕国重臣们一番言辞激烈,吕骆听了,心中高兴不已,哈哈大笑之后,大声说道:“诸位不负吾,吾与吕国不相负。”
“来,共饮此酒之。”说罢,吕骆提了一碗准备好的酒水,指了指众人的几案上的酒水,愉悦道:“务必尽之。”
“唯。”吕国大臣们纷纷饮下酒水,摔了碗,道:“愿耳。”
此时此刻,吕骆不用再掩饰自己的野心,兴而说道:“传令下去,召集大军,东征寒浞夏后氏联盟,待败之,统一天下诸侯、氏族,立我吕国百千世之朝,天下混元于一。”
“诺。”惊闻吕骆的野心,吕国重臣们,亦是高兴不已,随后谨诺道。
在他们看来,他们终于等来了吕国一世明主,一位包藏统一九州六合的大雄主,岂会不愿相随,那是蠢囊才会这般。
吕国明堂之会结束之后,吕骆回到了自己的后舍,换好了一身作战戎服,早早在吕国校场,等着吕国的重臣们随自己出征。
另外,那些吕国军士以及吕氏国人闻知吕骆的野心,无不欢欣鼓舞。
吕国大军云集在吕骆面前,准备誓死跟随。
吕国上下臣民,纷纷将自己的粮食、畜物、贝币、器械拿出一部分,送给吕骆及其麾下,愿他们出征顺利。
至于,来吕国做交易的大小商贾,纷纷离开吕国,前往自己的母国,号召国中上下,跟随吕国东征,以期待将来之时,能够获得在新天下的一席之位。
之前前往吕国结盟的诸侯、氏族,多达七八千诸侯、氏族,但是不惧怕寒浞的,只有将近三千实力不强的诸侯、氏族,他们准备同吕国东阻寒浞。
另外五六千诸侯、氏族,觉得寒浞势大,应该会继续胜利,所以吕国会盟之后,他们回到国内之后,宣布中立,团结一起,不与寒浞同流合污,也不愿与吕国结盟共抗东方。
数日之后,愿意出兵的二千九百多诸侯、氏族,各自派出了族中一半精锐,与吕国大军,同样组成了数万人规模的联军,等候寒浞的联军。
而其余的诸侯、氏族,虽然未卷入这场史无前例的大战中,但是也在观望,看看天下如何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