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老师听到喊声,粗着脖子喊道:“干嘛?讲道理也不行么?”
梅家驹背着手站在钟老四面前问道:“钟老四,你是签过协议的,对不。”
“怎么了?还卖给你不成了?你那个协议没有不许讲道理一条吧?”钟老四心虚地咋呼道。
“军事学校学员受军事法律管制,接受上级指挥人员的命令,除非命令直接违反法律。这一条你应该没有忘记吧?”梅家驹慢悠悠地说。
“我又不识字!”钟老四脖子一楞说道。
“钟老四,你签协议之前,是不是有人给你读过协议?”梅家驹口气严厉了起来。
“是。”
“是不是有人一条一条解释过协议?”
“是。”
“那么你不识字跟你签协议有关系吗?”梅家驹厉声问道。
“没有。”
梅家驹对这个回答很意外,他本以为钟老四会继续胡搅蛮缠一阵子,于是立正站好命令道:“学员钟老四,我现在的站姿,叫做立正。像我一样,立正!”
钟老四不情不愿地立正站好。
“学员钟老四,不服从现场管制,扰乱进餐秩序;对上级指教不配合,胡搅蛮缠。以上行为,念初犯,罚军棍5棍。”梅家驹做出了宣判,随即招来执法队员执法。
钟老四喘着粗气跟执法队走了,回头对梅家驹说:“我服军规,但是我不服你们这些人。你们谁能打过我,我才服谁。”几个跟钟老四一起来自石碌港的小伙子也鼓噪起来。
梅家驹眉毛一扬,伸手制止执法队:“暂缓执行。”又回头对钟老四说:“你还有同伴一起来的吧?有几个?叫上他们,排好队。”
六个小伙子噌一下站了起来,各个都身强力壮,满脸戒备和激动。梅家驹吩咐贺老五去拿些圆头木棍来,在钟老四一排人面前站好,接着说道:“听说你们打过海盗。我们这些人,只跟几个衙役干过一架,还没真打过仗。不过呢,我们训练过,你们没训练过。为了公平,我们五个人,对你们七个。”
钟老四站出来说道:“不要你们让,我们一个对一个!”几个石碌港的小伙子也喊起来:“单挑,谁输谁下去!你们出几个,我们也出几个!”还有人喊着:“你们出几个,我们也就是这七个!”
“单挑么,要去武馆,那里学的是单挑的功夫。咱这里是军队,军队就是集体作战的。军队没有单挑!”梅家驹严厉地说道:“你们不要搞错,千军万马来,就要千军万马杀。你一个人再厉害,给你一百个人杀,都不还手,累也能累死你。”
见对面七个小伙子不说话,梅家驹又问道:“那些海盗,可跟你们单挑过?你们村里最能打的,可有机会跟海盗头子单挑?”
七个小伙子互相看了看,一起摇摇头。贺老五也扛着一捆训练用的圆头木棍和藤帽、藤甲等护具跑来,只能看到移动的一堆物品,完全看不见人。贺老五哗啦一声把物品放到地上,向梅家驹复命:“报告排长梅家驹,十五根训练用枪和十五套防具送来,请查收。”
“收到。谢谢。士兵贺老五,请装备护具,持枪,然后随我列队,准备迎战。”梅家驹平静地命令道。
石碌港的小伙子们有点反应不过来。这么一堆东西也有不少分量了,看上去干瘦干瘦的贺老五一个人扛着过来,气也不喘一下,看来他们的体力都很不错。更让人吃惊的是,这个瘦小的士兵,就算有点体力,怎么也不应该是派来比试的人选吧。
只见贺老五没有丝毫犹豫,拿起一套护具穿戴起来。他套好藤甲,很自然走到梅家驹面前站好,让排长为自己系好身后的绑带,弯腰捡了跟木枪,迅速站在梅家驹身旁。梅家驹对贺老五点了点头,回头喊道:“我需要三个自愿者,跟我一起迎战。”又对石碌港的小伙子们说:“请按照这样穿戴护具。”
来自港口的小伙子们有点不知所云,眼前的一切是那么的陌生,又是那么的自然。最后还是一个脸上带伤的人粗声回答道:“我们不稀罕这些个穿戴,娘娘腔。我是使刀的,用不来你这个烧火棍。”
梅家驹没有多说,让人拿来一把腰刀交给对方,开始和战友们互相帮助穿戴护具。七个小伙子聚在一起商量了一下,有人捡起木枪,有人提出要弓箭,被拒绝后去找了跟短棍在手里挥舞着。闹腾一阵后,才想起来看看对方,只见5个人静静站立,就像一堵薄薄的墙,安静而稳定。
“准备好了吗?好了就开始吧。”梅家驹一边平静地对对面说,一边想到,这还是自己的第二次战斗。平时训练就是体能,口令和刺杀,偶尔操练一下对练,也是以形成距离判断经验,找到刺杀时机为主,没有真正的对抗过。现在这支队伍已经能够在口令指挥下进退如一人,但是究竟能否面对实战,确实大家都没有验证过。
“你也押咱们这边?咱们都没打过仗,人家这些是真的杀过土匪的!”赵飞一个个战友问过去,为没有人押对方而失望:所有人押同一边,赌局就搞不起来了。
“别搞了,就他们几个,不够看。”孙壮踢踢赵飞,制止他继续设赌局。
“谁说不够看的?我看那个姓钟的能打得很。起码撂倒我们两个,不信你跟我赌。”赵飞争辩起来。
“你别说,我也有点担心。”梅先卓的声音在两人身后响起。两位班长忙立正敬礼,不再言语。
梅家驹没去关注身边的旁观者,盯着面前展开队列的七个人。对面的人排成了两排,前排中间是那个脸上带伤的,都使短兵器。钟老四和使长兵器的人在后排,这意味着对方的七件兵器会同时出现在自己这个队列面前,让人数的优势发挥到极致。
他轻声对左右战友说道:“对方人数多,看来打算长短兵器配合,七个人都能同时发起攻击。”贺老五一动不动地站着,轻声回答道:“他们很会打仗。”
“但是他们分成了两排,前排只有三个人。你们四个人使劲刺杀,把前排三个人顶住,也就顶住了后排的人。我晚一步出枪,专找后排能打的。你们要及时撤枪,争取对后排出第二枪。”
“我们出两枪,对方就散了。”执法队小伙子站在梅家驹身边,也轻声说道。
结局就和预想的一样,石碌港的七个汉子全部躺在了地上。梅家驹带着战友稳稳站着,心里却是非常害怕,盯着手里的木枪出神:枪头已经掉在了地上,被脸上带伤的汉子一刀削断。
当时脸上带伤的汉子突然发力,一下子出现在队列前面,让这边四个人不得不出枪。可是抢还没到身前,他又突然停住身形,竟然毫发无伤地冲了过来。梅家驹急忙出枪,却被一下子削断了枪头。此时梅家驹的队伍情况非常不好,一只长枪被削断,四只出枪已出枪,却没有伤到对方一个人。还好梅家驹没有犹豫,撤枪后马上再次出枪。削尖的枪头一下子刺破藤甲,扎进了对方的胸膛,让对方不得不停了下来。梅家驹左右战友的两根木枪随之而来把这人顶飞回去。最外侧两支长枪也及时撤枪出枪,把前排两位使短兵器的对手放倒。与此同时,对方后排的长枪也到了面前,也把梅家驹和贺老五顶得倒飞出去。但是梅家驹左右四位战友因此得到机会,第三次出枪,把对方后排也放倒在地,只是同时也有一人中枪倒地。
己方中枪倒地三人,对方全部倒地,胜负分明。梅家驹也及时回过神来,扶起自己的战友,再走过去扶起对手,让执法队帮忙解除护具,查看是否有受伤的人。钟老四查看了自己的队伍,走过来拉着一个执法队员的手说:“走吧,我领军棍去。”
“请稍等。”梅家驹叫住钟老四,对他说:“我们这里75个人,没有一个有你们这么强的。我们没有人能够引出对方5个人出枪,自己却一点没事。估计也没有人能够一刀砍断这木枪。”
“但是我们七个人也没有打赢你们五个人。”
“你们打不赢是应该的。”梅家驹抬手制止钟老四发飙,接着说道:“这不是谁更加能打的问题,是打架和打仗的区别。你们会打架,我们会打仗,现在比的是打仗。”
钟老四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学员钟老四,以后请帮助我训练士兵的格斗能力。现在,去接受惩罚。”梅家驹以一道正式命令结束了谈话。
“是。排长梅家驹。”钟老四则回应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和规范应答。
“听说你昨天赢了一场比赛?”刘遥一边跑步一边和梅家驹聊天。
这是第二天的清晨,朝阳初起,满天霞彩。刘遥的跑步队伍增加了不少成员,从最初的父女二人,变成所有“军队高层干部”都参加。只是现在刘满不再参加这个跑步队伍,她已经跟不上这么长的行程。军队高层干部的跑步路线是从军校出发跑下自由山,跑到村口返回,绕自由山上的平地一圈,最后回到军校。焦晃的测量结果是这是一段11.公里的里程。
刚开始的时候,大家只能狼狈不堪地勉强跑完全程。一个月以后,已经可以聚集在一起跑完,到现在,一边跑步一边商量事情,逐渐成为刘遥和他的小小军队的一项传统。
“是。不过我们也有损失。我方5人损失人,对方损失全部7人。”梅家驹小心地回答道。
“我们的刺杀训练很有效。快速刺杀,快速撤枪再快速刺杀。我们就是靠这一招赢的。”观看了全部比赛过程的赵飞在一旁补充道。
“石碌港的几个小伙子,他们服气了么?”刘遥饶有兴致地问。
“应该是服气的,比完就自动领军棍去了。我告诉了他们打架和打仗的区别,他们有点听进去了。”梅家驹大致描述了一下战斗的过程和自己对钟老四所说的话。
“非常正确。军队是打仗的不是打架的。不过今后可以增加一个小时的格斗训练,增加士兵的勇气和反应速度。而且我们也可以在业余时间让士兵们徒手格斗,这有助于增加他们的勇士气概,也更能够区分打架和打仗的不同。”刘遥一边想一边说道,没有注意到赵飞和孙壮都快要哭出来了——又要增加一个小时的训练!
后半段从爬上自由山开始,比前半段艰难很多,尤其自由山上的绕圈跑刘遥就不参加,这让军事会议在开始爬自由山的时候自动中止。对刘遥来说,这让他的军官们形成了自主思考的能力,因为跑步的前半段基本上停留在提出问题的阶段,不再发言的时段可以让大家多思考一下。对年轻的军官们来说,这养成了他们长话短说的习惯,如果前半段没能把问题提出来,那就来不及了。
爬上自由山,刘遥跟军官们分别,朝着家里跑去,没多久就看到老婆带着儿子在慢跑,女儿从远处跑来,一边挥着手。晨曦洒在家人身上和整洁的道路上,满目青翠,点缀着整齐的红砖房屋和平整的地面,除了身上宽大臃肿的衣服,简直就是一幅完美的画面。我们得把服装产业搞起来了。刘遥心中想着。
“老公,我们开个服装店吧。”姚英一边拿宽大的袖子擦汗,一边说着。
“T恤,短裤,衬衫,连衣裙……”刘满听到这里,也兴致勃勃地说道。
刘遥心里莫名的感动,回应道:“好的,我去找卷轴里的资料,你们去找梅夫人要布料。这个世界能有多少种布料,它们容易买到还是不容易买到,都是什么价钱,都去问来。我们不仅要做T恤短裤,还要做军装。我们的军队已经成熟准备也要升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