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娘,您的意思静仪明白,您放心,以后……不会了……”沈静仪站起身来,“静仪去看看祖母,告退了!”
大夫人点点头,命身边的李妈妈送她出去,此后,又吩咐身边的丫鬟道:“给我送个帖子到成国公府去。”
“是,夫人!”丫鬟福了福身子,缓缓退下。
嘉善堂,沈静仪过来时,里头静悄悄的,她有些恍惚地看着院子里的一切,仿佛那些热闹都在昨日一般。
这里,何时开始冷清了下来?
“二小姐?”阮嬷嬷抬眼便看到沈静仪愣愣地站在门口,她看了眼闭目诵经的老夫人,轻轻走过去道:“二小姐,怎的不进来?”
“祖母在诵经,可是会扰了她?”沈静仪目光放在老夫人身上。
“不会,老夫人正盼着您呢!”阮嬷嬷说道。
沈静仪点点头,走了进去,老夫人的声音很小,但是她听得出来,是她不陌生经文。
她以往常听她念起。
“祖母!”她叫了声,走到她跟前,跪在她脚下。
老夫人顿了下,睁开眼睛,看向脚边跪着的人,半晌,她才恍惚道:“是仪姐儿啊?”
沈静仪松了口气,还好,老夫人还识得她。
“祖母,您怎么这个时候,也在诵经啊?”她自主地给她捶着双腿,力道不轻不重刚刚好。
老夫人揽着她,微笑道:“我在给你母亲诵经,这么多年,是沈家对不住她,是你父亲对不住她。”
“祖母……”她惊愕地抬头看向她,却见老夫人目光投向别处,“你也以为,我要老糊涂了,是不是?其实我都清楚着呢,仪姐儿你是恨我的吧?”
“不,我没有祖母,”她道:“我没有恨祖母,我只是……只是一时无法接受罢了,祖母最是疼我,宠我,我如何会恨您……”
老夫人笑了笑,“不恨就好,放心吧,祖母不看到你出阁,不会轻易咽下这口气儿的。”
“祖母……”沈静仪哽咽。
沈家,于她而言,当真是矛盾的紧。以前,有顾氏在,她一心想要扳倒顾氏,如今顾氏已经倒了,她却无法面对沈家了。
从嘉善堂出来,她突然顿下脚步,阮嬷嬷正送着她,见她停下,便问道:“二小姐?”
沈静仪微微侧首,“阮嬷嬷,秋姨娘既已出了月子,便让她搬回秋水畔吧,嘉善堂有祖母,哪里还分的出人手伺候她。”
阮嬷嬷心头明白,朝着耳房看了眼,抿唇道:“是,奴婢即刻就去办。”
沈静仪点点头,“想来祖母也无甚精力再照看弟弟了,一会儿我会派谢嬷嬷过来将弟弟接到悠然居,嬷嬷记得吩咐下去。”
“是……”阮嬷嬷并未阻止,沈云轩在嘉善堂,的确会让她分神,老夫人康健时还好,如今只怕她也分不得神去照看了。
不若就让她带走的好!思及此,不由地一阵叹息,如今二房,也只剩下她能主事儿了。
悠然居,沈静仪回来便让谢嬷嬷去嘉善堂带人了,与此同时,也让丫鬟将自己的侧卧收拾了出来。
“从今往后,八爷就住在这里,一切用度,必须经过检验,若是有一点儿失误,下场你们应该懂得。”
“奴婢谨遵二小姐之命!”
地上跪着一群丫鬟,沈静仪扫了眼,点了几个出来,“月季,红绫,八爷往后就交给你们了。”
两人抬起头,“奴婢遵命!”
沈静仪微微颔首,挥退了众人,她必须在趁着这个时候,将一切威胁除去。
而秋姨娘,便是其中之一。
“还没有沈卓的消息吗?”她吐出了一口气,外头的天色已然黑下,如今的天儿,正是昼长夜短,春末夏初之际。
“回小姐,还没有。”绿拂回道。
沈静仪微微头疼,这么一个沈卓,没回顾家,也没有去任何他熟知的地方,到底,还能去哪儿?
既然他得到了顾氏留下的东西,那么,不应该去找谢宸么?
若是她,必然也会蹲守在谢宸身边的,可是,照目前情形来看,似乎她的猜测是错的。
思考了良久,她始终想不到沈卓还会去哪儿,而此时,前往嘉善堂接沈云轩的谢嬷嬷也回来了。
除了奶娘,其余人都没带来,一切伺候的人皆换成她跟前的人。
看着沈云轩白白嫩嫩的小脸,对她吐着泡泡,一双黑溜溜的眼睛,看得人心都快化了。沈静仪忍不住逗弄了下,引起他一阵笑意。
许是因着屋子里有个孩子,她的心境也开阔了不少,继而平静了下来,看着他,她道:“谢嬷嬷看着云轩歇息吧,我这儿有珍珠和绿拂伺候就好。”
谢嬷嬷屈膝,“奴婢省得了,您放心便是。”
沈静仪点点头,将孩子递给一旁的乳娘,让她小心翼翼地抱下去了。
“绿拂,准备笔墨,”她突然道,手指在茶几上敲了敲,决定给谢宸写封信去。
她不希望温娴再因着容初的事而消沉下去,本该如花一般的姑娘,愣是给折磨成这般。
或许,当初就不应该让她跟着南下。
如此,就不会遇见她生命中的劫数!
写好信,她递给绿拂,“让大容送过去吧!”
“现在么?”绿拂惊讶。
“嗯,立刻就让他送。”
“是……”
虽然有些奇怪,可绿拂还是照做了,当晚,谢府中,收到沈静仪的来信,谢宸也惊讶了下,放下酒盏,打了开来。
坐在他对面的,是微醺的容七,他瞥了眼谢宸手中的信,微微勾唇,“难得你如此在乎她,可惜了,终究不是你的。”说着,他又抬手饮尽杯中清酒。
谢宸皱了皱眉头,对于信上所说,还是犹豫了下。
按理来说,他的确该和沈静仪说的那样做,可……
“怎么,沈静仪给你出了什么难题么?瞧你愁眉不展的,可别忘了,当初是你教我欲成大事,必有所舍的。”
谢宸皱眉,有些烦躁道:“不是什么大事,你今儿个可是又去见温娴了?”
“见她?”容七扯了扯嘴角,“我倒是想见,不过,即便是见了,又能如何?该牺牲的,还是得牺牲不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