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王妃在林府呆了两天后便离开了,周叙和尹木却时刻不放松,都在密切注意着林府的动向。
只是让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林寺远在某个午后一人来到了临城盐道衙门。
周叙和尹木在书房听到禀报后相互看了一眼,最后决定由周叙出去见见是何来意。
“见过大舅哥。”林寺远一见周叙便行了大礼。
周叙愣了下,便哈哈大笑:“林都统,林大都统,莫非你得了失忆之症。我家妹子可早已于你和离,这哪来你的大舅哥。”
林寺远脸色僵硬了一下,随即又消失:“寺远今儿此番前来就是想和令妹雅墨破镜重圆。”
周叙倒是大大的惊讶了一番,从头到脚认认真真的对着林寺远打量了番,最后嘴角不屑道:“林都统这玩笑开的也太过了,若无其它之事,恕下官不再招待。”
林寺远虽然知道此番不会马上办成,但是面对周叙这番直接强硬的拒绝,还是下了他的面子,想拂袖而去,却似乎想到什么般,又冷静了下来:“还望周大人请令妹出来一叙,下官有话想于令妹说。”
周叙看着抱拳相求的林寺远冷冷一笑:“林都统还是请回吧。”
林寺远也脾气上来,看着周叙的眼睛:“周大人又何苦阻拦与我,说不定令妹还是于我有情,何苦拆散我俩。”
周叙一听哈哈大笑,这林寺远脑子没话坏吧。她妹子现在顶着与人私通的名头在家,他现在来说妹子还于他有情?哼……看来,郡王妃肯定给了林寺远什么命令,不然已他如此高傲的人,又怎会低声下气来求复合。
在周叙毫不掩饰的朝笑中,林寺远狼狈而去,出了府门,恨恨的吐了口唾沫,驾马而回。
回到书房内的周叙把事情跟尹木一说,尹木就拧紧眉头,:“他想做什么?或者郡王府想让他做什么?”
周叙抬头对视一眼,两人均沉默。
这个插曲,在内院的雅墨不知。可是忙的昏天黑地的殷蔚蓝却意外知道。
这说起来还是巧合,正和刘东商谈完事情,两人相约去酒楼吃饭的时候,正巧碰见黑着脸下马进来的林寺远。
两人均一愣,站在楼梯口,刘东商向林寺远请安后便让小二先带自己离开。
林寺远扬着头:“你竟然还在此地?”
殷蔚蓝也从先前的愣神中回过神,表情平静的看着林寺远:“让林都统失望了。”
林寺远眼带疑惑:“你是怎么逃过去的。”
殷蔚蓝微微一笑:“看来林都统很是自信你的告密就一定会触怒王爷。”
林寺远微凑进殷蔚蓝:“是不是你比我清楚,我只是好奇你是怎么没被抓去关在府里。”
殷蔚蓝轻笑了下:“这就不劳林都统费心了,就此别过。”
“等一下。”眼见殷蔚蓝就要转身上楼,林寺远抬手一挡:“你现在是否能见雅墨?”
殷蔚蓝停住不语看着林寺远。
“你把我的话带给她,我愿和她破镜重圆,只耐她哥周叙一再阻拦不得见,让她明日出府一叙。”
殷蔚蓝看着趾高气昂一脸施舍样的林寺远,气的对着林寺远的右脸就是一拳:“你一次次伤了雅墨的心,如今你有何面目来求雅墨与你破镜重圆。若真心实意,雅墨也不会有出府一事。”
林寺远本身就憋着一股火,现在被殷蔚蓝这么一打,火气更是上来,反手一击对着殷蔚蓝的脸直直挥拳过去:“呸……若不是你与她私通,何来和离一事。现在还敢殴打朝廷命官,看来你是真把自己当成人物了是吧。”
殷蔚蓝虽然不是文弱书生,但和长年训练的林寺远想比,那差的不是一点两点。没几下就被打趴在地。酒楼无人敢上前,只厢房内的刘东商听见跑下,用身挡于两人之间:“林都统,容小人说一句,在这大厅广众之下,林都统如此暴打于民,实为朝廷将士之不作为,若殷公子却有得罪于你,万可押送衙门处置。”
林寺远怒瞪刘东商一眼,环顾下酒楼内俱一脸惊恐的食客,用鼻子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坐在地上的殷蔚蓝看着离去的林寺远暗暗下定决心,自己一定要把这次差事办好,出人头地。
…………
这日,殷幽水受邀去参加城内贵妇们的宴会,在回来的路上,马车被一个蓬头垢面的女子给拦了下来。
那女子不顾车夫的喝斥,双手使劲扒拉着车门喊着:“县主,县主我是琴沛,我是琴沛,我知道周雅墨的秘密,我知道周雅墨的秘密……”
本在车里满脸不耐的县主一听周雅墨的名字,命张嬷嬷掀帘子询问。
张嬷嬷点了下来,一掀帘子,就被那使劲往里凑的琴沛吓到,:“干什么干什么,还不快把她给我拉下去,吓到了县主,惊了肚里的小少爷,看不砍了你。”
那车夫赶紧弯腰点头,双手一用力就把死抓着不松手的琴沛硬生生的给扯了下来,推倒在地,用力踹了一脚:“你给我老实点。”
琴沛也不喊痛,支手撑起自己的身体,这次规矩的站在一旁。
已经探出半个身子的张嬷嬷见了,:“你是何人?为何认识周府小姐。”
琴沛愣了一下,周府小姐?不是都统夫人吗?自己被卖的那段时间难道事情已经有了变化?那自己的筹码还能有用吗?
“正经问你话,为何不作答?”
琴沛一惊忙收敛精神恭敬道:“回嬷嬷,琴沛本是周小姐的丫鬟,曾和县主在伊人百货见过一面,县主答应琴沛若有需要,尽可去找她,她必会相助。”
张嬷嬷一听,转脸看了眼主子。殷幽水则一脸回忆,抬手撩起窗帘,却在看到一身邋遢的琴沛时候,厌恶的皱了皱眉头:“先让她跟在车后,梳洗干净后再带到我面前。”
“是,主子。”应了声的张嬷嬷,身子再次探出车:“先跟在后面吧。”
说罢就使唤车夫赶路,琴沛站在一边,等车缓缓起动,才小跑着跟上。
迎熙院正厅
“你现在说这个有什么用,周雅墨已经和离出府了。我说你哪地方钻出来,这都什么时候的事情还拿来说。张嬷嬷给我赶出去。”殷幽水嫌恶的看了眼,起身就要离开。
简直是浪费她时间,还以为这琴沛会说什么事情,却没想是关于雅墨和殷蔚蓝之间那见不得人的事情,我呸……平白再污了次耳朵。
琴沛虽然之前有心里准备,但是却没想到事情完全出乎她的意料,那她现在怎么办,怎么办。她好不容易从人贩子手上逃出来,唯一的信念就是让雅墨和殷蔚蓝不得好死。不……不……她不甘心……
就在张嬷嬷动手扯她的时候,琴沛用里一挣扎,扑到殷幽水脚下:“县主,县主……不要赶我走,奴婢好不容易从人贩子手里逃出来,为的就是让周雅墨不得好死,奴婢不甘心,不甘心啊……”
殷幽水被琴沛死死的抱住腿,吓的直喊张嬷嬷:“还被给我拉开,要是小少爷有什么,我拿你是问。”
张嬷嬷也吓了一跳,赶紧招呼丫鬟,一人扶着县主,自己和其他人去拉琴沛:“你这作死的奴才,懂不懂规矩。要是惊到了小少爷,看我不打死你。”
琴沛被几人松开后,就往外面拖。那一阵阵尖叫的喊声,刺的殷幽水头疼:“去把她的嘴巴给我堵上,先丢到柴房去。”
自己扶着丫鬟的手去了里间休息:“去让大夫过来瞧瞧,给我开点安神汤。”
“是,县主。”丫鬟领命而去后,殷幽水就靠着暖榻想起事情来。
老爷已经答应和父王一起帮康亲王成大事,只是郡王妃最后的要求是希望林寺远把周雅墨给接回府,把盐道史周叙也给绑在一块。盐道史掌管着大量银两,这正是康亲王所需要的。
但这是殷幽水最不想看到的。她愿意支持谋反,是希望自己的孩子将来能袭爵。若雅墨回来,必定护着那小杂种林家宇,到时自己的孩子还不是一分捞不着。可是在此事上面,自己却不能反对,不然自己父王都不会饶过自己。可是要她这眼睁睁看着周雅墨回来,她是死都不愿意的。
那天,林寺远肿着脸回府,把大家都给吓了一跳,老太太问了好几遍,都没能问出什么,最后只让殷幽水好好照顾,便放他离开。
对于林寺远和郡王府达成的协议,老太太是一概不知。这种弄不好就是灭九族的事情,老太太是万不会同意的,所以相对着林寺远也没打算告知。而和老太太本来就离心的殷幽水,更是不会相告。
在回了院子,殷幽水让丫鬟替老爷上了药后,便出声询问,只是这次林寺远仍是避重就轻说起周府拒绝的事情。
说着说着,怒气上来牵动伤口,疼的他裂了裂嘴。
殷幽水在一旁听着,心里暗喜,最好不同意,其实有没周府的支持,对林府来说没多大关联。它林府参与了就代表事成就有功勋,拉周府成功最多是嘉奖,但是对她确实灾难,她一定要想个办法阻止。
林寺远捂着脸正疼的时候,瞥眼看见一脸沉思的妻子,疑惑道:“你想什么呢?”
殷幽水听到声音,回过神道:“幽水在想有没办法既不要夫君有违心意去求周府,又能让周府同意和我们站在一起?”
林寺远放下手,略带期待的看着殷幽水:“娘子,有何想法,但说无妨。”
殷幽水其实也没什么想法,只是被问道了,也就硬着头皮去想,想着想着,还真让他给想到了,脸上一阵兴奋,对着林寺远耳旁就是一阵嘀咕。
林寺远边听边露出满意的神情,最后双手一拍,大家称赞。
这心事一除,林寺远就想到天色一黑,起身对着殷幽水道:“天色已晚,娘子该休息了,为夫就不打扰了。”说完让丫鬟候着,拿上灯笼往吕姨娘那边去。
房里的殷幽水从林寺远站起来说要走,就开始阴下来。除了那雅墨的事情,府里那两个女人也是她的心头恨,尤其那个孙素叶,和她那个孙太姨娘仗着手里有钱,把身边的几个人给攥在手里死死的。让她总找不到可以下手除去她那肚子那块肉的时机。
还有那个吕姨娘,也不知道是聪明了还是背后有人教,竟然也懂得用计。自己天天霸着林寺远还不够,还装贤惠抬了两个通房丫头,美其名曰,每月不方便的日子。让老爷有个去处。这深深打了她这妻的脸,暗喻她做妻子的不够贤惠。
最让她气闷的是那个,暂住府里的范心雨。范氏离开府里把这个祸害给留了下来,前个月还老老实实呆着,从老太太被□□后,就开始天天往老太太那凑。弄的还真像亲生闺女般,使得老太太把她都疼到心坎里去。我呸……贱人,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还不是想哄着老太太开心,让老太太做主让老爷给纳了去。都是不要脸的骚狐狸,每次请安,看到老爷,那眼神就像恨不就此黏上去般,
“我让你们个个都来争,我让你们这些不要脸的骚蹄子,天天想着男人,我剪死你们,我戳死你们……。”殷幽水表情狰狞的拿着块布用剪刀,一刀又一刀,直到支离破碎。
第二天,一脸正常的殷幽水在吃完饭,享受完妾氏的服侍后,让张嬷嬷去把那个琴沛给带上来。昨天她给林寺远出了主意后,就想到利用这个计划可以彻底的出去雅墨和那个杂种。
…………
周府再次迎来林寺远,这次不是孤身一人,而是带着宇儿。当林寺远抱着宇儿不顾阻拦,硬闯到内院。
宇儿一看到正在和殷蔚蓝商谈的雅墨,就红了眼睛,跳下林寺远的怀抱,就哭着跑向雅墨:“娘亲,娘亲……呜呜……娘亲,你怎么不来接宇儿……呜呜.”
雅墨起身愣愣的看着冲到自己面前,抱着双腿,泪流满面看着她的宇儿,:“娘亲,你是不是不要宇儿了,呜呜……娘亲不要扔下宇儿,娘亲……”
雅墨猛的蹲下身子,泪流满面的抱紧宇儿。要说离开林府一直放心不下的就是朝夕相处的宇儿,现在看着自己亲手带大的孩子,是再也忍不住那种,激动和心痛:“宇儿,宇儿,我的孩子.”
“娘亲,娘亲,宇儿好想你,宇儿不要离开娘亲……呜呜……”
“好好,不离开,不离开……”雅墨哭着捧着宇儿的小脸,轻轻的他那不断流出的眼泪,急急的保证。
林寺远站在一旁看着母子相拥的场面,心里暗自赞叹,还是县主懂得女人的弱点。
殷蔚蓝则慢慢的站在一旁,看到随后而来的周叙,表情凝重。
周叙恨恨的瞪了眼一脸闪着喜悦的林寺远,走到那对母子中间:“妹子,别哭了,先带孩子进屋里去。”
雅墨抱着孩子抬起哭红的双眼,轻轻恩了一声。
而窝在她怀里的宇儿以为要离开,紧紧抱着一脸乞求:“娘亲不要走。”
雅墨轻轻哄着:“娘亲不走,娘亲抱宇儿去屋里,你看宇儿哭的跟小花猫一样,娘亲带着你洗洗好不。”
宇儿盯着雅墨看了看:“恩,娘亲也是小花猫,娘亲也洗洗。”
“好,娘亲也洗洗。”说着赶紧低头,伸手擦拭又要溢出的眼泪。
今天林寺远没有提一句要破镜重圆的话,呆了没多久,就提出要离开。宇儿自然不愿意,雅墨也不愿意。
周叙心里恨的牙痒痒,最后为着妹子对着林寺远笑脸相说:“可否请林少爷留宿府中一宿。”
林寺远心里暗爽,面上故作为难:“这恐怕不好,无亲无故又怎能打扰贵府。”
雅墨抱着宇儿:“我和宇儿历来亲近,还望都统同意。”
宇儿也眼巴巴的看着爹爹:“爹爹,宇儿想和娘亲一起。”
“既然这样,那就打扰贵府了。宇儿爹爹明天来接你。”走上去摸了摸宇儿的脑袋,顺便略含深意的看了眼雅墨,春风得意的离开了府衙。
宅院内,雅墨带着宇儿去了嫂子和敏儿一快玩耍。
周叙和殷蔚蓝对视一眼,招呼殷蔚蓝和他一块去书房。
这是殷蔚蓝第一次听到朝廷里的暗涌,心绪久久不能平复。
“你们说,林寺远这次的示好是带着目的?”
尹木点点头:“经过这几天我和周叙的讨论,结合前任盐道史贪污银子的去向,得出林寺远很有可能是想通过雅墨拉周叙下水。”
殷蔚蓝听了心中燃气熊熊怒火:“太可恨了,竟然利用孩子来让雅墨心软。”
周叙叹了叹气:“这也是目前最为难的。看今天雅墨对那个孩子是真心疼,要是知道林寺远参与谋反,雅墨能不能受此打击。那孩子可是林府嫡长子,要是事败,绝对活不了。”
书房里除了沉重的呼吸没有另外的声音。
…………
林府,林寺远一回到就府里,就去了殷幽水那分享喜悦。
两人用了餐,再说了会话后,林寺远才起身去了衙门。
殷幽水坐在房中,一脸冷笑。
备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