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鸿君拥有的土行异能朴实无华,沉稳厚重,他的红级战力严格说起来,并不逊色处在第一层的顶级战力,只是那道坎迈不过去,对于异能更深层次运用始终无法领悟。
就这一战来讲,与刚刚跻身顶级的乔恩较量,他能击出厚重如大地的拳罡,乔恩虽然难以硬撼,却能凭借跻身顶级领悟的火行真意巧妙抗衡,避开拳锋,以蓝色焰火徐徐牵引,逐步化解厚重拳罡。
反之乔恩出拳火焰如龙,灵活多变,看似轻巧的每一拳,都需要严鸿君全力以赴,严防死守,才可以不被火焰粘身。
这样一来,单只双方消耗,严鸿君就要超过乔恩许多,如果时间拖长些,严鸿君落败的可能性非常大。
两人交手过程,正是高空演化神龙,母龙狼狈逃蹿的时候。
当母龙飞逃,形势逆转,两人交手自然而然告一段落,胜负未分。
许菀就是在这个时候靠近,她脚步很轻,借着繁茂柳树枝叶遮挡没有很快现身,却能听见不远处两方对话。
原来之前双方约定三场较量,如果詹妮一方先获得两场胜利,那么她们可以自行离开,华夏一方不再追究她们暗中乔装改扮入境。
但如果詹妮一方先输两场,就要承担入境一事后果。
看起来是詹妮一方得了便宜,不论成败,她们都不亏,而事实并不是这样,单看昏迷在旁的童峰,就能明白这场较量的真实意图。
毕竟詹妮一方虽未报备特事总局,乔装入境,却并未造成华国人员伤亡,至少明面上是这样,真个惩罚起来,无非罚款、警告、驱逐出境这些,对詹妮等人不痛不痒,反而不如借此机会为童峰创造破境机会。
当然,需要这样机会的人还有两位,比童峰更早达到红级三层巅峰,一直缺少破境机缘的严鸿君,以及原本敲定的第三场,李红艳与詹妮之间的交手。
李红艳没有参加国际异能赛事,但她在国内选拔赛中的表现,也有资格入选宁北枳“近卫队”,没有调她进总局,只是宁北枳对老队伍的关爱而已。
她目前还不能和童峰相比,不过与其他同龄异能者之间比较,已经是红级二层巅峰的李红艳,绝对属于佼佼者行列,搞不好与詹妮一战,能看到红级三层风光。
此刻双方争辩的重点当然不是李红艳和詹妮的交手,她们两人还没开打呢。
詹妮一方认为第二战已经结束,处在弱势的严鸿君输了。
严鸿君不善与人争辩,基本是郑光大在和对方争执,郑光大自然不认为严鸿君落败,只是处在下风而已,当然不算输。按照郑光大的意思,第二场较量就算平手,直接打第三场,由李红艳和詹妮分出胜负。
詹妮却不同意,安排老杰克和乔恩出战,本就抱着连胜两场的意图,第三场就是个说法而已。主子耀武扬威的时候,她都不打算出手,何况主子莫名其妙离开了,看样子更像逃跑,她哪里还有心情动手。
严鸿君闷闷的说:“继续打,分出胜负。”
由于母龙忽然逃离,他和乔恩较量中断,打斗正起劲却
未尽兴,也没有达到预期效果,所以他很希望继续和乔恩斗下去。
郑光大其实胜负心比较重,他看出严鸿君落在下风,不希望两人继续打,不过严鸿君自己提出来,他也表示无奈,只能抱希望严鸿君这么说是有底牌在手。
乔恩其实也想继续下去,站到顶级之上,对手难寻,国内同等级别的对手,谁有那闲工夫,压根不会跟他这么一位刚刚晋升顶级的年轻人动手,那叫提携。
不同国情,利益至上的国度,没有好处的事情,谁会无缘无故提携一位将来可能对自己地位造成威胁的年轻人?
而不如自己的红级战力虽然不少,值得动手的巅峰战力却没几个,然而同样的道理,乔恩也没心情给不如自己的潜在对手喂招。
出国就不一样了。
异国他乡找个合适的对手也难,但不会像在本国的诸多顾虑,碰上了小试牛刀也罢,酣畅一战也罢,总要痛痛快快打一场,明白自己真实水平的同时,看清未来要走的修炼大道。
站得越高,大道越窄。
这不仅仅局限在哪一国哪一地,也不局限古修与异能者,大道之争,都是相通的,越往上的风景越美,也越艰难。
所以像严鸿君这种停留红级三层巅峰许久的战力,是最合适验证自己真实水平的对手,他也期待酣畅一战。
他用英语低声说:“不打完走不了。”
心神不定的詹妮,晃动手中长鞭,低沉开口:“既然要打,抓紧时间打残他。”
乔恩耸耸肩,不置可否。
他与詹妮之间并无多少交集,只是背靠公司高层有求詹妮,所以他才会陪同前来华夏,不过要说对詹妮此人观感,乔恩此刻态度就是答案。
很一般。
“我尽力。”他懒洋洋回了一句,望向严鸿君点了点头,迈开脚步气势顿变,一直走到严鸿君身前站定,已是战意萦绕。不过他依旧空着双手,那柄惯用撒克逊战刀跟之前交手一样,继续安安静静躺在刀鞘内。
眼看两人就要动手,许菀抬了抬手,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到底想起自己已经脱离特事队伍,这些事就不要掺和进去了,又把抬起的手放下,轻叹口气,悄悄离开。
她一直知道甘一凡在湖底某地有一处藏身地,不过她不知道确切位置,有时候想起也会有些小心思,总觉得甘一凡不该一直瞒着她。
以前关系不够近,瞒着也就算了,现在两人基本确定关系,继续隐瞒,她心里不大舒坦。
已近黄昏,雨也停了,落日余晖映照晚霞,一道彩虹在近处,远近相称,极美,许菀却忽然没了心情欣赏,甚至都不愿沾水,踏剑直飞云集岛。
她倒要看看,她不主动找甘一凡,后者什么时候能想起她?
甘一凡可不知道确定关系不久的思思姐忽然耍起小心思,在这个紧要关头,他也根本想不起来。
此刻他在湖底洞府,头顶倒悬石笋处挂着两个女人,水里飘着一位,最后一位叫白怜的女人笑盈盈站在他身前。他很不礼貌盯着对方好一会儿,原本坏脾
气的对方却好像失心疯一样,居然一直没发脾气。
“好看吗?”白怜破天荒语气温和。
她越这样甘一凡心越慌,有种担心什么就会发生什么的错觉,他连呸几声,抛开心中胡思乱想,质问对方:“说好帮我对付大蜥蜴,你为什么掉头就跑?”
白怜已经不是职业套裙装束,不知从哪里找来一身仿民国素裙,淡雅的绿,穿在她身上显得身段婀娜,成熟与素雅兼具,很独特的女人味。
不过甘一凡不懂欣赏,他继续没礼貌,一把夺过白怜手中竹杯,自己喝光杯中泉水,“主人不在,不问而取是为偷。”
白怜依然不生气,无所谓说:“你的,这里的一切都是你的,好好保管。”
甘一凡皱起眉头。
白怜接着道:“我准备离开了,你还能见到我,是因为我想看看你。”
莫名其妙的一句话,她轻笑说:“当然,这个我不是我,是有人想通过我见一见你。”
甘一凡没来由心里一紧,问:“谁?”
白怜呵呵一笑,“你猜。”
显然从白怜这里得不到答案,甘一凡也不打算继续追问,他皱着眉头思考,白怜说的“离开”,是离开洞府?还是彻底离开?
如果只是离开洞府,甘一凡不会觉得奇怪,毕竟之前有过约定,一起寻找龙魂,可如果是彻底离开,那么事情就大条了,很可能宁北枳的猜测成真。
光是想一想,一头冷汗。
“你很紧张?”白怜笑问。
甘一凡没有刻意掩饰,顾不得擦去额头汗水,盯着对方双眼问:“你已经找到龙魂?”
白怜似笑非笑:“你问的龙魂是那条被你斩首的大蜥蜴还是你的小虫?”
甘一凡一愣,起初确实搜寻过大蜥蜴魂魄寄生的月牙母蟹,一段时间没有找到就不再搜寻,他几乎把这件事忘了,狐疑道:“你知道大蜥蜴魂魄在哪里?”
“并不难找。”白怜依旧似笑非笑,“只是我来此目的不为他,他也不值得我们付出大代价。”
“在哪?”甘一凡追问。
白怜没有马上回应,她半眯起眼,似乎在打量甘一凡,不过目光显得空洞,更像忽然专注思考某件事,也有可能是在接收某种信息。
甘一凡没有继续追问,过犹不及的道理,他还是懂得一些的,瞥了眼漂在水面的莎妮,瞅瞅挂在头顶的卢雨燕和顾翎,忽然发现三个人状态好像都有点不对。
进来的时候,注意力都放在白怜身上,没有注意另外三女,这会儿忽然发现,三人好像保持一个姿势已经很久了。
他正要仔细打量的时候,被眼前出现一幕吸引注意力,顿时把三女抛在脑后。
白怜掌心一道白光过后,变得雾霾升腾,雾气局限在掌心范围,缓缓增高,达到一尺高度不再上升,似乎有东西在雾气里边翻滚,不时有道道光线反射。
当雾气变淡,甘一凡看清里边翻滚的东西,脸色顿时苍白,记忆深处险些魂飞魄散的惨痛经历跃然眼前,不由自主一阵干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