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笛长鸣,不绝于耳,那红蓝色的闪光灯,似乎此时此刻,成为了c市黑夜无处不能看到的一处特有风景线似的,遍布着大大小小各种街道巷口。
整个市区的警卫力量都仿若惊雷过后,变了天色一般。
全城警员几乎倾巢而动,试图在最短最快的时间内,将周杨这个凶残恐怖的罪魁祸首缉拿归案。
最新的媒体报纸,那一群见着好新闻就像是打了鸡血一般的家伙,自然也不会错过这一出好戏,各种采访,各种版面,疯狂的报道,铺天盖地的侵吞着各个平台终端。
惊天十四杀,本地新闻直接成为最为火爆热点,并且正以着每分每秒的速度,消息正迅速迅速的蔓延到全国各处。
也只有到的这一刻,听着那无处不在耳边响起的警笛声,以及时刻担忧着,下一刻就有人突然拿着枪支跳出来,将自己缉拿的周杨,这才知道,自己即将面对的困境是多么的艰难。
……
西南路,三百三十九号,阳明诊所。
“慢走啊,德叔路上黑,真不要我送你啊?”门口处,穿着一身白大褂的杨林朝着前面,高举着个输液瓶的老人叫唤着。
“算了算了,时间不早了,你赶紧回家赔你那丫头吧,不然你们父女两人又得赌气闹别扭了。”
老人断断续续甬长的声音小了下去。
瞧的对方佝偻的身形,逐渐消失在黑暗尽头,他这才手往下一垂,叹息摇摇头。
“唉,生了个不争气的儿子,德叔这一生真是造孽啊。”
感叹老人一生勤勤恳恳,老来却落得个孤独无依的下场,杨林又想到自身状况,自嘲一笑道:“好像自己也跟他们差不了多少啊。”
夫妻离异,自己带着女儿独立经营着这么个小诊所,几乎一天从头忙到脚,父母那边不闻不问已经一两个月了,可不同样是个不孝子吗?
“唉,还是给爸妈打个电话报个好吧。”沉吟之间,杨林突然道,可是看了下手机那逐渐迈入下半夜的时间,又直接按灭了屏幕。
天太晚了,老人本就有失眠症,他这个做儿子的,可不想自己一通电话,害的自己爸妈一晚睡不着。
摇了摇头,转身走进了诊所,却是门口突然警笛长鸣,一大串的,足足六七辆的警车,在门口飞快的掠过。
手掌搭在玻璃门门锁上,杨林皱眉皱眉,满脸稀奇道:“今天这是发生什么事情了,从傍晚那会儿车子就叫个不停了。”
为了少些个房租压力,他选择开诊所的位置是一个小区的角落里面,可是偏僻的很,往常除了一些熟络的老人过来,其他连跟毛都难得见到。
可是今天这么个场面可是不正常,如果他记得没有错的话,这已经是第六趟巡逻警车在自己眼前经过了。
警车声音尤自响起,可是车辆灯光却是早以消失在视野之中,看着四周才被驱散的夜色重新凝实为一片怎么都看不穿的黑幕,感觉等会儿睡觉又有了好新闻要看,杨林啦住玻璃门把手,就要结束一天的营业。
可就在这个时候,门外一道身影急匆匆走来,一把推开杨林,便往屋里走。
身形被推得一个踉跄,差点跌倒在地。
本能的面色一皱,就要发怒,可是开门做生意的理智,却又让他在下一刻,恬着张脸笑着拦住来人,一边道:“先生,先生,不好意思,我们已经关门了,如果你不是特别严重的病症……”
“不许动。”
阴寒的话语刺激的杨林浑身直打鸡皮疙瘩,同一时刻,他只感觉自己胸口一疼,什么东西硬邦邦的戳在上面。
“先生,你这样令我们非常难做的,我们已经……”依旧本着客人就是上帝的服务态度,杨林一脸面前笑容,试图劝说着来人。
然而等到他眼睛往下一撇,瞧的那对准自己的东西的时候,当即只感觉全身像是被注入了僵化剂似的,无比的僵硬迟缓起来。
到的嘴巴的话语吞了回去,只是缓缓举起着双手,一脸讪笑道:“大哥,冷静点,咱们有事好好商量,我下有老,下有小,您……”
嘴中一个劲儿的求着饶,此时此刻,看着那指着肚皮上的,只有在电视电影里面才能够见着的冰冷枪口,杨林心中只想骂娘。
“不是说了国内管制禁严嘛,普通人不可能有枪吗,这她妈哪里来的玩意啊。?”
“还有,这位大哥,你也太没有眼力见了,你都有枪这种高级玩意了,打劫打劫银行去啊,来自己这种一看就穷不拉基的破诊所来干嘛,那么多警匪片,有抢银行,有抢超市的,看我也没听谁说有枪诊所的啊。”
心里倍儿的冤屈,可来人显然不会搭理他那么多。
不待他颤着嗓子说完,抬腿冲着杨林小腿就是一脚,骂咧道:“少跟我废话,我叫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没我的话,你多说一个字,我就打死你,懂吗?”
小腿疼的直抽筋,杨林哭着脸连忙点头,“懂,我懂。”
“好,那你现在先将闸门给我拉下来先。”来人道。
听得这话,下意识就要埋头去干的杨林,走出两步又停顿了下来。
因为他突然想起来,这门可不是那么好关的。
开着门,虽然外面漆黑人员来往寂寥,但是总归有个人气,这来人就算胆子再大,也多多少少会有些顾及。
可若是这门一关,那时事情就麻烦了,被勒索损失一点没有啥,就怕自己人死屋里都没有人知道。
“啪嗒……”
小腿肚子上再度挨了一脚,男子喝道:“想啥呢,再不关,小心老子弄死你啊。”
黑洞洞的枪口下,明明知道可能的后果,可是杨林终究还是咬咬牙,将门往下用力一拉。
“哗啦啦……”
老旧的卷闸门像是折扇般展开,在上面积累的扬尘滚滚之际,猛的砸落在地面之上。
再度双手上举,杨林头也不回道:“那个,这样可以了……”
话未说完,只听的嘭咚一声,然后什么砸落地面的感觉。
僵硬的脖子扭了扭,虽然非常想要回头看下,对方在自己诊所里面折腾个什么鬼,可他又想到那黑洞洞的枪口,又怂了。
响声过后,屋子里面平静了下去,干举着个手,等了好一会儿,手都酸了的杨林,渐渐的感觉到了不对劲。
“先生,先生……”
尝试着叫了两声,瞧的没有回应,杨林这才壮了壮胆子,慢慢扭过脑袋,去看后面发生的事情。
眼皮猛的一跳,之前还凶神恶煞的家伙,这会儿却是瘫倒地面,没有丝毫的动静,最要命的是,大片的鲜血从对方身下流了出来,染红大片洁白的地砖。
“先生,先生,你怎么样,你没事吧啊?”处于作为医生的本能,杨林惊呼一声,急急忙忙就要去扶起对方。
然而手伸到一半,他却又突然想起什么不对。
对方是土匪,是坏人,自己救他的话,不是自己找死吗?
躲的远远的,亦或者报警,似乎才更应该是自己作为一个正常人类,应该做的事情啊。
甚至是缉拿土匪,去警队派出所里面领个勇敢市民的锦旗勋章,眼下匪徒倒在地面毫无声息,枪支也脱手摔在一旁,杨林自问也不是不可以做到。
这一切,都只需要摸出电话一按,便可以轻轻松松搞定了。
然而,手才搭在卷闸门上,下一刻,他又猛的叹息一声,急匆匆的冲到地面之人旁边,小心检查了下,然后扶起对方便往病房里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