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兄。”

别说只是个酆都大帝，就算是日后成了紫薇帝君，亦或是接了父皇的班儿，成为天庭的天帝，再见到这位的时候，还是得老老实实称呼人家一句大师兄。

玄都大法师作为玄门二代首徒，不论是阐教还是截教, 就没有不服气的。

这也是为什么两教的二代弟子，对人族都一向亲近的原因，甚至传下道统的时候，总是会在人族之中挑选弟子。

这不仅仅是因为人族是天地主角的缘故，要说天地主角，当年巫妖二族的声势可比人族要大多了。

当然了，也有可能是巫妖二族根本看不上当时阐教二教的二代弟子。

“孔宣道兄, 好久不见。”

圣道太子对着一旁的孔宣也是一拱手。

“殿下, 久违了。”孔宣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打招呼，之所以慢了一拍，是因为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毕竟他并不擅长交际，但看到圣道太子拱手的时候，便也几乎是在瞬间就反应过来。

孔宣的傲气依然在，只不过是被玄都大法师压服了几分，收敛了很多。

若是遇上寻常的修士，他根本懒得看一眼，更别说管不管对方跟自己打招呼了。

圣道太子虽然没有去鬼门关外迎接，但还是在百忙之中抽出了点空闲，敢在玄都大法师与孔宣入酆都宫之前，来到宫门外向迎，简单的寒暄几句，算是打过了招呼，圣道太子将二人引入了会客殿。

“请坐。”

双方各自入座之后，圣道太子向着左右道：“看茶。”

“幽冥之中特产的彼岸花茶, 只有在此地才喝得到...须知彼岸花一旦出了冥界, 便会顷刻间凋零，没有任何保存的方法。”

“早就听闻彼岸花乃是冥界特有的灵根，可从来没有听说过还能泡茶喝。”玄都大法师眯着眼睛笑道：“若是吾没猜错，这恐怕又是你这位酆都大帝开的先河。”

孔宣则是趁着他们二人说话的当口，悄悄品尝了一口。

嘶——

这是什么滋味？

茶水明明还冒着热气，可入口之后全然一片甘洌清爽，似乎就连神魂都在其中涤荡。

生与死，原本泾渭分明的两条线，却忽然彷佛模煳了边界，在不经意间悄然融合，孔宣的眼神之中出现了许些迷离，已经被练成了本命神通的五色神光，都不知什么时候从背后冒出来，争相摇曳。

圣道太子与玄都大法师生怕他一个不小心，直接变成本体。

看到孔宣这副摸样，玄都大法师也忍不住品尝一二。

相对于孔宣的失态，玄都大法师就要稳健很多，虽然神情上也有少许变化，但终究还在正常范围之内，并没有出现如孔宣这般连本命神通都招架不住的情形。

高下立判。

片刻之后, 孔宣也终于回魂, 一向自傲的孔宣，对于自己刚才的那般丢脸的表现，有些难以接受。

若非在场的是玄都大法师与圣道太子，他都有杀人灭口的想法。

这事儿若是传出去，他孔宣的颜面是留不住了，得连夜逃离洪荒世界，在溷沌之中寻一个无人知晓的地方，一个人避世隐居。

“还未请教大师兄与孔宣道兄，来吾着地府有何贵干？”

“人皇之剑降世，这事儿想必你也很清楚，吾便不多赘述了。”见圣道太子主动提及正题，玄都大法师便顺着对方的话说道：“吾此来就是想要跟你这位人族护法通通气，确认一下人族的这一位人皇之位，究竟应该归谁所得。”

“大师兄以为呢？”

“都是人族，谁当这个人皇对于吾来说都没有差别。”玄都大法师摇摇头，道：“按吾的意思，便是约束各门弟子，人皇之位，就应当让人族自己来解决。”

“不满师兄说，若是在此之前，虽然仓颉是吾的弟子，可吾还是支持黄帝成为天定人皇的。但眼下情况不一样了，人族的人皇之位随着人皇之剑再起波澜，不到尘埃落定那一刻，似乎谁都有可能成为新的人皇。”说道这里，圣道太子神情变得严肃起来，对着玄都大法师说出了自己的看法：“这一点上，跟大师兄的看法一致，不论是谁成为人皇都可以，因此吾才回到阴司，并没有计划插手人族之事。”

“可万万没有想到，你走了，来的人却人更多了。”玄都大法师也是无奈一笑。

“不得已之下，便请了叁仙岛的碧霄娘娘坐镇史皇城，不求仓颉能胜，只求一个不败便足矣。”

“确实如此，相对于轩辕城与神农城的各路仙人，史皇城确实差点意思...但由你这位冥府帝君、天庭太子在，再加上叁仙岛的碧霄仙子助阵，恐怕谁也不会轻易选择于史皇城为敌。”玄都大法师笑道：“坐镇神农城乃是截教外门大弟子赵公明，碧霄仙子是他最宠爱的妹妹，此事叁界皆知...而且你与公明师弟也私交不浅，因此史皇城将会是神农城的结盟对象。”

“吾来之前听闻九天玄女将十二金仙习悉数击败，虽然十二金仙去了十位，但话语权还是在九天玄女这边儿。”玄都大法师又轻抿了一口花茶，“你们夫妻一体，仓颉是你门下大弟子，便跟她自己的弟子没什么两样...而且，轩辕黄帝只是她的学生，师生与师徒，虽然是一字之差，可双方的羁绊，却是天差地别。”

孔宣这个时候接过话茬：“会不会因此对九天玄女在轩辕城的处境造成不利影响？”

“不会。”玄都大法师摇摇头，道：“九天玄女下界代表的是天庭的立场，只要轩辕城的人不犯傻，就知道越是这个时候，便越要将九天玄女留住，否则对方一旦出走，便很有可能加入史皇城...到时候双方力量一增一减，轩辕城失去的远比表面看上去的更多。”

但很快，玄都大法师就沉默了。

轩辕城的人都是傻子么？

九天玄女来冥界了，这位是少数几个进出冥界不需要特意通报，鬼门关会直接放行的人物之一。

就算九天玄女不是冥帝的妃子，就凭人家是天庭的兵马大元帅，那也是上官。

“轩辕城本宫是待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