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上的鲜血已干,风无痕收起剑。
他对众人说:“霍休这个人从不相信别人,他只相信自己,所以他的秘密当然也只有自己知道,财富也一样。”
上官丹凤道:“你的意思是?”
风无痕淡淡道:“这里是青衣楼第一楼,所以是最好藏匿秘密的地方,更何况传闻青衣楼第一楼有一百零八副画像,这些人就是青衣楼一百零八楼楼主,所以无论铲除青衣楼还是取得霍休的财富,都不困难,只不过这些事情已和我没有任何干系了。”
霍休死了、霍天青死了、阎铁珊也死了,陆小凤也已来了,所有事情都已解决了,风无痕任务完成了,所以他不打算留在这里了。
他打算走了。
独孤一鹤却在他要走出小楼的时候,拦住了他。
独孤一鹤道:“松山云鹤,商山二老或许不会对你出手,但其他天禽门弟子却绝不会放过你,这里是山西境内。”
风无痕没有等他说完,就说道:“那又如何?这是我的事,更何况江湖人本就如此,又何必在意呢?”
独孤一鹤也没有再说什么。
他不喜欢废话,和风无痕说这些已算得上是奇迹了,风无痕既然明白,他也不再废话。
上官丹凤却一把抓住他的手,道:“你就这么走了?”
她的眼中有泪花。
上官丹凤是个坚强的女人,却也有时候柔弱不已。
风无痕看着这个和自己有了肌肤之亲的女人,轻轻将他搂入怀中,淡淡道:“我想四处走走,看一看,你若要见我,无论多远我都会来找你。”
上官丹凤仰着头,眼含着泪,却带着笑,道:‘真的?’
“当然。”风无痕道:“只是我现在应该离开了,而且你也应该去一趟峨眉山。”
上官丹凤讶异道:‘为什么?’
风无痕淡淡道:“因为从今以后你就是峨眉派弟子了。”
众人吃了一惊,可独孤一鹤却没有吃惊。
他知道风无痕在为上官丹凤找一个靠山。
独孤一鹤点头道:“是的,无论珠光宝气阁还是霍休的财宝,都是公主你的,我们峨眉派会为你做主。”
风无痕没有再说什么,他离开了。
上官丹凤虽然已在流泪,却没有留下风无痕。
石秀雪忍不住道:“你既然爱他,为什么不将他留下呢?纵然不留下,也可以跟他走呀?难道你舍不得荣华富贵吗?”
上官丹凤擦干眼泪,淡淡道:“如果他要我和他走,我会放下一起和他走,但我知道他不希望我和他走,特别是这段时间,他就是这样一个人,宁愿独自面对危险,也绝不会让其他人和他一起面对。”
石秀雪沉默了。
她忽然想起风无痕还要面对天禽门。
上官丹凤深吸了口气,她恢复了公主风范,对独孤一鹤请求道:“前辈,接下来的事就麻烦你了。”
独孤一鹤当然懂。
不过他忍不住问道:“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上官丹凤沉默了一下,道:“我想尝试一下是否能复国。”
独孤一鹤心头一震,他想不到上官丹凤居然会作出这等决定。
上官丹凤不用看,也明白独孤一鹤的想法。
上官丹凤淡淡道:“其实打一开始我就没有想过复国的事情,就在刚才我也没有想过复国的事情,可现在我却想试一试。”
“为什么?”
上官丹凤淡淡道:“等待是很痛苦的事情,与其干等下去,不如在等待的过程之中做一些事情,这本来也是金鹏王朝皇室血脉应该做的事。”
独孤一鹤的眼中露出一抹尊敬之色。
其他人看着上官丹凤也露出佩服之色。
上官丹凤的意思,每个人都明白。
上官丹凤之所以复国,只不过是因为风无痕离开了。
可风无痕若回来了呢?
独孤一鹤问出这个问题。
上官丹凤不假思索道:“若他回来了,若他愿意和我在一起,那么我自然会和她走,至于金鹏王朝,不是有上官飞燕吗?纵然没有上官飞燕,只要金鹏王朝建立,是不是皇室血脉又如何呢?”
独孤一鹤没有再说什么,其他人也没有说什么。
此时此刻也已不必再说什么了。
对于一个心意已决的人,又有什么好说的呢?
独孤一鹤接下来就让苏少英等人在此地寻找霍休所留下关于青衣楼以及财富的线索。
风无痕推断的的确不错,霍休不相信任何人,只相信自己,所以他的秘密只有他自己知道。
其实按照霍休的计划,是等陆小凤到来以后,将一切东西从这里搬走。
只不过出现了意外。
风无痕来的太快,他被拿下的太快,东西还没有来得及转移,便被拿下了。所以他所有的秘密的确在这个地方,只不过藏匿得非常隐秘。
苏少英等人寻找了许久,却找不到。
他们都要放弃了,这个时候公孙大娘带着上官飞燕来了。
若论找东西,没有什么人比得上她们。
而且她们必须要招待这里的财富,毕竟这不是帮上官丹凤,而是帮她们自己。这里的财富也有她们的份。
她们是找东西的专家,没过多久,他们便发现了一间密室,霍休所有的秘密都被他放在这里。
山下。
风无痕提着一壶酒走进一处院子。
他轻轻敲了敲门。
门打开了,里面走出来一个人——花满楼。
花满楼无论什么时候,脸上都带着愉快的笑容。
花满楼道:“你是不是来和我告别的?”
风无痕点了点头,道:“再不告别,恐怕就只能在九泉之下告别了。”
花满楼道:“因为霍天青的事?”
陆小凤已将事情告诉他了。
风无痕倒上酒,笑道:‘何必提那些不开心的事,今天我来只是为了和你交朋友的。’
花满楼也笑了笑,道:“只谈风月,不谈其他。”
“不错。”
不一会儿,一个人从天而降,他一现身便抓起酒坛子,狠狠灌了一口,等着风无痕道:“交朋友为什么不找我呢?难不成你认为我没有资格当你的朋友?”
风无痕淡淡道:“我们或许天生就应该成为朋友。”
这个人自然是司空摘星。
司空摘星诧异道:“为什么?”
“杀手和小偷岂非本就应该是朋友?”
司空摘星笑道:“你什么时候成了杀手?”
风无痕淡淡道:“一个人杀了人,岂非就成了杀手?”
“有道理,可我不是小偷。”
“大偷窃国,你又没有窃国,岂非只是小偷?”
司空摘星哈哈一笑道:“有道理,老子发现你这小子说什么话都有道理。”酒坛丢出。
风无痕接过,笑着道:“何必说这些,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喝就是。”
夜风习习,院中却充斥着欢声笑语。
任谁也听不出他们即将别离。
许久,欢声笑语化作了寂静。
风无痕仰头将最后一点酒饮下,转身走了出去。
他一个人来,一个人走。
他一个人入江湖。
未来呢?或许他会一个人出江湖。
人生在世,似乎大部分时候都是一个人。
风无痕似乎就是这样的。
风过了无痕。
风无痕仿佛如他的名字一般,似从未来过。
可是,他已来过。
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