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皇甫嵩提前动用了虎符调兵,当他到达广宗时,周边援军也多已赶到,既有幽州校尉邹靖、青州太守龚景等郡县属官,也有骑都尉鲍信、侍御史孔融这样的豪杰之士,真是人才济济、士气昂昂。
点卯已毕,皇甫嵩问道:“诸君有何破敌良策,不妨一一道来。”
秋明随侍在皇甫嵩身后,看见荀攸笑而不语,贾诩更是连入帐旁听的资格都没有,于是也屏心静气当自己是尊不出气的泥塑,静观其他人的表演。
很快,帐中诸人都开始各抒己见,龚景主张结营固守待其粮尽,邹靖力主铁骑冲阵擒贼擒王,孔融又提出应以礼义仁德为先,可作书一封令张梁望风来降,如其不降再动兵未迟。
秋明暗中摇头,这些家伙都是来搞笑的吗?等黄巾粮尽?张角早就把附近几个郡的存粮全部搬到了广宗,保守估计最少也能再吃个两三年,到时候不用黄巾来打,那位汉灵帝就得把这里的大小官员抓去全部砍了脑袋。铁骑冲阵?黄巾军早就用隔板列开阵势,就连董卓都拿他们没有办法,你什么样的骑兵能强过西凉铁骑?至于说礼义仁德,残念中……。
正在争论不休,帐外忽传有黄巾前来搦战,皇甫嵩大怒,引诸将出营观看。
大营之外,几员头裹黄巾的将领一字排开,正在指着营门大骂不止,见有人出来,其中一人单骑上前叫道:“我乃人公将军座前大将尉迟行,皇甫嵩可敢与我单打独斗?”
皇甫嵩还没开口,邹靖讶道:“这是鲜卑人,难道黄巾与鲜卑也有勾结?”皇甫嵩问起究竟,邹靖恭身道:“尉迟、拓拔、独孤皆为鲜卑大姓,自前年鲜卑王檀石槐病死,其子和连即位,鲜卑各部分崩离析,没想到在黄巾军中也能见到鲜卑族人了。这些鲜卑蛮子精于骑射来去如风,中郎大人须要小心。”
皇甫嵩冷笑一声:“我乃三军主帅,怎么可能去和蛮夷之人拼斗,众将谁敢去战?”
典韦魏延张辽早得皇甫嵩吩咐,不得随意请战,只拿眼瞄着秋明,秋明也是只管摇头示意。这就是做官的学问了,这么多人来广宗助战,虽然用的是朝廷大义,但是如果不分他们一些功劳,以后还想别人帮你那就是难于登天了。
皇甫嵩话音刚落,骑都尉鲍信之弟鲍忠求战,皇甫嵩大喜,便令他出马。战不十合,鲍忠被尉迟行一刀杆拍中后背,当即抱鞍吐血逃回。邹靖荐郡中豪杰石定上场,不数合又被尉迟行斩了。
龚景摸着胡须道:“可惜吾侄婿上将潘凤未来,不然何俱一鲜卑奴?”言未毕,孔融身后转出一人道:“小将愿斩此蛮夷之头,献于帐下!”
众人视之,其人身长八尺,膀阔腰圆,手中一把长柄大铁锤,恍如博浪沙惊天之势。孔融介绍乃其家将武安国,并代其请战,皇甫嵩点头应许。
秋明一听武安国,立刻来了精神,这可是在吕布手上走过十数回合的猛人啊,虽然最后断了手腕,可到底保住命了不是?他目送着武安国上马出阵,正好看见贾诩不知何时凑到荀攸身前,两人悄悄地嘀咕着什么,不时还往他的方向瞟上一眼。
秋明立时恨得牙痒痒的,这两大妖人凑到一起,要是有什么坏念头的话,绝对可以把自己玩得死去活来啊。可恨现在自己必须跟在老师身边,不得擅离,不然一定要把他们抓来严刑逼供,看看这两坏胚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很快,秋明又把注意力移到了战场之上。或许是武安国的形象太过威风凛凛,那尉迟行不等接近就连发三箭,却被武安国一一躲过,手起一锤,将尉迟行连人带马打作一团肉饼。
武安国正在得意洋洋,黄巾阵中又飞出一将:“敌将休走,且受我管亥一刀。”
武安国抖擞精神,与管亥战成一处。锤刀并举,锤大力沉,刀招精妙,当真杀得难分难解。战有数十合,武安国力怯,渐渐举不动大锤,虚晃一招败下阵来。管亥哪里肯舍,大叫道:“既杀我同伴,留下性命再走”,衔尾急追而来,刀头不离武安国后脑。
皇甫嵩急令张辽出战,张辽催动火云骅骝,如一道火墙一般拦住管亥去路。管亥大怒,挥刀当头便砍。
张辽这一段也是被典韦欺负得很了,就是对上魏延也是败多胜少,正要在战场上刷些信心。他摇动丈二长戟如随风摆柳一般,刷刷刷刷一连十几戟,把管亥杀得手忙脚乱冷汗直流。管亥大惊,急忙抽身而退,张辽正要追赶,却被皇甫嵩鸣金召回。两下互射了一阵羽箭,各自收兵。
这个时代虽然一日两餐是标配,但是临阵的大军为了保持体力和士气,是必须一日三餐的。吃过晚饭,皇甫嵩想起今日所见黄巾军容整齐战力不俗,还有鲜卑骑兵夹杂其中,与以前自己破过的黄巾贼大为不同,不由得心中烦闷,出帐来在营中随意巡走。
一路走到秋明帐前,皇甫嵩忽然想起这个学生已收了多日,却不曾真正教他些什么学问,也基本没有管过他的生活起居。皇甫嵩暗自摇头微笑,既然走到这里,不如进去看看他也好。
刚刚走到帐外,就听见秋明咬牙切齿地道:“你们两个坏家伙一定在联合起来算计我,还不从实招来。”接着听见新任主簿贾诩嘻嘻笑道:“你现在可是少将军,我们哪敢算计你啊,你想得太多了。”
秋明气急败坏地道:“还装,刚才我看见你们偷偷摸摸地咬耳朵了,还不怀好意地望着我,不对,是色迷迷地看着我,肯定有什么阴谋。”
荀攸笑道:“真没有,我不过与文和对一下乘法口诀,以免忘记了。”
皇甫嵩心中一动,乘法口诀?那是什么?这个可以先不管他,不过荀公达乃是朝中大臣,名门荀氏之后,又是中常侍张让的同乡,自己的学生可不能和他有太多的纠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