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李长安刚刚梳洗完毕,便有丫鬟过来禀告说公孙烨请她去后花园里。她带上香儿向后花园里走去,果然,除了公孙烨,还有姬风媱站在那儿。她不禁在心里想,公孙烨昨日是睡在哪里的?姬风媱又是睡在哪里的?两人是同床交颈而眠吗?一想到这里,她的心感觉就像被揪着一样疼。其实她更不能释怀的是,明明什么都不知道不清楚,可莫名其妙的就有另外一个姑娘登堂入室了,心里自然是委屈的紧。
李长安走到公孙烨面前,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道,“为什么?”
公孙烨并不答话,只是招了招手,后面便上来几个下人将香儿带了下去,随后将李长安压着跪下。
李长安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弄懵了,“西桥哥哥,你这是干什么?”
一个丫鬟走上前端着一碗汤药,公孙烨看着李长安,心中闪过不忍,可终究还是狠下心来点了点头。
李长安看着那丫鬟一副神色不安的模样,开口问道,“这是什么?”
丫鬟回头看了一眼公孙烨,可他早已转过身去,只留下一个冷漠的背影。她抿了抿嘴,“回夫人,是堕胎药。”
堕胎药?!李长安震惊过后努力挣脱束缚,奈何力气有限,只能尖锐着声音吼道,“我不要。”
那丫鬟见李长安这样,也不忍心强行下手。本在一旁赏花的姬风媱倒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因为这本就是她想看到的。杨府一夜之间化为灰烬,你公孙府里的人也别想好过,她就是想要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互相折磨至死。她走到李长安面前,轻轻开口,“阿烨不想要这个孩子了,你也别挣扎了吧!”
李长安瞪着她,“我与西桥哥哥之间的事,哪里轮得到你来插嘴?”
“可是从昨天开始,我就算是这公孙府里的一份了呀。”姬风媱故意得意道。
“你?能算什么?现在也不过是个没名没分赖在公孙府的女子,而我可是西桥哥哥用八抬大轿明媒正娶的妻子。”
“八抬大轿明媒正娶又如何,过程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现在跪在这里要被逼着喝下堕胎药的是你。”
姬风媱虽说话难听,却也有理,李长安被噎住不再答话,只是恨恨的看了她一眼。随后盯着公孙烨的背影,自昨日起,他就再也没有正眼看过自己一眼,是心虚还是真的无情呢?过去的那些年历历在目,究竟是怎么了?
“西桥哥哥,你说话呀!明明你是很爱我的,也很爱我腹中的这个孩子的,可为什么现在伤害我的是你,要杀死我腹中孩子的也是你,你不应该至少给我一个说法吗?”
这两天的委屈终于说了出来,眼泪跟着也落了下来。公孙烨依旧背对着她,其实他是不想让她看到自己痛苦的神情,他也害怕看到她,尤其不敢正视她的眼睛。明明新婚之夜自己在心里默默许诺过,他这一辈子都会爱她,疼她,珍惜她的,可转眼翻脸不认人的也是他。他甚至给不出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他心里很清楚这对李长安有多残忍,可还是无可奈何。出身这东西谁也决定不了,他们两情相悦可偏偏他俩就是仇家,真是天意弄人。
“长安,我不爱你了。”
七个字,每个字都像匕首一样,插进李长安的心里。她以前从未想过公孙烨会有一天不爱她了,顶多也就是会生生气吵吵嘴这些夫妻之间的小磨合什么的,怎么可能会不爱了呢?怎么突然说不爱就不爱了呢?
“不爱了?”李长安不禁嘲讽一笑,“你说不爱就不爱了?”她看不到他的脸,也看不到他的神情,可她感觉到了疏离和冷漠,甚至还有不以为意。良久后,她擦干眼泪,缓缓开口,“好,依你。就算不爱了,难道你忘了我爹死前你答应过什么吗?可如今你做到了吗?没做到也没关系,算了。那西桥哥哥,你休了我吧。我会拿着一纸休书立刻回李府,再也不踏入你公孙府半步,不打扰你与姬姑娘的郎情妾意。你放过我吧,也放过我肚子里的孩子。”她来了脾气,同时也退了一万步,只想拼命保住腹中的这个孩子。毕竟,没有了公孙烨,这腹中的孩子便是她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她不想活的孤零零的。
李长安的每句话都将成为他余生的梦魇,虽然言辞大方,可却成了长在他心头上的刺。她都退让到这个地步了,他若还要灌下堕胎药,只怕会把她逼疯。可孩子不能留啊,日后李长安恢复记忆,父母反目,这孩子又该如何?他该听谁的?该爱谁?又该恨谁?与其这样,不如一开始就不让他来到这个世界。
他忍着发胀的眼睛,低声开口,“灌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