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这些没见识的东西,便是让女人踹都不愿意有女人踹你们呢!”
他拍了拍自己臀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满脸骄傲的说着。
仆人们默不作声,静静的看着沈公子表演。
到了晚上才是中州的盛景,出了名的花魁游街,街道两旁挤满了看热闹的人,听说那花魁是百年难得一遇的美人儿。
多少达官贵人想要瞧一面都难于登天。
听说那花魁名唤司音音,当真是绝色芳华无人能及,至今还未破身,更是引得那些男人们疯狂痴迷,不仅如此,不少女人也痴迷她的容貌。
那一腔宛若天籁的歌喉,简直就是仙音袅袅,空灵朦胧。
“你不去瞧瞧?”
“有甚好瞧的。”李洛央翻了个白眼:“大家都是女人,该有的都有。”
“你该不会是嫉妒人家长得漂亮吧?”宋星野竟然开始皮了起来,其实就是见她愁眉不展的,一点儿也没有晋升元婴的欣喜。
故而才如此,在收到李洛央几乎能杀人的眼神时,他讪讪的摸了摸鼻子。
“我开玩笑的。”
但外面传来了歌声,是花魁游街路过六居客栈时,琴音和她的歌声飘进她耳朵里。
宋星野顿时一脸沉迷:“好美的歌喉,听卿一曲,好些男人怕是献上性命也愿意的吧。”
但李洛央手中磨药的动作却骤然停了下来。
宋星野闭上双眼,细细沉浸于这种歌喉之中,婉转优美,仿若置身桃林,芳香四溢。
她推开窗朝外头看了过去,所有人都沉浸在她的歌声之中,安静,死一般的安静。
他们脸上都是陶醉的神色,乍一看似乎没有什么问题,不论是男人还是女人,都安静了下来,细细的欣赏着这天籁之音。
“宋星野。”她轻唤了声,但宋星野却没有丝毫反应,脸上是享受的神情。
她拧了拧眉,抬起手一巴掌扇在宋星野脸上。
他如梦初醒般,捂着自己的脸,眼神里充满着茫然无措。
“我、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他满是委屈。
李洛央指着外面的街道说:“那声音是鲛人的,你和他们一样,被鲛人蛊惑,失了心智,我若不打你,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鲛人?”宋星野脸色一变:“你怎么知道?”
李洛央冷笑道:“因为我在无妄境便是被这声音勾到了北海,继而被迫打开了天幕。”
她现在还没有反应过来,是听见了那司音音的歌手,才惊觉竟然和那鲛人歌喉一模一样,那种来自于深海的空灵和神秘,夹杂着一丝恐惧。
人若一旦陷入恐惧之中,就会开始自我怀疑。
“如此一来,便是叫人让你打开的天幕,可他们打开天幕能干什么?”对他们并没有好处的。
天幕里关的大多都是穷凶恶极的大妖,也有曾在北海作乱的海妖。
整条街道都陷入了寂静之中,李洛央飞身下去,飞快的穿梭在人群中,密密麻麻的人群之上开始汇聚出点点银蓝色的光芒,朝着司音音的花车聚拢过去。
花车上隐约可见一窈窕身影,身边还跟着几个随行的婢女,皆是貌美可人,妖娆魅惑。
“这是凡人之精气,她竟然在吸食他们的精气。”
宋星野抬头,看着天上的银蓝色光芒,喃喃说道:“鲛人居于北海,轻易离开不得,一旦离开北海,被羽人抓获,便会受到惨无人道的折磨,最后再将其吃掉。”
所以鲛人从来不会轻易离开北海,海域就是鲛人的保护伞。
“你……”
“洛央?!”宋星野扭头,才发现李洛央竟然消失了,他连忙去找,忽闻一阵萧声冲天而起,大气磅礴,尖锐刺耳。
耳膜受到冲击,他痛苦的捂住耳朵,阁楼之上,一身劲装的李洛央凌立其上,手中横着从琴坊直接顺来的箫。
箫声没有章法,凌乱不堪,随意凑出来的曲子更是让人头疼欲裂,但正是这种没有章法的曲子,彻底打乱了鲛人的歌喉。
凶猛的灵力如同银丝线一般疯狂的从箫声中溢出,和鲛人的歌喉碰撞在一起,沉浸在歌声中的百姓们顿时面露痛色,蓝光也随之消失。
花车里的人更是一阵血气翻涌,嘴角的血渍溢了出来。
“公主!”
外头的侍女脸上,脸上隐约可见蓝色鱼鳞,指尖连着蹼,幽蓝光芒在眼睛里跳跃绽放,
明音面色痛苦,夜色之下,人影重重,
那不成调的箫声几乎连成了一片,尖锐刺耳,银丝汇聚成风刃,疯狂的扑向那华美奢侈的花车,几个婢女顿时脸色大变,立马结印抵挡。
结界在刹那间破碎,婢女被风刃打了出去,鲜血四溅,那快如闪电的风刃锋利的隔开了花车顶棚。
李洛央瞳孔骤然一所,震撼无比的盯着花车里的人,明媚如花的双眸,水蓝色的长裙,不是那鲛人公主明音还能是谁!
她不是应该在北海吗?
失神的刹那间,琴音裹挟着鲛人特有的魅惑之力瞬间击中她的神识,一阵天旋地转,箫声戛然而止。
明音眉眼中杀气涌动,二人都没有说话,只是隔空相望,李洛央脚下飞快山洞,躲避她的音波攻击,眼眸之中一片铁血冰冷之色。
清秀的脸盘犹如杀神,黑发飞扬,浑身锋芒毕现,谁敢与其争锋。
宋星野怔怔的望着,这个年纪,便能达到如此强悍的地步,整个大周,都找不到第二个人了吧。
那一抹绝色身姿落入眸中,情绪莫名悸动了起来。
黑夜月影婆娑,杀意重重,强者之间的争斗,有时候不需要一招一式,纯灵力的抗衡更为致命凶险。
森寒恐怖的力量从四面八方涌来,她身形攒动,犹如灵燕,黑发凌空飞舞,风华无匹。
严密的琴声覆盖在她周围,严密的没有一丝缝隙。
那看似柔弱的公主,竟然能爆发出如此强大的力量来,绝杀之气在眼中蜂拥而出,那是一种只有在李洛央身上才会出现的铁血冷漠。
箫声陡然拔高了一个度,一个躲闪,脚下阁楼轰然倒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