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静仪瞥了他一眼,微微蹙眉,对着丫鬟道:“他来做什么?”
“听说表少爷得知陈世子进宫,担心您……是以,过来瞧瞧。”丫鬟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生怕一个不慎,惹怒了她。
还好,沈静仪面色平静,并未有什么预兆。
默了片刻,沈静仪决定不见,“就说我身子不舒服,多谢他的关心了。”
丫鬟福了福身子,“是……”
只是没想到,丫鬟刚退出去却又回来了,这回却是紧张的模样,“二小姐,宫里头来了人要见您。”
谢宸与沈静仪同时一愣,“宫里,何人?”她问道。
“是内侍!”
“内侍?”
沈静仪抿了抿唇,未等她说话,只见谢宸起身道:“去看看,是谁的人。”
也只能如此了,刚起身,便瞧见大夫人也走了进来,沈静仪惊讶地看着她,“大伯娘,您怎么了?”
上前握住她的手,竟然带着一丝颤抖。
“是太后的人,仪姐儿,你不可以进宫。”大夫人说道。
沈静仪微微惊讶,原来是太后。
太后要见沈静仪,而且是在这个时候?谢宸心中思索着一些可能,暗中捏起了手掌。
“沈二小姐若是身子不适,咱家可以伺候您,只是这太后还在宫中候着,只怕耽搁不得,还请您快些出来随咱家进宫去吧!”
外头,内侍尖细着嗓音说道。
沈静仪知道逃避不了,索性安抚大夫人道:“大伯娘,您不必担心,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其实,她也很是忐忑不安。
太后找她做什么?拜上次所赐。她如今是听到进宫就觉得没好事了。
大夫人拦她不住,也知道根本无法阻拦,只得出了正房。
见到她出来,内侍面无表情,蒋华激动地上前两步,看到她还有些红肿的双眼,心疼道:“静仪,你怎么样?”
面对他的关心,沈静仪疏离且有礼道:“多谢表哥关心,静仪无事。”
可她的话并没有让他放下心来,出了这样的事,怎么可能没事?
目光一转,他看到了立在她身旁的男子,这个人比他所见过的人都要优秀,如果说陈煜是皓月,那这个人便是那骄阳。
光芒万丈。
他之前也听过他,可终究未见其人,这倒是第一次。
白色锦缎云纹袄衫,碎玉腰带束身,墨发高束,面容淡漠高华,犹如那谪仙般,叫人不敢亲近。
四目相对,只见谢宸微微颔首,蒋华凝眸,属于男人的直觉告诉他,这个人,很不简单。
朝他微微点头,便又将目光放到了沈静仪身上。
她今儿个,真的很漂亮,可惜,这美却不是为他打扮的。
“既然二小姐无事,就赶紧跟咱家走吧!”内侍说道。
“仪姐儿……”大夫人忙叫了声,再看,老夫人与侯爷等人也闻讯赶了过来。
“发生什么事了?”侯爷道:“这是做甚?”
“给侯爷请安了。”内侍道:“太后要二小姐进宫一趟,咱家不敢耽搁,就此告辞。”
说着,他朝着自己带来的两个手下使了个眼色,两人立即站到了沈静仪身边。
谢宸冷了冷眸子。
“让我妹妹入宫,总该说一下到底何事吧?”沈楠上前道。
沈坤点头,“是啊,我家仪姐儿身子不适,可否请太后宽限几日,待她身子好了,我亲自带她进宫拜见。”
内侍扯了扯嘴角,“沈二老爷并无官职在身,只怕入不得宫中吧?”
“你……”沈坤气结,脸色涨红起来,他一时忘了,自个儿已经被革职。
可是要一个内侍来提醒他,这不等于是打他的脸嘛!
“父亲,不必再说了,我去就是!”沈静仪说道,“劳烦带路。”
“我与你一块儿去。”沈楠上前道。
内侍躬了躬身子,“太后只召见二小姐一人。”说着,他对沈静仪道:“请吧!”
“仪姐儿……”
老夫人与大夫人在她身后叫道,见到众人皆是一脸担忧的模样,沈静仪不禁心中一暖,笑道:“祖母放心,静仪很快便会回来的。”
说着,她快步离去。
看着她身影消失,谢宸抿唇,一撂袍子离去。
随后,蒋华也跟着离去。
这件事,不简单,此番进宫怕是要吃大亏。
坐在马车上,沈静仪被颠簸得有些晕眩,好在珍珠绿拂两人扶着她,不至于撞到车厢上。
由此可见,马车行驶得有多快。
“这是有意想要颠死我们吗?”绿拂撞了下脑袋,不由地气道。
“别乱说话。”珍珠轻声道:“外头可是宫里的人。”
绿拂不满地撅了撅嘴,意识到沉默不语的沈静仪,不由地坐好,尽力护着她。
此时的静仪手中尽管抱着手炉,可是心里却是拔凉一片,从上马车开始,便是眼皮直跳,心里升起了一股不好的预感来。
她在分析着太后召见她德种种可能,而每一种,似乎对她都没有利。
还未想好要怎么应付,宫门口便已经到了。
沈静仪下了马车,在内侍带领下,进了西华门。
珍珠与绿拂被留在了宫外等候。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两人越想越不安,片刻后,珍珠道:“你去打听打听陈世子出宫了没有,若是没出宫就让人给他递个信儿,如此小姐也有保障些。”
绿拂点点头,“我这就去。”
宫中,沈静仪蹙着眉头,她是第一次来这慈宁宫。正殿慈宁宫居中,前后出廊,黄琉璃瓦重檐歇山顶。面阔七间,当中五间各开两扇双交四椀菱花槅扇门。
两梢间为砖砌墙,各开四扇双交四椀菱花槅扇窗。殿前出月台,正面出三阶,左右各出一阶,台上陈鎏金铜香炉四座。东西两山设卡墙,各开垂花门,通后院。
而太后便是在正殿中等她,跟着内侍进去,她大气也不敢出一下,拜了下去,“静仪,叩见太后!”
太后眯起双眼打量着跪在下面的人,道:“抬起头来我瞧瞧。”
沈静仪抬起头,目光依旧不敢直视,只是低垂着。
但,饶是如此,太后也微微惊讶。
难怪那陈子铭死活不肯抛下她,原是长了这般模样。
“你可知,今儿个叫你过来是为何?”她盯着她道。
静仪手掌紧了紧,“回太后,静仪不知。”
太后微微后仰,靠在明黄色的双福大引枕上,手中捻着佛珠。明明是慈眉善目的模样,可嘴里说出的话却带着莫名的冷意,她道:“这有些人呐注定会成为绊脚石,而这绊脚石,就必须想办法除去。你说,我说的对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