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军侯进为军司马,甘宁简直心花怒放。
这一战,他跟随严颜就是来出人头地的,结果简直称得上是运气爆棚。
不仅严颜升任了汉中都尉,全权掌管一郡的兵马,他甘宁第一次出战便因功升职,成为了新出炉的军司马一名。
这样的双喜临门,对他们临江人来说,算是皆大欢喜。
这种好事没说的,必须雨露均沾。
甘宁奉命点齐一千兵马之后,第一时间便将自己的两名族弟都任命为军候,让他们做为自己的左右手,各统兵五百。
甘辽为右军候,甘兴为左军候,自己通过他们统领麾下的一千兵马,更加的如臂指使。
虽然他这一千兵马全都是朴刀手,身上连件皮甲都没有,但是刚刚经历了南郑的大胜,士气却是不弱,再加上只带了三日干粮,不需要辎重,赶起路来便很是迅捷。
按照他们目前的脚程来算,只要不是刮风下雨,他们从南郑城出发,赶至阳平关下最多两日即可。
比之来时还要快。
……
中平六年四月初六。
天色已晚,星光也不见。
宫门外禁卫肃立,借着宫墙上的火把照亮,严肃地瞪视着黑洞洞的前方。
在宫门一旁的角落里,被夜色所隐站立着一人。
正兀自颤抖个不停。
他的脊背之上全是冷汗,早已淋透了他的衣衫,紧紧的贴敷在身上。
吱呀声响一闪即逝,不多时,宫墙下的小门中走出一大一小两道身影。
等着一大一小离开宫门有段距离了,在此等候的那人才踌躇着上前,迎向了两人。
走的近了,这才确认了来的这一大一小,正是他等候多时的上军校尉蹇硕,和董候刘协。
“蹇校尉,事不宜迟,这就让董候随我去吧?”
蹇硕虽是宦官,却生的颇为雄壮,不然也不可能从众多宦官之中脱颖而出,被灵帝任命为西园八校尉之首。
他盯着来人看了片刻,然后转向了一脸凄惶的刘协。
这刘协是董太后养大的,自小也就带着一股子娇气,平常与人会面总是显得谨小慎微。
原本该是青春活泼的年纪,却被教育成了这般模样,看着就叫人心疼。
可是生在帝王家,这便是他的命吧。
蹇硕蹲下身来,替刘协理了理衣袖,这才语重心长的道:“董候,你这便跟他去吧。一切蹇硕都已安排妥当,他会带你去一个很安全的地方,等宫中各项事情稳妥了,蹇硕再来接你。”
刘协望着面前这个宦官中的异类,只是点了点头。
他知道这蹇硕对父皇忠心耿耿,也很得父皇的信任,应当是可以信任的。
蹇硕对比却丝毫不意外,笑了笑,站起身便挥手让对方将刘协带走。
那是自己麾下的亲腹,被自己掌握了他全部的族人,以此来让他协助自己藏匿刘协。
目前来看,这个谋划应当是没什么问题的。
真正的难题,却是在这宫门之中。
叹了口气,蹇硕与宫门校尉交代了几句才终于放心的回了宫中。
灵帝眼看不行了,禁军在握的他,也该要做些打算了。
……
“好你个吴懿吴子远,没长眼睛吗?你莫非认不出某乃是前来援助郎君讨贼的张司马么?”
吴懿现身在城墙垛之后,眼看着对面的张修兵马竟越来越逼近,当即把手一扬,“嗖”的一声,一只羽箭立即射出,猛然落在张修的军阵之前。
“张修匹夫,你却是又不识得乃翁了?乃翁我可是益州从事吴懿吴子远!郎君此时讨贼无比顺利,根本不需你多此一举前来援助,你却擅离职守率军来此,莫非是要造反吗?!”
张修气急败坏,当即张口继续回骂。
“混账!杂碎吴懿不要欺人太甚!乳臭未干的小儿,又岂能知晓战场之上瞬息万变,若是耽误了我等前去援助郎君讨贼的良机,此等重罪你可担待的起吗?若不是顾忌同殿为臣的情谊,靠你这区区一千人,也配阻我三万兵马?”
吴懿似乎听到了极为好笑的事,当即开怀大笑,扶着墙垛不时的前俯后仰。
看来张修老匹夫在城中还有人,只是谁告诉你咱只有一千人的?
关城内能动用的好歹也有一千八百余人,还不算那些原本驻守此处的俘虏们。
“哈哈哈,张修匹夫莫要在这口出无物,乃翁是不是只有千人,小儿你有没有三万兵马,只需在这关城之下一试便知,何故只敢在此枉费口舌?!”
“找死!”
张修比吴懿年长两旬,却被这小兔崽子一而再再而三地辱骂,当真是气的七窍生烟。
若不是对于阳平关早有定计,接连三日如此骂阵仅仅是为了拖延时间,他可能当场就要背过气去。
见在口舌之上占不到便宜,张修拨转马头大声催促士卒上前,继续给关城上的士卒施压。
接连三日搦战,吴懿却不敢应,关内士卒定然士气低落。
可是刚刚被羽箭拦路,士卒们早就心惊。整个军阵陷入停顿,步履维艰。
张修则是继续大骂不已,一边向军阵之后回撤,一边催促着士卒上前。
可是再上前,眼看着就要成为动真格的了,士卒们本能的都有些抗拒。
就在场面即将陷入进退两难之时,一骑快速的从军阵后而来,迎着张修本人就冲了上来。
“师尊!”
见到来人,张修明显的脸色一松,张口便问:“我徒来的正好,准备的如何了?”
“回禀师尊,投石车云梯和冲车等器械俱已打造完毕,今日便可随军使用了!”
“好,好啊!”张修闻言,心内狂喜。
他猛地转向关城之上,遥望着之前吴懿所在的位置,笑容之中充满了嘲讽。
“哼,吴懿小儿,你这关城之内的情况某早已知晓,你却被某一个拖延之计给耍弄在掌心之中尚不自知!等老夫拿下了这阳平关,定要让你好看!”
对于之前吴懿的辱骂,张修早已是心内恨极。
他一路从白水关赶来,为了不耽误行军速度,全军都是轻装上阵,到了阳平关却终究慢了一步,已经被吴懿折回了关城内死守,加之城内事先潜伏的兵马只有区区几十人,无奈之下只能就地打造攻城器械。
他之所以拖延三天不攻城,为的就是等待攻城器械的打造。
此刻终于打造完成,憋屈了两天的张修便一刻也不愿多等了。
“尔等速回各自所部之中,整顿行伍,待投石车推上前来便给我砸将上去,开始攻城!”
“诺!”
身后的诸多弟子尽皆唱诺而去。
随着张修的众多亲传弟子们回到军阵之中,士卒们便都得知了身后即将有很多的攻城器械支撑,这让他们一改之前的迟钝,士气明显拔高了一筹。
不多时,便听闻军阵之后呼喝声中,一台台木石结构的高大器械从树林中被推了出来,紧挨着军阵的末尾便摆开了阵势。
站在阳平关之上的吴懿看见,心内却是一凉。
也不去看身边士卒的反应,吴懿强装镇定,大声吼道:“儿郎们,张修老匹夫要来攻打阳平关之事,郎君早有所料,此时已然带军来援,我等只需阻这张修三日便可,都要给我打起精神来!”
“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