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底,京都下起了大雪,皇城内外一夜之间便裹上了厚厚的雪白。三日之后,房屋倒塌,乞丐冻死高达数百。
几乎是同一时,天子非真命,惹怒上天的流言便传遍了京都。江南收到这个消息时,已是十日后,据闻,京都的雪刚刚停下,损失惨重。
皇帝不得不开了国库赈灾,却是效果甚微!
与此同时,沈茂也被弹劾,正遇皇帝心情不好,于是果断地下了狱。
对于这一切,陈煜有些惊奇,看向房里正逗弄着孩子,玩得不亦乐乎的沈静仪,道:“你早就知道回有这一场雪?”
“啊嘟嘟嘟嘟……”正在挠着琅哥儿的沈静仪闻言,愣住,听着面前的小人儿的笑声,她道:“我若说是前些日子做梦,听梦里的神仙跟我说的,你可信?”
“你觉得我信么?”陈煜眉如墨画,一双眸子温凉温凉的,一时间,静仪沉默了。
琅哥儿似是不满她的停下,小手扑腾了几下,拉住了她的袖子。
“嗯呐,呐……”
沈静仪笑了笑,握着他的一双小拳头,放在唇边亲了亲。
“我是真的梦到的,只不过,那个梦有些特别,像是,像是……”
陈煜拿着书的手紧了紧,在纸面上留下了些痕迹。
“前世似的……”静仪扯了扯嘴角,“我也很奇怪为什么会做那样的梦,但是,你想必也有所察觉吧!”
这不是询问,而是肯定。
她想,陈煜这样聪明的人,与她又是朝夕相处,最是亲密的。不可能,一点儿也没发觉。
如她所料,陈煜的确有所察觉,放下手中的东西,他走向她,接过孩子。
“来人!”
“奴婢在……”
绿拂与奶娘进来,陈煜将孩子递给她们,“带他下去玩玩。”
“是!”奶娘忙不迭地接过孩子,绿拂却是看了眼沈静仪一动不动的背影,有些担忧。
陈煜没给她询问的机会,关上了房门。
沈静仪此刻的心就犹如这房门一般,砰地一声,颤了颤。
她想,他也该知道了,从蒋华死后,他虽没问过她,但并不代表他不会问。
“你梦见过什么,都说来听听。”他斜躺在榻上,看着对面垂眸坐在铺着厚厚的毛毯上的女子。
这几年,她的容颜已经渐渐长开,越来越接近他梦见过的模样了。想着,敲着膝盖的手指顿了顿。
“永康二十二年,太宗病逝,太孙重伤,太子继位。洪景元年七月,帝猝于乾清宫,太孙继位,号宣文。”
只这么一句话,陈煜心中便犹如巨浪翻滚,久久不能平息。
他看着她,细细品味着她话中的意思。过了许久,他才道:“洪景元年七月,帝猝于乾清宫,你是说当今天子只做了一年不到的皇帝?”
沈静仪轻轻点头,“我梦里是这样的,可是,并非全部一样。有些事,有些事也不一样的。”
“但大致都差不多?”
“嗯……”
陈煜深吸了一口气,抬手抚上额间,“那么,我呢?是死了,还是活着?”
“你怎么可能会死?”沈静仪倏地抬头,“你是锦衣卫同知,天子最信任的人,怎么会死呢!”
“锦衣卫同知?”他嗤笑了声,“这么说来,还我升官了!”
“是,陈家富贵无二,功不可没,你……也很好……”
陈煜挑眉,“那么你呢,你又身在何处?”他深邃的眸子盯着她,里面是她看不懂的意味。
静仪眨了眨眼睛,有些酸涩,“那个梦里,我是个不大长寿之人,很早便死了。”
“为何会死?”
“病来如山倒……”
陈煜笑了笑,果然,这世间竟是连这等稀奇之事都有。若是没认得她之前,有人这么同他说,他许是打死也不会信的。
可,如今却是不得不信。
荒唐?
或许吧!
但那真的是事实。
“你那梦里,没有嫁给我是不是?”他想了想,“那我,娶了谁呢?”
沈静仪身形一颤,咬紧了唇瓣,不出声。
她不能说,若是说了,他心中定然会有个疙瘩。即便她知道,前世,他根本不爱沈含玉,可,他却不知道。
不能冒险,陈煜是她的,从来都是她的!
见着她不说话,陈煜叹了口气,起身去,从她背后将她抱住。
“你是我唯一的妻子,怎的这样胆小呢?”他含住她的耳垂,一路吻下,“你不肯说,我便不勉强你了,好不好?”
沈静仪眼睛一酸,突然回身抱住他,紧紧地不肯松开。
“你虽娶得不是我,可你,可你爱的一定是我!”
“那你呢?”
“我也爱你……”
陈煜微笑,慢慢将她放倒在雪白的毛毯上,吻上她的唇瓣,将那咸味儿舔舐掉。
不知不觉,衣衫退去,沈静仪身子一颤,“不行,你的伤……”
“乖,不碍事儿。”说着,他一路攻城掠地,来到她最敏感的地方,问道:“生琅哥儿的时候,疼不疼?”
“疼,”静仪抱住他,“我疼得快死了,心里想的念的都是你一个人。”
“对不起,以后,我一定都陪着你!”说着,他挺身进去。
有些疼,沈静仪皱起眉头忍不住呼出声来,但更多的是对他的渴望。
也不知是屋子里太暖还是什么,陈煜额上出了一层薄汗,咬住她的唇,含糊道:“忍着点儿,一会儿就好了……”
沈静仪尽力回应着他,不多时,身下的衣衫已经不堪。
事后,沈静仪窝在他的怀中,心中忐忑。他们的事,似乎没有以往长了,是不是,真的如刘嬷嬷所说,女人生过孩子,男人就不喜欢了?
陈煜闭目养神,并未注意到怀中的人在想着什么,待到他睁开眼睛时,正瞧见她神色低落,不知在想着什么。
“怎的了?”他替她理了理贴在脸颊的发丝,不经意间,缠绕在了他手指上,柔柔滑滑的,犹如……她一般。
沈静仪不抬头,闷声道:“是不是我生过孩子了,所以你不喜欢了?”
陈煜微顿,手掌用力拧了一把凝脂,“乱想什么,说说,又是哪里听来的胡话?”
这么问着,心里却清楚,定然又是那些个不省心的老东西!(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