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辈子第一次实地观看绘制法阵,前世印象中的神秘感让人心头充满期待,眼睛几乎一眨都不眨,好奇地看着巫师在那里做着各种准备工作。
配置和调试各种物品所费的时间比预想得要长,到后来甚至感觉有些无趣,都是在反复的计算,称重和调制。
看着眼前逐渐分门别类放置在各种容器里的媒介和道具,我有种在上化学实验课的错觉。
比预想的要无聊呢,忍不住都想打哈欠,平时这个时候我都睡下了。
“小姐,现在什么时候了?”巫师埋头工作的同时,问了我一句。
让奥拉去旅馆滴漏计时处查看下时间。这个异世界毕竟还没有钟表,计时手段有些简陋。
不过由于对钟表工艺的知识毫无储备,所以这事我爱莫能助。
“晚上八点半了。”
“那估计时间还够,这是个很简单的法阵图,但我们最好在晚上十一点之前完成。”
我才发现巫师还在对照一份抄录出来的资料,敢情这是临阵磨枪自学成才呢。还真是不靠谱的家伙,心里的不安有些厚重了起来。
不过还能出什么事情?他可是从没成功过呢。
真是的,我到底实在期待巫师成功还是失败呢?我忍不住在心里偷偷骂自己真是矛盾。
巫师又拿出个类似滑石的东西,呃,开始在地板上画辅助线。这可是上好的石材地板,应该不会刮花的吧,不然太对不起旅馆老板了。
“放心,小姐,这种石头硬度很低,很适合拿来画线,不会弄坏地板的。”巫师似乎有些摸着我的性格了,大概注意到我的视线和表情,知道我在担心什么。
“首先是确定方位……”他拿起一套奇怪的仪器,打开窗户对照天上的星辰。我或许该庆幸今晚是个好天气。
然后开始根据方位,在各种奇模怪样的辅助工具下,绘制法阵图的核心图案。
巫师一边画还一边给我讲解不同的符号学象征意义,基本多是些图形和数字这样的抽象概念,至少听起来像那么回事。
就这样看着图案一步步完善起来,到半成品时已经相当繁琐精细,具有一种神秘的美感。
“现在再绘制外阵图,以及修正和抑制等辅助法阵。”巫师说着,依旧蹲在那里画个不停。
我看了看,现在法阵的雏形已经占据了不小的地方,躺下几个小身板的我毫无压力。
“古代阿什人认为圆形是最完美的,宇宙理所当然应该是最完美的圆形,而且这代表了无尽的循环。”巫师终于站了起来,活动活动了腰身,“这样主体部分就完成了,只需要再在这些位置加些符文和符号。”
确实怪累的,看起来这还是个体力活,我心想。
然而这才只是开始,毕竟还只是草图,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把媒介材料画到打好的底线上去。
“这是什么东西?”我皱着眉头看着巫师最终调试出来的怪东西,黏糊糊的一大盆。
“这不是最好的媒介,不过这小地方有些材料实在找不到,我找了些替代品……应该凑合了吧。”他解释说,“阿什人毕竟是理性的,他们试图追求万物的本质,在远古巫术的基础上,抽象发展出更纯粹的理念,用些基本元素调和配置进行替代,不然可能需要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比如说呢?”奇奇怪怪的东西?我对此有些好奇。
“比如说一些很原始的祭坛就需要处女之血什么,不过具体需要什么是根据法阵的目的而定,像有些用的就是硫磺。”
咦?怪恶心的,又看了看整个法阵,忍不住心想,涂满这些多线线圈圈,需要多少血啊,多可怜的少女。
“为什么总跟少女过不去?”我想起了拜蛇教的祭祀。
“因为古人认为女性拥有魔力。魔力之源在于月亮,而女性跟月亮有关。至于处女,大概是古人认为那样更纯粹。”
“……”,我怎么觉得跟大姨妈关系更大。
“这个规格够小了,单人就可以操作,古代文献上据说一些大型的法阵甚至需要几十乃至上百名专业的魔法师同时进行操作引导。”
好吧,听起来真让人心情澎湃,不禁憧憬起当年古代魔法帝国是何等的伟大荣耀。
“不过这东西好清洗吗?”看着这油漆似的材料,我再一次担心地板。
“咳咳”,巫师看看我,“没问题的小姐。”
接下来的工作同样无趣,加上夜有些深了,我干脆去小睡了一会,直到被奥拉晃醒。
看奥拉的脸色,她似乎并不赞成我参与这种神秘的仪式。
其实看到那副最终完成的法阵,我心里也有忐忑,有些后悔自己草率的决定。因为那法阵图,看起来有种邪恶的美感,妖艳的纹路,不同的导线甚至是不同的颜色,似乎材质也不大一样,空白处又添加了大量的符文和不认识的符号,一些关键位置则摆上了相应的道具,据巫师的说法能强化或者抑制威力,或者提高稳定性。好吧,其实我根本对此根本一无所知。
“这些蜡烛又是干什么的?”我好奇地问。
“很快您就会知道的。”这次巫师没有解释。不过真专业,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又换上了一身黑色的斗篷,一股神秘的气质顿时笼罩起来。
我又注意到房间不少地方还摆放着一些道具,连奥拉身上都带着几个。
“这些是什么?”
“辟邪用的。”巫师开启神棍模式,他又用那股低沉的嗓音说话,“好了,请小姐站到这个位置。时间应该差不多了,只需要在等星辰移动到这个位置……”
说真的我有些犹豫了,这看起来挺像那么回事的,但考虑到巫师的成功率,或许神庙里的仪式能让我更有安全感一点,毕竟现在这套草台班上让我心头直打鼓。
然而最终我还是站了上去,或许我在骂别人是作死的冒险主义者的时候,自己骨子里又何尝不是?顶多我担心连累别人。
巫师在看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放置的沙漏,上面的沙子终于快没了。
“小姐,请面朝那个方向。”
“哦”,我顺从地转了过去。
大概时间差不多了,巫师在我面前把几个道具放在了阵引的位置,然后他开始吟唱咒语。
现在房间里只有摇曳的大片蜡烛火苗,从下及上的光线让巫师的脸呈现处一股诡异,黑色的斗篷跟环境融合在一起,现在看起来就像单单一张可怖的面孔漂浮在空中,嘴里念念有词。
没有预想中的阵图发光,一切似乎并没有什么变化,只有巫师低吟的咒语在脑中绕而不绝,仿佛引起了某种共鸣,又有一道不一样的轻吟在耳边响起,就像伴唱一样。
夜风突然吹了进来,火烛摇摆起来,光芒不安地跳动,有趣的是,这些火苗好像跟随某股旋律,时而茁壮,时而微弱,我大致明白了它们的作用。
在低吟中,我晕晕欲睡,昏沉中没有时间概念,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躺在床上,一如平常。骤然惊坐起来,打量着旅馆里的房间,此时地板上干干净净,如果不是桌上还留着些道具,我真怀疑昨晚又是做了个奇怪的梦。
“小姐,你醒了?”同样在屋里的奥拉一脸欣喜,依旧一口腔调很重的帝国语。
“我……”我坐着,一时半会又不知道想说什么。
奥拉体贴地端了杯热水给我,帝国人并不喜欢喝热水,但我带有某种习惯,总是特意让旅馆给我准备了一些。
”对了,仪式怎么样了?“终于想起要说什么了。
奥拉脸上露出奇怪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