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新苗当然知道老爹为什么进大牢里蹲着,也知道他被俩小妾卷跑了所有的钱,现在一文不名。
而今夏新苗满脸自信的微笑,挺直脊梁,不再表现出闺阁娇女的弱柳扶风之态。
不屑地看了一眼畏畏缩缩的夏新林,指着门房的会客室说:“女子学堂,不许男人进,来这儿说吧。”
夏严就看着从前在自己面前大气不敢出的三姑娘,大咧咧坐到主位上,招手让人端来两杯茶。
从前,老夏喜欢喝茶。
助消化,还显得出他文人风雅的一面。
而今他连肚子都吃不饱,哪里敢喝茶?
肚里就一个窝头,连点油水都没有。
当爹的谱不能丢,老夏品了口茶,组织一下语音,还是决定实话实说:“新苗,爹现在一文钱都没有,你不能看着我和你弟弟就这么饿死吧?”
夏新苗不屑道:“新林也是大人了,像他这么大的,送点心,做工匠,养活一家大小的有的是。”
夏新林讷讷道:“三姐姐,我自幼读书,肩不能挑,手不能提。”
夏新苗打断他说:“你读出什么了?过去那科举文章的读法,除了做官没什么用,家里有条件供你好好念书的时候,你连个秀才都没考下,你还要继续读?”
老夏尴尬地说:“三丫头,这读书走科举,能改换门庭……”
夏新苗直接站起来说:“反正你要是有钱,尽管供他继续念。”
老夏一看这个闺女现在脾气也这么臭,知道缓和些语气说:“新苗,你弟弟从小没吃过什么苦,而今好歹你也帮我们一点吃饭的钱,毕竟你也是吃夏家的米长了这么大。”
夏新苗冷笑道:“我们这家吃夏家剩饭养大的,可夏家精米白面养大的可不一样,你要是还觉得我是你闺女,睡不着觉的时候想想,问我要钱该不该?”
“这养儿防老,您老可提防着养老防儿!”
夏新苗给了老夏一百两银子,扭头就走。
要是从前,老夏能受这嗟来之食?区区一百两,从前他吃花酒的钱而已。
而今没的说,拿了钱,灰溜溜回家买些米面粮油还得度日。
老夏忍了这口气,夏新林觉得他忍不了。
出门和爹说:“大姐姐,现在你拿她没办法,三姐姐你还没法子?”
“给她找个人家换彩礼呀!”
老夏摇头苦笑道:“有娘娘给她撑腰,咱们哪里敢,要是没娘娘撑腰,就夏新苗还能出手一百两银子,可能吗?”
夏新林看着一百两银子,又有了主意说:“我找机会求求大姐姐,大姐姐对姊妹还是念一些骨肉情的。”
老夏不置可否,劝儿子说:“你也找个活计养活自己吧,爹一把年纪做不动什么了,你还来的急。”
夏新林哪里肯听?
他是谁?他是国舅老爷。
而今正宫娘娘是他亲姐姐,他堂堂国舅能像其他人一样出苦力吗?
夏新林继续在家做他的国舅老爷的美梦,等着姐姐一朝想起他来,最起码像三姐姐那样,能管着一摊事情,出人头地就行。
夏新柏早把夏家爷俩给忘了。
两小只虽然还在月子里,性格已然能看出分晓。
男孩相貌更像狗皇帝,性子沉稳,吃饱了就睡觉,更安静。
女孩生的像夏新柏,哪怕吃饱了奶,也喜欢和人逗笑。
要是不趁了她的心意,肯定小嘴一咧,哭个不停。
对于这个几乎要了他命的七公主,狗皇帝那是有求必应。
不顾他还在月中体虚,尽量抱着他的命哄,唯恐受了一点委屈。
天佑福寿安康敏慧公主每天都能收到来自老皇父赐给她的平安符,这可是狗皇帝拼了命才生下的女儿,哪怕他的皇太子欺负都不行。
太后也没机会教训狗皇帝一番,皇后月中,狗皇帝一共上了一次朝,其余时间都陪着皇后和两个孩儿。
既然皇后有法子让他收心,太后还是觉得自己不插手的好。
亲眼所见祥瑞,太后知道这个儿媳妇不好惹。
又见不得狗皇帝年轻轻病恹恹的样子,太后等着夏新柏的册封礼结束之后,又回到了庙里躲清静。
满月的时候,夏新柏是盛灵活虎,狗皇帝反而因为应付朝臣和紧急奏折,没能好好保养身体,看起来还是有些苍白。
尤其是他的天佑福寿安康敏慧公主哭起来,狗皇帝抱着她哀怨地垂泪。
虽说这孩子是他亲生的,也不至于心疼到这个地步吧?
夏新柏忙着搬家,真搬到了正阳宫,她也不大习惯。
正阳宫正房五大开间,应九五之尊之数。
庭院宽敞,假山湖水一应俱全。
别的不说,就雅典娜那个路痴劲儿,这回在自家院里都可能丢了。
夏新柏的婢女太监不多,当初慧妃给安顿的那些眼线,慧妃伏法的时候都被夏新柏给打发了。
而今夏新柏正式执掌六宫,先给一双儿女挑选了靠谱的奴才,安顿在正阳宫西殿轮流当值。
常来走动,陪夏新柏说话的就是祥妃,五皇子好奇地打量着多出来的两小只。
伸出奶白奶白的小手,学着大人的样子拍手叫“妹妹!”
夏新柏把娇娇七公主捞出来,塞五皇子怀里说:“给你抱抱妹妹!”
谁知从门外赶回来抱女儿的狗皇帝吓得几步蹿回来,就在五皇子的手底下接着,好像五皇子能抱着妹妹跳井一般。
这也就是看着是夏新柏把闺女递给他抱得,不然狗皇帝都得抢回来。
祥妃知道自己的儿子不入狗皇帝的眼,识趣的带着五皇子告退。
谁知狗皇帝抱着七公主,泪眼婆娑地问:“她也就是个女孩儿,要是男孩朕把皇位给她,她是朕拼了命亲生的骨肉,你让个不靠谱的孩子抱她,是不在意她吗?”
这是哪跟哪儿?
狗皇帝似乎很委屈,抱着七公主去院里看花。
无论谁来回话,狗皇帝都不见。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怼了五六个请见的。
陈公公无奈来寻夏新柏,磕头道:“娘娘,万岁爷最近性子古怪,总觉得有人要害七公主,你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夏新柏想了又想,半晌来句:“他产后抑郁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