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扶苏万万没想到,李懿居然没有过来救援宗政恪。相反,他冲自己露出异常诡异的笑容,然后闪身直冲向了主祭台。
他去那里做什么?嬴扶苏眉一皱,随即想到了某种可能。他急对苏大监道:“去杀了他,绝不能让他靠近主祭台!”
苏大监略一犹豫,认为自家主子应该是多虑了。不过,那个万一若是发生,谁也承担不起后果。他便腾身而起,直追李懿而去。他虽然离开,但从云台之下又接连跃上好几个人,团团护住了嬴扶苏。
终于撑到了此刻。宗政恪一声长啸,半月弯刀之上的先天真元蓦地暴发灰色强光,附着在十几道微小刀罡之上向围攻她的众人横扫而过。
一时鲜血飞溅,染红了这座青黑色的高台。宗政恪喘息粗重,嚼碎一直藏在齿间的药丸,真气缓慢恢复着。此时,她已经冲出了围攻的人群,似慢实快地掠向嬴扶苏。
那几人这就要迎上,嬴扶苏却制止了他们。他走出保护圈,迎向宗政恪,微笑道:“阿恪,你说我可能会没有炼气根骨,那你看看这是什么。”
他伸出如玉如雪般的一只手,轻握成拳。很快,那只拳头便被一层淡青色的光晕所包裹。而他身上,也渐渐有宗政恪熟悉的气息慢慢散溢出来。这气息,与先天真元很是相似。
也仅仅是相似罢了。宗政恪驻足,凝神细细感知,最后微松一口气。小师兄得到的这道与先天真元很像的气息,并不属于他自己。
她虽不知他有过什么样的际遇,但先天真元如果是自己炼化出来的,不会有排斥己身的现象。哪怕如她这样还不能如臂使指加以利用的先天真元,也绝不会出现这种想要离体而去的迹象。
宗政恪便低叹一声,摇头道:“小师兄,不是你的东西不要强求。否则,反受其害啊。”
嬴扶苏脸色微变:“什么意思?”
“小师兄是受天命眷顾的人间皇者,但有些东西,凡夫俗子是无法肖想的。”宗政恪冷酷道,“我不知小师兄曾经有过什么福运,但你这东西与我的不一样!”
她说的都是真的。嬴扶苏眼帘微垂,看着自己的拳头。为了从那片远古玉髓里吸取到这淡淡薄薄的一层先天真元,他不知吃了多少苦头,甚至生死两难。但他没有放弃,借助重重助力,他终究还是收服了这缕不逊气息。
由此,他信心更是充足。就连这缕不知存在了多少年的先天真元,他都能慑为己用,这世间,还有什么困难是他不能克服的?!
就如眼前这位少女,不管中间隔着人山还是人海,他也依然能够翻越千山万岭,将她重揽入怀。所需要的,只是时间而已。
不过多说无用,此时此刻,他要做的,就是用绝对的碾压式的实力将她震压住。他与她的未来如何,以后再说。
深吸一口气,嬴扶苏面对宗政恪挥出了一拳,嘴里淡淡道:“不管是不是我的,能用就行。阿恪,你来试试它的威力。”
宗政恪好不容易转化出的一丝先天真元,刚才已经用掉了。此时面对嬴扶苏的这缕伪先天真元,以她的武道修为那自然是接不住。
再不是嬴扶苏自己的东西,威力也不小。如此之近的距离,若是被击中,定然身受重创。眼看那缕先天真元近在眼前,宗政恪抬手亮出掌心。
这次,功法阵图并没有浮现,一幅缩微古画的虚影跃然于半空。这是宗政子的画像,曾经投入了功法阵图里。它已经失去了原先容纳宗政氏先祖元神的作用,但仍然是一件不可多得的远古遗宝。
古画只是轻轻一抖,便有金色与紫色交织的清辉洒落,宛若先祖们的福泽,在数千年之后依然庇护着嫡血嫡脉的后人。宗政恪就像穿上了一件华贵无比的金紫色宫裙,雍容端丽。
金色,这意味着宗政氏拥有远古人皇的血脉。紫色,这代表着在炼气士门派和炼气世家当中,宗政氏也是排在前列的高贵世族。
嬴扶苏的神情一下就沉了下去,是了,他怎么能忘记这幅古画的存在。但,再退入保护圈里已经晚了。他不过一怔之间,宗政恪已经带着那金紫二色的流光,扑到了他近前。
他向宗政恪挥出的那一拳,拳罡之上附着的先天真元,居然像鱼入大海一般,不仅没有给宗政恪造成丝毫伤害,反而尽数没入了那层金紫流光之中。这让嬴扶苏大为心痛,也更加渴望得到真正的炼气士法门。
宗政恪的手,轻轻地贴在了嬴扶苏心口。她的纤纤素手,同样被金紫色流光所包裹。这样美丽的一只手,象征的却是死亡的威胁。
“下令,让大武尊住手!所有人都撤出祭礼大广场之外!”宗政恪轻声道,“小师兄,我不想杀你,真的!”
嬴扶苏涩然一笑,摇头道:“万万没想到,我居然会有这样一天!我是绝对不会妥协的,阿恪,你若是下得了手,就尽管动手吧!”
他将眼睛一闭,摆出等死模样。宗政恪眼眸微眯,当场杀了嬴扶苏,这显然不可能。这么做除了泄愤,对解决此时困局毫无帮助。
她想的是长长久久地和李懿在炼气之途上走下去,如何能因眼前这个男人而葬送了性命?那样很不值。
她对嬴扶苏很了解,知道他确实是宁折不弯的性子。今生,她性情的形成,多多少少受了他的影响。她也猜测,嬴扶苏在拖时间。只要苏大监擒住了李懿,她就不得不放了他。
一咬牙,宗政恪伸手如电,点了嬴扶苏的周身大穴,再往他嘴里填了一枚药丸进去。那些秦国武尊见状,简直是目眦欲裂,她喝道:“不想你们皇上死,就都给本座退开!”
西氏的家主捂着受创严重的胸口,从地上爬起身,寒声道:“妖女,你想把东海佛国拖入与我大秦的战事里来吗?”他的眼珠咕噜噜转动个不停,不知在打什么主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