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希伯也莫要妄自菲薄。”
黄忠劝慰了一句,又道:“主公早知希伯治军方正,统军有序,心里必然对希伯也已定下了名号,只是此时希伯身在犍为,主公不便为希伯凭空加之罢了。”
“哦?”
严颜双眼放光,不过片刻又被他收敛,摆摆手,对自己的失态也感觉有些好笑。
“罢了,汉升,你还是先说说看,主公这次北上,提拔起来的另一个猛将又是谁来?”
“希伯又错了。”
“另一个被主公慧眼识珠提拔起来的,并不能称之为猛将,反而是一员统军之将。”
黄忠将要说起于禁的时候,反而脸色显得郑重了起来。
严颜看着黄忠的脸色,想了想他所说的话,脸上当即露出了疑惑。
“统军之将,莫非,是一个帅才?”
黄忠点了点头。
“另一个,名叫于禁于文则。”
“他原本属于鲍济北麾下,只不过,他虽然身负统军之才,却在鲍济北军中一直被埋没。”
“从黄巾乱起之时,于文则便已经从军,到了此次讨董会盟之时,才累加军功,强强成了一名军司马。”
严颜暗暗在心间计算了一下。
按照黄忠所说,从黄巾乱起之时算起,到今年年初会盟为止。
这可是足足六个年头!
其实,正常来看的话,如果是从毫无出身的士卒做起,能够在六年中升到军司马,已经算的上是祖坟冒烟了。
毕竟没有一身出类拔萃的武艺,想要在军中出人头地,就得靠强大的家势相助。
很明显,蹉跎六年,只是一个军司马的于禁并没有。
而且,更多时候,就算是身为世家豪族之流出身,也是要遇到贵人才能起飞的。
就比如出身自临江严家的严颜本人。
黄忠又将于禁的往事和严颜说了一遍。
因为自己在宛城蹉跎二十余年,曾经他自己也只是一介城门将,言语之中,黄忠也是深有感触。
至于严颜也没好到哪里去。
他在被刘茂点将之前,也仅仅只是困守临江县城,一个小小的县尉而已。
想到此处,严颜不禁发出感慨。
“主公之慧眼,才是我等心有壮志之辈的福音!”
初平元年,九月初。
大汉天下熙熙嚷嚷,自从去年司隶大乱起,便一刻也不曾安歇过。
先是关外联军会盟讨董之时。
新任荆州牧刘表单骑入荆州,听从南郡蒯越之计,利诱宗贼匪首十五人,收拢他们所有的部属,然后乘胜向荆州所有郡县发布文书,各地宗贼望风而降,荆州立即平稳下来。
之后刘表迁移治所到襄阳,几乎完全掌控整个荆州。
刘表枭雄之姿勃发,旬月间展露无遗,当年便称得上是“地方数千里,带甲十余万”。
几乎与此同时。
董卓在李儒的设计和徐荣的推举之下,将一直在大汉遥远的东北方,与徐荣是同乡的公孙度任命为辽东太守,用以牵制撤军渤海的袁绍。
只是公孙度却自有计较。
到任之后,公孙度以律法诛杀郡中名豪大姓百余家,辽东郡大为震动。
之后,公孙度发兵向东讨伐高句骊,向西远击乌桓。
得胜回归后,公孙度秘密和亲信柳毅、阳仪等人说大汉国祚不保,叫他们不如追随自己,一同图谋王霸之业,众人统统追随。
因此,公孙度便将辽东分作辽西和中辽,分别派遣太守,又越过大海,占据东莱各县,偷偷设置了营州刺史,公孙度自立为辽东后、平州牧,立庙承制,大有躲在辽东自立为王的势头。
在关外诸侯讨董散去之后。
董卓对关外诸侯虽然没有发起战争,却依从李儒的设计,采取了另外一套谋划。
董卓先是派了大鸿胪韩融、少府阴修、执金吾胡毋班、将作大匠吴修、越骑校尉王瑰等人,分别前往袁绍、袁术、韩馥、王匡、鲍信等人处,以天子名义问罪。
结果被袁绍得知之后,传书给河内的王匡,叫他杀了胡毋班、吴修、王瑰,袁术那边也杀了阴修,唯独韩融因为名声太大得了活命。
自那之后。
因为袁绍身在渤海,幽冀并三州多有豪杰之士往投,韩馥虽然身为冀州牧,却几乎被完全的架空了。
之前在会盟的时候,韩馥曾反对袁绍为盟主,已经得罪了他,担心袁绍因此事会报复自己,韩馥便弃了州牧之位,转而去投奔了陈留太守张邈。
哪只他连州牧都不要,只想要逃命而已,袁绍却还是不肯放过他。
袁绍后来派了使者前去求见张邈,在宴席之中,使者推说有密事要告诉张邈,便和张邈一番耳语,结果这一番动作被同样身在席间的韩馥看到,心下惊惧之下觉得是要谋害自己。
为了不受侮辱,韩馥竟然寻机去了茅房,在茅房中自杀了!
堂堂一介州牧,最后竟是沦落至此,也是滑天下之大稽了。
自此,袁绍还未领冀州牧,却已经等同于坐拥一州之地,麾下文臣猛将无数,瞬间就从众多的关外诸侯中出类拔萃,实力大涨,这些,却都是后话了。
只不过,天下诸侯烽烟四起的势头,已然犹如秋风扫落叶一般,一路漫卷而来。
......
一转眼,时间已经来到了初平元年的最后一个月。
腊月末的一天,年节就在眼前。
在益州治所的成都城内,遍地都是喜气洋洋的,街巷之间张灯结彩,好不热闹。
州牧府。
“夫君,关于小叔,嗯,关于季玉,妾有句话不知道当不当讲。”
刘茂这天待在后院中,一边陪着吴苋和姜蓉聊天,一边晒着冬日的暖阳,好不惬意。
听到吴苋突然说出的话,刘茂心知肚明她想说的是什么,当即摇了摇头,示意她不必多劝。
姜蓉瞅了眼吴苋,也是叹了口气。
刘茂怀中抱着已经快要满一岁的刘宁,也就是姜蓉所生的女儿,心里也是泛起了一丝无奈。
吴苋和姜蓉之所以如此,还是因为自己的那个倒霉弟弟,刘璋刘季玉。
话说,刘焉死后,在关内李儒的暗中撺掇之下,益州之内暗流涌动,隐隐间又有许多豪强想要乘势起事。
甚至于,还有人去和刘璋取得了联系。
毕竟和刘茂相比,刘璋显得更加的温仁宽厚,若能将刘璋推举为州牧,对他们这些已经被刘焉剐了一次又一次的益州本地士族来说,或许才能留得一条活路。
他们认为的活路。
只是他们不知道的是,在刘焉都未曾南下成都之前,刘茂手下的听风朱雀营早就动身,已经抢先一步进驻了益州各郡。
在刘焉迁治所到成都后,他们更是严阵以待。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听风如此严密的布控制下,终于叫一部听风精锐斩获了有人准备再次起事的情报。
秘密获知各地豪强准备趁着年节起事之后,刘茂根本没有丝毫的犹豫。
在刘焉下葬之后,立即趁着城外各支兵马回返各郡的当口,下令成都城外的黄忠所部动身,通宵达旦急行军,一路南下直往牂牁郡。
至于原因。
乃是朱雀营获悉,此次挑动益州内乱的,不仅仅是北面长安中的董卓和李儒,还有一路难逃至牂牁郡的许靖许文休,以及前次出卖刘焉的王甫的兄长,王商!
得知益州郡内的世家是受了许靖和王商的挑拨,刘茂勃然大怒。
前次许靖挑动板盾蛮蛮王杜濩,率领三千板盾蛮精锐,前往白水关投奔张鲁,与身在汉中的自己为敌,最后许靖在当夜大乱之时趁机逃脱,自己后来因为要北上讨董,便未将找寻许靖的事情放在心上,哪料到这货不识好歹,居然又跳讲出来跟自己为敌。
还有王商。
刘焉对他一向不薄,结果这货的族弟出卖在先,现在他本人更是亲自下场,也参与到了动乱益州的事情中来。
“是可忍孰不可忍?”
想到许靖和王商这两个跳梁小丑,刘茂心里暗怒。
不过碍于怀中的刘宁,还有一旁的吴苋和姜蓉,刘茂只能强自压下自己的怒气,又待了片刻,和两个女人说了一声,刘茂这才将刘宁交还给姜蓉,一挥衣袖来到了前院。
现今的州牧府中,虽然刘焉新死,府中无法张灯结彩,却还是能够看出一众人等脸上的喜色。
从刘焉身死,到将他下葬,足足拖了五个月之久。
就连远在幽州的公孙瓒都派人前来吊唁,可见这个时代诸侯治丧的繁琐。
好在月前,刘焉终于下葬了。
这一世,因为刘焉私下打造的天子车驾,被一把大火烧的精光,紧随其后刘焉就患病身死,刘表都没来得及打小报告,所以刘焉也算是在死前被准以追赠谥号。
天子遣使特地传来诏命,谥号曰“景”,意指刘焉赴任州牧之前的十余年间,在朝中任职的公义与果断。
而在将刘焉下葬之后,刘茂顺理成章,继承了刘焉的阳城侯。
至于州牧之职,所谓的天子诏书中隐隐提及要另选贤能,刘茂则是直接将这种话给无视了。
在麾下一众文武的当面和传信劝谏下,刘茂“被迫”自领益州牧,加镇南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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