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这么拽,敢说出这样的大话,莫非是天子车驾过来了?秋明探头看去,只见人群外来了一群奇装异服的人,或羽冠豹服,或披发右衽,神情态度各有不同,而且彼此间互相瞪视,似乎关系也不是很融洽,不知为何会走到一起的。
早有晓事者叫了出来:“前面的几个是治礼郎,那这些人不都是鸿胪寺里的使节和使臣么?他们到这里来做什么?”
一听鸿胪寺,秋明马上反应过来,如今的大鸿胪正是曹操的老爹曹嵩,曹操刚才叫曹安民先回来镇场子,原来自己却是去搬救兵去了。这鸿胪寺管理的是四方使节、外国使臣,都是些未经王命教化的化外之民。
小官小吏或许不畏天子,不惧三公,那是因为他们知道天子和三公不会拉下面子和他们一般计较,若是真的开撕起来,说不定还能青史留名呢。可是这些蛮夷就不一样了,就是被他们揍了,别人也只会骂一句活该,明知道他们没素质还要去惹,这就是你自己脑袋进水了。
秋明既想通了此层,心中对曹操不免又钦佩了几分,他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想通其中关节,还能利用其父亲的关系找来这些帮手,不愧为一个出类拔萃的官二代,比起袁术之流实在强得太多了。
话说回来,这些使节能够被他们的酋长国王派出来,肯定在他们邦国之内也算得上是一号人物,要么身世显赫,要么学识过人,没想到来到了天朝上国,却被当成了二等公民,有的还被当成了红毛猩猩,处处被人以异样的目光看待,只差没有在额头贴上“尔乃蛮夷”的纸条了。
这些人虽然心中愤怒,可是百年前那句“犯我强汉者,虽远必诛”实在太深入人心了,不知有多少流传千百年的古国因这句话而国破家亡。不说别的,看看曾经的草原霸主匈奴,如今北匈奴远走万里不知所踪,南匈奴被汉国豢养着仿佛一条被驯服的狗,还有谁敢不服气呢?
这些人轻易是见不着汉家天子的,平日里接触最多的也就是大鸿胪曹嵩了,生怕一下惹他不高兴,那可就是亡国亡种的大事了。今日曹嵩之子曹操跑来鸿胪寺请人助拳,那还有不用心巴结的?以车师后部王使者和楼兰王使者为首,大家吆五喝六、浩浩荡荡地跟着鸿胪寺的治礼郎冲了出来。
眼看着好不容易聚起的人群被这些使节一冲,立刻人仰马翻溃不成军,早有人高声叫道:“尔等蛮夷之人,要来这里闹事吗?”
使节们一听都不高兴了,就算我们真是蛮夷之人,也不用整天挂在嘴边吧。还说是天朝礼仪之邦呢,一点礼貌都不懂。于是他们纷纷用本国的语言对此人的亲族致以最亲切的问候,一时间四面都响起了叽里咕噜各种各样奇怪的声音。
曹操笑眯眯地从使节们身后走出来道:“这里是淘宝市场,这些使节来这里自然是准备淘换一些宝物,怎么能说是闹事呢?如果他们是闹事的话,难道你们这些人都是来闹事的?”
看见其他人都不说话了,先前那个儒生又开始发难:“曹议郎你来得正好,我手中这个铁壶,当时你们说是出自魔神蚩尤的九藜壶,可是我遍查群书,从未发现在蚩尤时代便已经有了铁器,你这分明就是假货。”
曹操一时有些不明所以,他一边在人群中搜寻着秋明的身影,一边打着哈哈道:“你查不到,并不代表就没有……”。
“不错”,从使节丛人爆发出一个声音,倒把其他人吓了一跳。过了一会,只见一个竹冠草履,白袍皂绦的矮个子排众而出道:“吾乃南蛮王使者孟节,我有苗氏一族乃蚩尤王之后裔。吾王蚩尤为五兵之祖,金银铜铁锡均可熔铸为兵器,又怎么会没有铁器呢?“
秋明看孟节面目黝黑,形容矮小,一望而知是个蛮人,偏又要做着汉人的装扮,心中暗道:“这个就是孟获的兄长了,不知道孟获现在有多大了,有没有坐上王位呢。”
这时那儒生面红耳赤地道:“你说的那是上古传说,书上并无记载……”。
曹操哈哈大笑:“书呆子,山海经难道不是上古传说?尽信书不如无书,民间流传的故事有时比书上写的还要真实呢。书上说蚩尤三头六臂,铜头铁额,难道这铁额就不是铁器?”
儒生明显被他绕晕了,还没想明白铁额究竟算不算铁器,口中却支吾着对孟节道:“那么,你敢担保说这个铁壶就是蚩尤所用的九藜壶吗?”
孟节晃了晃脑袋:“我只是说明蚩尤王的时代不是你所想象的那样蛮荒未开化,在我们部族的许多歌谣中都说明了当时已经开始使用了许多铁器。至于九藜壶,我并没有亲眼见过,也不敢说是不是。而且九藜壶是上古神物,可千变万化,你怎么知道你手里的壶就是你现在看见的这个样子?”说完,孟节也不肯再和他多说,一低头又回到使节丛里去了,
儒生愣住了,不知道该如何接下去,曹操笑着道:“刚才你也听说了,九藜壶千变万化,要是你对它再有不敬之言的话,只怕它真的会自己生出双翅飞走了,那时可就怪不了我了。”
看到儒生哑口无言,人群中一条大汉突然拔身而起,稳稳地立在木台上道:“那个壶先不说了,再来说说我这个珠子吧。”他一摊手,掌心现出一个鹅蛋大小的水晶球,既不很透明也不很圆,只能算是个普通货色了。
大汉道:“当时买的时候,你们说这个珠子是五色灵珠之一的雷灵珠,可以收集天雷以为己用,是不是这样?”
秋明噗的一声几乎喷笑出来,左贵那货也太能忽悠了,五色灵珠?怎么不干脆说收集了七颗龙珠就可以召唤神龙,实现所有的愿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