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王朝,定安十六年,早春。
天刚蒙蒙亮,观音山上的送子溪破冰了,溪水潺潺而下清澈见底,漱漱叮咚向上京奔去。
上京城外突现一道风景逶迤绮丽,十六辆琥珀镶嵌的车马踢踢踏踏地驶来。
为首一辆通体金黄,金丝玉帛垂作风帘,四角飞凰昂首高啄,凰喙以纯金打造珠玉点缀,莹莹闪闪,徨人眼睛。
车马周围是仆婢如云,素衣粉颜环佩碰撞。
仆婢外遭是高手如云,冷刃在鞘铁铠如网。
车队过后,有一美妇人拎着个朱红色雕玄花的三层食盒,慌慌张张来到溪边。
她先是打开了第一层盖子,露出油酥金黄的糕点,然后将盖子朝溪边挪了挪。
“好吃。”傻姑饿的没劲儿,正躺在小山丘上看着美妇人的糕点,不觉咽了口口水。
美妇人又打开食盒的第二三层,第三层很神秘,是一团包着锦被的宝贝。
美妇人抱起宝贝,迅速把食盒依层次放了回去,又赶紧折了根枯木断枝握在手中。
她慌慌张张把宝贝放在食盒盖子上,又把盖子向送子溪的中央一推,再用枯木断枝将盖子推的更远,那宝贝便随着湍急的水流漂走了。
紧接着,美妇人不敢耽搁,慌里慌张地拎着食盒离开了,显而易见的第一层已经没有了盖子,油酥金黄的糕点反射着晨光,闪烁在傻姑的视线里。
“那宝贝?也是吃的!”傻姑看着美妇人拎走的糕点,联想到溪水里的宝贝也是吃的。
傻姑揉揉肚子,肚子饿咕咕叫,她赶忙下了小山丘,去追食盒盖子上的宝贝。
没一会儿,傻姑就看见托着宝贝的食盒盖子,卡在了溪对岸的枯柳根上,快要翻了。
傻姑记得很久很久以前大雨之夜,她受了爹的欺负,就抓了几块糕饼从老家跑了出来,糕饼遇见雨水全化没了,她没的吃,饿的死去活来的。
“吃的,要没了!”傻姑急的嘀咕了一声,这一次,不能再让吃的化在水里了。
傻姑动作比脑子快,穿着厚重却不保暖的破棉烂絮,竟然踩进了溪水里。
溪水刺骨,傻姑从脚趾头到头发梢儿都打了激灵,身上的棉袄也吸了水越来越重。
但是她想要吃的,傻傻的权衡着饿死和冻死哪个更不舒服。
当然不想饿死啊。
傻姑又朝溪水中走了几步,奈何双腿支持不住打了个弯儿,整个人就没入水中。
她呛了水,挣扎了几下,又露出头,双手乱拍乱打,朝宝贝抓去。
水底的淤泥被翻搅上来,水面浑浊不堪,承载宝贝的盖子被几个浪冲撞,一次次倾斜角度。
宝贝忽然啼哭起来,蹬踹锦被,一只紧握着的粉嫩小拳头露了出来,冷风中挥舞,哭声更亮了。
傻姑看见那宝贝居然是个孩子,不是吃的!
她心里一凉,钻心的饥饿感便像个棒槌似的轰了她一下,她腿脚忽然抽筋,站不稳,猛地一下又栽进水里,不过这一次她只挣扎了几下,就没了动静。
可是没多久,傻姑忽然又抬起了头,剧烈地咳嗽着。
目光也变了似的,灼灼地望着那个婴儿。
水波推动,傻姑掀起的浪头直接打在了食盒盖子上,盖子翻了个一百八十度的跟头,那哭吵的孩子也跟着翻进了溪水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