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思乱想之际,徐显跟着小太监穿过高大的宫墙正式进入皇城。
这位小太监一路上还在不停叮嘱他,要注意皇宫内的禁忌。
徐显左耳听右耳朵冒,最后就记住三条,不准乱动、不准乱听、不准乱看。
不准乱动就是,在没有人带领下不准随意在皇宫内走动。
不准乱听就是,不可以随意偷听宫里贵人们的谈话,即使无意间听到也要尽快忘记。
第三条最重要,没有皇帝陛下的允许不可以抬头看他。
徐显突然想起前世的一句话,不由的说道:“仰面视君,有意刺王杀驾?”
小太监听后一脸赞许的夸道:“对对对,就是这个意思,你们这些读书人说话就是不一样。”
紧接着他左右环顾四周,发现周围没有别人在。
便压低声音对徐显说道:“不过咱们的陛下性格和善,即使你偷偷看一眼,他也不会怪罪。”
“真的?”徐显装出难以置信的模样说道。
小太监露出一副骄傲的神情,脸上带着笑说道:“当然是真的,我上次就偷偷看过一眼,结果被主管太监发现好一顿训斥。
最后还是陛下替我求的情!”
徐显立刻回应道:“那你可真厉害!”
随后又追问道:“那最后你看清楚陛下长什么样子了吗?”
“很年轻,模样也好,就是皮肤有些白,可能是体质弱的原因。”小太监这算打开了话匣子,不停的和徐显夸赞这位病天子。
两人边走边聊,很快就来到乾阳殿不远。这时,有名腰间佩戴长刀的侍卫将两人拦下。
小太监上前侍卫解释来意,然后回来对徐显说:“我只能带你到这里,剩下的路由这位侍卫大哥带你进去。”
徐显露出一副惋惜的表情,这名小太监地位不高没能套出太多话来。
不过他还是掏出一张银票,偷偷塞进小太监的袖口。
小太监虽然年纪不大,但已经是此中老手。
在他一番看不懂的操作下,手里的银票瞬间消失不见。
最后对徐显微微一笑,潇洒地转身就走。
不知道是徐显套话成功,出于补偿的心态给小太监一张银票。还是说,其实小太监是主动把这些消息透露给徐显,就为最后的这一张银票呢?
徐显先是站在原地愣了一会,然后对着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的侍卫干笑几声。
这名侍卫不愧是久居深宫多年,完全遵守三不准原则,似乎没看到刚才的事情一样,面无表情的冷声道:“跟我走!”
接着转身就走。
路上徐显还试图和他搭话,看看能不能再问出点什么,可侍卫对此没有任何回应。
好在没走几步就到乾阳殿面前,这一尴尬场面没有持续太久。带刀侍卫将徐显交给在殿门口把守的另一个侍卫,又一个利落的转身离开这里。
等守门侍卫通传的时候,徐显心里不禁嘀咕,这五步一岗三步一哨的,看来这位皇帝陛下很怕死啊。
没过多久,从殿里传来一阵太监的尖细声音:“让他进来吧。”
随后殿门被打开个小缝,旁边的侍卫示意徐显赶紧进去。
他心里有些纳闷,这宫里人怎么这么奇怪,开门都只开一点点,最后没办法只能侧着身挤进殿中。
等他刚进来,刚才那个尖细的声音略带焦急的叫喊道:“赶快把门关上!”
徐显下意识的顺着尖细的声音看过去。
气派但有些破旧的大殿上有两个人,一个就是刚刚说话的年老宦官,正站在徐显不远的地方。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双腿略微有些颤抖。
另一位披着一件黑色的毛皮大氅,端坐在大殿中央的龙椅上,面色带着病态的苍白。
这应该就是大乾皇帝—楚桓了。
正当徐显准备跪下,按照宋濂之前教的高呼万岁时。
老宦官突然用手指着徐显,大声呵斥道:“大胆,谁让你抬起头来的!”
楚桓制止道:“算了,不怪他。咳咳,去给他搬张凳子让他先坐下。”
片刻之后,就有人给徐显搬来一张椅子。
徐显自然也不会客气,他正好不想跪着说话,就直接一屁股坐上去。
看到他如此行为的楚桓微笑着说道:“有没有人说过你很像你父亲,不止长相方面。”
徐显谦虚地答道:“我不及我父万分,陛下谬赞。”
内心却泛起嘀咕,怎么谁都认识我那便宜爹,就我和他不熟。
旁边的老宦官看到他很随意的坐在椅子上,露出厌恶的神情:“陛下在问你问题,你要站起来回答。
如此散漫的样子,成何体统!”
徐显已经感觉到烦了,这名老宦官咋咋呼呼的不说,声音还刺耳的很,马上他就忍不住想上去给他一拳。
可转念一想,一般跟在皇帝身边的老太监,好像都是隐藏的大高手,万一上去打不过怎么办。
正在他盘算着怎么出招威力最大,争取可以一招致命的时候,楚桓替他解了围。
他似乎也受不了这位老宦官的聒噪,皱起眉头说道:“大伴,你先下去吧,我想和他单独谈谈。”
“可是...”老宦官有些无所适从。
“下去吧,咳咳。”楚桓对着宦官摆手,示意他赶快出去。
宦官临走前深深看了徐显一眼,这才躬下身子,倒退着走出乾阳殿。
等宦官刚出去,楚桓就问道:“你叫徐显?”
徐显赶紧答道:“是,陛下,我是徐显表字青霄。”
他缓缓点头,接着又问:“有没有兴趣脱离荡魔司,加入我大内秘卫。”
“啊这...”徐显脑子飞快转动,来之前宋濂可从没和他提过什么秘卫的事情。这冷不丁一问,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楚桓漫不经心的提出问题,又很随意的改变主意:“算了,你先回去吧,我有些乏了。”
说完就斜靠在龙椅上,开始闭目养神。
马上就有小太监出现将徐显连同他屁股下的椅子一起带出乾阳殿,期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等他出去后,‘嘭’的一声又再次将殿门紧紧关闭。
站在门口的徐显,回望这座庄严气派的大殿,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伴君如伴虎,古人诚不欺我。
随后就被另一名小太监带出了皇宫。
在途中,他还看到刚才带自己进来的小太监,与之前那个侍卫一起分钱。
厚厚一沓银票里,就有他的一张。
徐显不禁暗骂一声:“玛的,今天遇到的都是些什么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