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初旬。
驻守新水的吕布没能等来攻破句阳的消息,却等到了带着残兵败将而归的徐晃。
看着狼狈而归的众将士,吕布面有惊愕,急忙问道:“这是怎么了?”
徐晃跪地抱拳,面有羞愧:“主公,末将愧对您的厚望,请您重罚!”
吕布找了个位置坐下,让徐晃道出详情。
徐晃自是不敢隐瞒,将事情过程一五一十详细禀报给了吕布。
徐晃在句阳攻城将近半月,然则守城的曹仁却尤为顽强,屡屡击退攻城的将士。直至鏖战十余天后,眼看破城在即,熟料夏侯渊却突然从后方杀出,将徐晃打了个措手不及,败退数十里。
与此同时,夏侯渊的及时到来,使得了无希望的守城将士信心倍增,再度奋发出了新的斗志。
如此一来,徐晃便知道强攻句阳已成泡影,权衡利弊之后,他只能引兵退回,等待吕布责罚。
当初制定强攻句阳方案的时候,吕布问麾下诸将,谁可领兵破城。
徐晃自告奋勇,在众多将领之中脱颖而出,成功夺得此任。本想借此立下大功,却不料遭遇到了人生的滑铁卢,败北而归。
跪在帐内,徐晃自知罪大,将脑袋触在地面,不敢抬起。
“主公,徐将军也是一时大意,所以才让敌将钻了空子,请您开恩。”与徐晃关系较好的张辽出列抱拳求情。
“请主公开恩!”
有了张辽作为表率,帐内其他将领亦是替徐晃出声求情。
毕竟徐晃与他们无冤无仇,能够顺手救一把,还能卖个人情,何乐而不为呢。
吕布沉着眉头,生气是一方面,折了上万的将士,换谁都会心疼。另一方面,还是因为夏侯渊打了个措不及防,谁也没有想到,远在薄县的夏侯渊居然会不远千里的赶去驰援句阳。
怪不得曹操得知句阳遭难,还能够稳坐钓鱼台,原来早有筹谋。
吕布瞅了眼求情的诸将,又看了眼跪在地上诚惶诚恐的徐晃,沉声说道:“你之前与我信誓旦旦,如今句阳不仅没能拿下,反而还损兵无数。我本该重重罚你,然则既有众人替你求情,又念在你往日功劳卓著的份儿上,便宽恕你这一次,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吕布声音洪亮,若今日不罚徐晃,今后如何治军。
“宣召各营,讨寇校尉徐晃,出战不利,致使我军将士大量伤亡,降两级留用,罚四十军棍。”
吕布做出判罚,跪地的徐晃感激大声答道:“谢主公开恩。”
随后,徐晃站起身来,跟着入帐的士卒,往帐外走去。
四十军棍在众多士卒的围观下,终于打完。
走着出去的徐晃被抬进帐内,屁股像是一滩软泥,估计没有十天半月是下不来床了。
受罚期间,徐晃额上冷汗岑岑,硬是撑着没喊一声疼。
冲这点,将士们都敬他是条汉子。
“主公,接下来咱们该如何打算。”黄忠抱拳询问。
攻陷句阳的计划失败,一切自然要重新另做安排。
偏僻小道走不通,那就只能遇山开山,遇水断水了。
“咱们还有多少兵马?”吕布重新坐回位置,询问起来。
“回禀主公,算上徐将军带回来的这些,拢共还有三万七千人左右。”
吕布心里稍作盘算,定陶兵马大概有一万五千,又有曹操亲自坐镇,以吕布目前的兵力,强行攻城的话,胜算五五。
狮子搏兔,亦用全力。
吕布可不想同曹操持续消耗,要么就不打,要打就争取一口气将其吃掉!
“令,上党郡守张扬、河东郡守卫觊、河内郡守王匡、洛阳令杜畿、陈国相伍治、,限时一月之内,给我凑齐两万兵马,运至陈留!”
近六万兵马攻城,胜算起码九成。
听得吕布命令,逄纪面有难色:“主公,其他各地还好,可那陈国相隶属于豫州,好像不归咱们调遣……”
吕布对此直接大手一挥:“派人去告诉他,他要是不肯派兵,等我收拾了曹操,下一个就拿他开刀。”
这世道就是这样,好好说话未必能行,但拳头大,就一定能行。
吕布的命令很快传达下去,通往提及到的各个地方。
得知吕布筹措兵马,定陶城内的曹操开始坐立不安,若真让吕布将兵马集合完毕,那他这定陶城,估计就万分危险了。
当夜,曹操书信一封,着人快马去往冀、幽二州,传至袁绍、公孙瓒手中,向他们陈明利害关系,并表示当下要对付的头号敌人,应该是野心勃勃的吕布。
一旦吕布吞噬了兖州,下一个轮到的,很有可能就是他两所在的冀州和幽州。
能不能劝说这二位联手抗敌,曹操其实也没有太大把握。如果能让袁绍和公孙瓒放下成见,固然最好,如果不能,那就只能靠曹操自个儿从正面,硬抗吕布的怒火了。
期间,曹操屡屡派人袭击吕布粮道,却终究未能得逞。
一月之后,从各地集聚的两万将士终于抵达新水。
陈国相伍治本来推却不肯,在听到吕布的威胁后,立马改了口风,果断老实的选择了配合。
袁术的十万大军都败给了吕布,更何况自己这区区的侯国之地。
有了这两万将士,攻下定陶几乎胜券在握,吕布志得意满的登上营寨中筑起的高台。
正当吕布准备进行战前动员,此时,却似有什么东西,落在了他的脸上。
吕布伸出手掌用拇指按住,取下来一看,好个小东西,六条细长足,背后生有薄翅,头顶还长有两根触须,眼睛似小小的绿灯笼一般。
这类昆虫,吕布小时候在田野间见过,俗名蚂蚱,亦称飞蝗。主食小麦、稻谷、蔬菜、果树、及杂草的叶子、嫩茎、花蕾和嫩果等,可以说是十足的祸害。
“快看那边!”
有士卒似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惊骇的大呼起来。
吕布抬头望去,半空之中,满是密密麻麻的蝗虫,多得可怕,几乎遮蔽住了头顶的天空。
一颗心,霎时沉到了谷底。(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