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敌军投石车动了!”
吴懿这边刚刚做好安排,突然有一旁负责瞭望的士卒大叫了一声,向吴懿传报敌军的动向。
吴懿循声望去,果不其然。
在西凉军阵最后方,几十架投石车,此时正在开始缓缓向前推进。
投石车向前推进的同时,还有大群的西凉军士卒在附近,用车马运送石块。
正是投石车即将投送的弹丸。
所幸,得益于两年前张修攻城的经验教训,吴懿已经事先在阳平关关城之上做了准备。
比如此时树立着的更为密集的墙垛。
这些墙垛,每个都有一人半高。
墙垛正中开有孔洞,在战斗开始前,士卒们可以躲在墙垛后面,透过孔洞观察赶来的敌军。
而当战斗开始后,弓箭手可以从中间的孔洞向下射箭。
如果敌军使用投石,守军士卒还可以躲在墙垛下方,用来躲避投射而来的石丸。
至于原本城头上方的亭柱,大部分不必要的地方,更是被全部拆除掉了。
吴懿可不想前面刚刚躲过石丸,结果身后的亭柱塌了,将自己的士卒又给砸死在下面。
那就太冤了。
看到敌军的投石车越来越近,吴懿也躲到了一处墙垛后面,从墙垛的孔洞向城外观望。
城外。
无数的百姓被驱赶上前,此时已经进入到了百步范围。
城头的床弩如果这时推出来,这个距离,早就足够射杀他们了。
但是吴懿没有下令。
他的目标不是这些百姓。
越过那一波波百姓,吴懿专心的盯着那一辆辆投石车。
在一定距离上,那些投石车躲在敌军后阵,才是防御一方最为头疼的东西。
突然。
就在吴懿的严密注视下,西凉军的投石车齐齐停了下来,投石车附近的敌兵更是忙碌了起来。
吴懿心里立即咯噔一声,猛地仰头大叫了一声:“准备躲避投石!”
“准备躲避投石!”
“准备躲避投石!”
“准备躲避投石!”
......
吴懿的声音过后,从吴懿所在的位置,立即有士卒一遍遍的将他的话向着左右传递,力保叫城头上的所有士卒,都能明确接受到吴懿的军令。
“嗖!”
“嗖!”
“嗖!”
就在吴懿示警之后半刻不到,城头上方突然传来接连不断的破空声。
这个时候想也不用想,守军士卒全都知道,这就是敌军的投石了。
攻城正式开启!
每当有石丸落在城头之上,就算没有落在士卒之中,也总会在城头上炸开一蓬蓬的石块,四分五裂之时,偶尔总有躲在墙垛之后的士卒惊呼一声。
一旁的士卒们循声望去,就会看到那士卒或者被碎石击中了后脑,或被碎石击中了脖颈,这样的伤害,基本都是立即毙命。
至于那些被击中了手脚的,才是更加痛苦。
石丸的碎块崩裂开来的时候,往往都携带着巨大无匹的力道。
只要击中了人的手脚,登时就会断成两截。而被击中的人,虽然不会当场死去,却更是要忍受巨大无比的疼痛,以及后半生的躯体残缺。
西凉军的投石车一连轰击了半个时辰,不光是轰塌了几十处墙垛,就连城内的很多房屋也遭了殃,被轰成了一地的断壁残桓。
就当已经习惯了不绝于耳的破风声,城头上的所有人都快要麻木的时候,一直紧盯城下动向的吴懿突然再次大喊了起来。
“敌军上来了,都给我打起精神!”
“弓箭手,上城头,做好准备!”
吴懿喊完,立即又是如同之前一般。
两旁的士卒自觉地把吴懿的话语传递开去,所有人准备迎战。
刚才躲在下面的弓箭手们向着城头狂奔,各自找了墙垛依靠,将背后的箭壶一一准备好,手中紧握着自己的弓弩。
投石车的轰击声势虽然惊人,但是只要守城士卒们躲藏好了,人员的伤亡就不会太夸张,可是当敌军靠近城墙之后,那就要开始真刀真枪的近距离攻防了。
死伤,也就会从这个时候开始,呈直线上涨。
“放过第一波被驱赶的百姓!”
看到一旁的许多弓箭手显得很是紧张,明显是因为城下哭喊不停的百姓,受到了或多或少的影响,吴懿赶忙厉喝了一声。
他是要给士卒们提供一个明确的心里防线。
看着那些不时被斩杀在地下的百姓,吴懿又不是铁石心肠,也是被刺激的怒火不断上涌。
在城头上。
有一些心急的弓箭手,此时并未躲在墙垛后面,而是站在了外,双眼冒火,用弓箭指着后面驱赶的西凉兵,准备吴懿的一声令下,第一时间给敌军以迎头一击。
就在他们等待的时候。
在下方百姓们中间,藏着的成百上千西凉兵突然冒出头来,有人径直冲向了城门洞,有人则是拿出藏起来的弓箭,向着城头就射了起来。
事发太过突然。
别说那些士卒们,就连吴懿也是没有想到。
毕竟已经两年,阳平关没有任何的战事了。
“啊!”
惨叫声立即响起。
吴懿眼睁睁看着,下方一支支羽箭射上了城头,那些站在墙垛外面的士卒立即就遭了殃。
好几人都是刚刚调转手中弓箭的指向,弓弦还没有来的及拉开,就被下方射上来的弓箭射中了胸腹,一声声惨叫过后,满脸不甘地栽倒下了城头。
吴懿大怒,指着下面又要躲起来的西凉兵大喝道:“射手营,射死他们!”
只见在守军士卒之中,一批身上穿有制式皮甲的弓箭手立即行动起来,将手中的弓箭指向那些西凉兵,不由分说便将弓箭射了出去。
被吴懿叫到的射手营,一共只有不到三百人,都是阳平关守军里面,两千专职弓箭兵里的佼佼者。
他们射术精湛,善于在城头上狙杀城下的特定目标。
此时被吴懿叫出来进行定点反击,正是好钢用在了刀刃上。
......
成都城,州牧府。
刘茂今日难得的抽出了空隙,在后院守着两个女人和一个孩子,嬉戏调笑。
姜蓉在地上教导着刘宁学步,一个人笑的花枝乱颤,不时惊喜的叫出声。
而吴苋则是依靠在刘茂的胸口,陪着刘茂守在一旁,一脸满足而羡慕的看着她们母女。
“夫君,难得你今日能陪伴我们三个,苋儿很开心。”
“要是能一直如此平静下去,就好了。”
“只要日日都能和夫君在一处,就算被外人比作那祸国殃民的妲己,苋儿也在所不惜!”
刘茂捏起吴苋的小脸,看着这个已经年满十六的小女人,爱不释手。
“这平静的风花雪月虽好,却是有无数将士在外征讨所得,是他们用性命,替我们负重在前,我们才能享受这片刻的安宁。”
“所以,我们才更要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