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涟岛只有一个码头。
因为需要考虑船只的吃水深度和泊位,码头并不靠近学院区域,而是隔了四分之一海岸线的距离。
余弘即使全速赶去,也需要十几分钟。
此刻,只能寄希望于陆央和吴欢了。
他把目光转到了吴欢脸上,看着他粗短浅淡的双眉,不断抖动着,事情的进展并不顺利。
想了想,他拿出手机,准备给风凌打个电话。
岛上那么多强者,巅峰法师搞不定,就找大法师呗。
他又不是那些电视剧中的男主,碰到危急时刻不找救援,靠着嘴炮和主角光环硬莽。
熟悉的铃声响起,是班得瑞的巴格达的星星。
刹那间,他仿佛回到了初中时代,他坐在电脑前玩着冰封王座,老家边上的一家公共厕所的音箱里,整天回荡着这首歌曲,盖过了游戏的bgm,成为了那个夏天的回忆。
“嘟。”
电话没接起就被挂断了。
一条短信发了过来。
“有事,走不开,等会给您回电话。”
挂断通话后,一键速发的短信。
余弘撇了撇嘴:“什么情况,打字的时间都没有?”
轰!
突然天崩地裂般的震感传来。
无形的能量波纹,从岛中的某个角落扩散而出,像超级台风一般,摧毁着前行路径上的一切物体。
心源咖啡馆的玻璃墙瞬间破裂,密密麻麻的细碎玻璃,宛如泼洒而下的水花,激射向咖啡厅里的众人。
余弘脸色大变,这变故来的太快,快到他根本来不及运转魔力形成护盾,只能把文瑜护在身下,用自己三级生物强度的肉体,硬抗这能量冲击。
坐在对面的吴欢,他就没有办法了,自求多福吧。
但预想中的打击感并没有到来。
一道无形的球形护罩挡住了这个位置的冲击波。
吴欢手上的一枚戒指闪着光亮,面对着险境主动激活了附带的法术,但他的脸色有些难看,这突如其来的冲击,对他离体的精神力造成了不小的影响。
好一会,他才吐出口闷气,低声说道:“两人不见了。”
“跑了?怎么跑的?”余弘奇道,“难不成游艇还能快过精神体飞行的速度?”
吴欢郁闷地拍了下桌子:“游艇没动……游艇的舱室里有个定向传送法阵,就刚刚的冲击波,掩盖了传送阵引起的空间波动,我一时没注意到,发现的时候,人已经不见了。
我尝试着驱动它,却没有一点反应,应该是他们在对面把对应的法阵给破坏了。”
“定向传送法阵?”
余弘经过神陨盆地中那段记忆中,漫长时光的累积后,已经完全吃透了记忆楼阁一二层的知识,以及他所接触到的现代魔法界的知识。
然后,他笑了起来。
“涉及到空间的东西,就没有简单的,就算布置在固定的地面上,阵法大师也保证不了百分百成功,更别说布置在移动的船舱中,就算是宗师来也无法保证它能正常运作。”
“你什么意思?”吴欢的脸色很难看,他已经知道了余弘要表达的意思,但他还是不愿意相信这结果。
“你被骗了,所谓的定向传送法阵,就是个样子货。”
余弘端起杯子,撇去最上层的一层浮灰,抿了一口。
“浪费可耻……在你尝试着启动定向传送法阵时,估计两人就藏在一边,等着你失败后,安然离开。
不过,我很奇怪,这游艇是谁的?学院里应该只有小部分的老师配备了游艇,能上他们的船做动作,可不容易……一个个都鬼精鬼精的,报警措施做的很到位。”
文瑜嘴角露出一丝隐晦的笑意,转瞬又变成了担忧。余弘最后一句的吐槽,只有她知道具体指什么内容。
余弘之前一直借助海水的压力和雷电锤炼身体,会被海底的暗流带着到处流动,浮上海面的地方各不相同。
好几次他浮出海面,看到了学院老师的游艇,想着上去躺一会休息休息,顺便找点吃的犒劳下自己,但都是以失败告终。
阵法系的老师最多只会弹开他,而法术系的就花样繁多了,冰锥、风刃、火球……最恐怖的却是魔药系的游艇,看上去平平静静,但你上了船后,就已经中了每个老师自己调制的,独门毒药。
嗯,那次是文瑜求来解药,把他救下来的。
“快去现场看看吧,既然他们没通过定向传送法阵离开,那么肯定还在岛上,说不定还能找到一些留下的痕迹,找到轻絮,把她救回来!”文瑜焦急地催促道。
“走。”余弘不再理面色阴晴不定的吴欢,带着文瑜跑向码头,他就不该把希望寄托在这个自傲的学院派老头身上。
奔跑的途中,他收到了一个电话。
来自风凌的。
“老师?”
“假孙恩自爆了。”
“怎么可能?!当时可是魔医专业的郑院长,亲手控制住他体内法力的流动。”
“他体内的法力的确被完全限制住了,但是引动他自爆的,不是他自己的法力。当我赶到他关押之处时,自爆已经无法阻止了,只能将大部分的威力限制在小范围内。
刚刚你打我电话,是为了什么?”
“王钿辰和宋轻絮……”
余弘长话短说,将事情的经过描述了一遍。
“所以,假孙恩的自爆,单单是为了配合他们逃跑?”风凌的声音带上了些许怒气,“一名资深法师就这么被牺牲了?”
一股远超吴欢的精神力瞬间弥漫了整个海涟岛,来来回回地扫了几遍,却没有任何发现。
烈风吹过,裹挟着余弘和文瑜来到了码头,风凌的声音顺着风传到余弘耳中。
“我发动学院里的老师一起寻找,现场就交给你了。”
这句话的意思,说明风凌的精神力搜索也宣告失败。
余弘点了点头,捏了捏文瑜的手。
“交给我吧。”
他扭头看了看四周,叹了口气:“老师这一个便车,快是快了,就是飚的太急了,脚印什么的都没了。”
只有靠近海岸线的砂砾滩上,还有几个深浅难辨的脚印,被海水反反复复地舔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