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小刀饶有兴趣的体验了一把重新做外卖员的感觉,这个法子是他在楼下灵机一动想出来的,与其和家辉进去杀的血流成河,还不如乔装打扮一番,直接进来找老吴。
于是那个可怜的送餐员就被家辉踹进了小巷子里,陈小刀换上他的衣服,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
老吴一陈小刀这样子,就知道今天遇上麻烦了,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起桌上的电话,按了重播键,嘴里慌张的喊着:
“阿水...阿水!快上来!
然而电话那头无人回应,陈小刀在一边笑眯眯的说:
“不用叫了,你那个场子的小弟,现在已经被我朋友废了,”
老吴的额头上流出冷汗,虽然陈小刀暂时还没有直接威胁他,但是他能从这个男人身上感觉到一种浓浓的危险气息。
“你到底要干什么?”
“我已经说过了,今天必须关停,我要把这里的服务器烧了。”
“烧了?”老吴的眉头皱起来:“搞半天你不是督查啊!”
他拍了拍胸口,长出一口气,最开始他以为陈小刀是督查,跨国跑来执法了,结果现在陈小刀很明显不是,他当即就放松下来,甚至想给陈小刀散根烟。
因为他只是个安安静静做盗版的公司,不谋财不害命,想必对方也不会赶尽杀绝。
“我确实不是督查,所以我不会把你铐起来,送到国内慢慢审判,我就在这里搞死你。”陈小刀微笑着来了一句,站起来一脚就狠狠的踹在办公桌上。
办公桌猛的往后一滑,桌沿重重的撞在老吴的胸口,他从椅子上翻下去,捂着胸口,难以置信的着陈小刀:
“兄弟,咱们无冤无仇,你这是干嘛!”
陈小刀慢慢走过来,蹲在他面前,拍了拍他的脸:
“只要你告诉我,为什么你不远千里,跑到马莱开个盗版网站,就为了给国内读者提供最优质的盗版资源,自己都不带赚一分钱的吗?”
老吴拼命甩着脑袋:“我只是个打工的,老板叫我来这里开网站,我就过来,兄弟你放过我呀......”
“你为谁打工?”陈小刀很是诧异,这难道背后有人?
老吴是个软骨头,陈小刀原本想的很多对付他的办法还没用,他就坦白道:
“我是给越文打工的啊,老板是杨晨,兄弟我就是个拿钱办事儿的老实人,你放过我啊。”
杨晨?
陈小刀听到这个名字,反而一把揪起了老吴的衣领。
“你给我开什么玩笑?说实话!”
说完,陈小刀就一拳挥了下去,老吴的右眼变成了熊猫眼。
“哎哟!大哥饶命,我真的是帮越文办事儿的啊!”
“还在瞎说!”陈小刀又是一拳挥下,这下老吴两只眼均衡了。
“你咋就不信呢大哥?”老吴哀嚎着。
“我又不是三岁小孩,人家越文是做付费网文的,跟你们盗版是死对头,若是想要搞你们的人来排队,他们绝对是第一个,现在你跟我说你老板是越文?”陈小刀没好气的说道。
这个老吴简直是睁眼说瞎话,哪怕他说个是西红柿在背后操控,想要恶心越文也好,现在竟然说越文自己做盗版,这简直等于说老鼠和猫相亲相爱,还结了婚。
老吴在陈小刀的铁手下瑟缩着,害怕又挨打,干脆直接跪了下来:
“大哥,我说的句句属实,如果有半点假话,我全家都不得好死!”
到老吴发下如此重誓,陈小刀也犹豫了下来,一把将其推到地上:
“你倒是说来听听,为什么越文会做盗版,我你能说出什么花来。”
老吴在地上向后蹭了两步:“大哥,我也知道的不多,好像是越文要迎合更上级的意见,才跟我谈合作,直接收购了,他们现在的目标是做大文娱,搞IP。”
“有点意思,从头说。”陈小刀重新坐了下来,叼起了一支烟。
“大哥,那我可从头开始说啦......其实当初我就是个卖盗版光碟的,一碟误终身,就这么进了盗版行业。
后来零几年的时候,越文开始起势,那时候他们就是个单纯的站,靠着刚刚兴起的订阅模式越做越大。
我和几个朋友也是从那时候开始做网文盗版的,从越文挖起,开创了。
不过那时候越文跟我们是死对头,我们盗版他们的书就是断他们财路,等同于杀他们父母。
越文自然是想尽了一切办法来对付我们,不过他们到底是正经生意人,不像大哥你这样...进来就直接动手的。”老吴浑身发抖的说着,他虽然是做盗版的,但也勉强算半个文化人,哪里遇见过陈小刀这样的莽夫。
“但事情在后面出了变化,越文被企鹅公司收购了。
收购之后,我们突然发现越文不来找我们麻烦了,甚至以前的冤家杨总,还主动找我和谈。
我当时也跟你一样的惊奇,于是便去见了杨总。
杨总在那个时候才对我说的实话,原来是越文并入企鹅公司后,他们的性质发生了变化。
以前他们的目标是在网络这么一个精细化的模块里做到第一。
现在他们的目标是成为企鹅文娱版块里内容供应商。”
陈小刀挠了挠头:“这有区别吗?”
“区别大了,以前越文是只想做,恨不得全部盗版和其他站死光。
现在的越文只想给企鹅扩大影响力,他不在乎自己能不能挣钱,只想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有个站,叫越文。”
陈小刀眉头一皱,以前的种种瞬间就通了。
怪不得杨晨那么大方,跟他谈合作的时候,老书都免费上西红柿的渠道。
怪不得越文的书库种类最全,大神最多,他们的目标就是打造IP,并不是赚钱。
怪不得他们愿意和盗版合作,甚至收购对方,自己暗地里做盗版。
原来...IP才是最值钱的。
何为IP?IP就是一种文化符号。
比如奥特曼就是一种IP,世界各地,大洋两端,无人不知道奥特曼。
有这么一个IP在,由奥特曼衍生的各种产业每年带来的利润不可估量。
就拿迪迦奥特曼来说,这玩意儿都是96年的老古董了,可是在今天,它仍旧会不断的出现在荧幕之上,这都是要收版权费的。
而企鹅的文娱布局,就是要打造成功的IP出来。
只要能有一个IP,那就能火几十年,成为一种时代记忆。
陈小刀额头上冒出冷汗,突然觉得人家这眼光可的比他远多了啊...
他现在还在忙于在如何把西红柿如何做大,殊不知这是人家十几年前已经玩剩下的东西了。
老吴着陈小刀满脸震惊的样子,心虚的说:“大哥,我知道的就这么多,我就是个卖盗版光碟的小贩子,帮人打工的,你不要再搞我了啊!”
陈小刀着他摇尾乞怜的样子,冷哼了一声: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我不会杀了你,但是这服务器我是一定要烧的。”
老吴咽了一口唾沫,再往后蹭了几步,指着楼下说:“服务器就在三楼,大哥你随意......”
陈小刀起身了一圈,把老吴桌子上的电话线扯断,然后再去把他的手机搜出来砸碎,这才慢慢下到三楼。
这的服务器是要烧的,陈小刀自从知道了企鹅公司的野心之后,就深深感觉到自己落后了。
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先把对方的脚步拖住。
坐拥上亿用户,这些用户虽然不能给企鹅公司贡献收入,但是他们通过免费越文大神的,不知不觉已经成了IP的信徒,就跟明星圈粉似的。
陈小刀来到三楼机房,穿过鸣响的风扇,他到了一排排如同蜂脾似的服务器阵列。
家辉正穿梭在中间,手里提着一桶从下面停车场里找到的汽油,四处泼着。
“那些员工搞定了没有,我们不会被马莱督查堵了吧?”陈小刀一边着家辉泼汽油,一边拿出了打火机点烟。
“都搞定了,而且就算马莱的督查赶过来,就凭他们,拦不住我们的。”家辉把手里的汽油桶扔了出去。
“好...你出来...”陈小刀话还没说完,只听见外面一声爆响,然后消防车的声音响了起来。
他凑到窗边了,西边那栋搞网赌的五层大楼已经冒出滚滚浓烟,刚才那声爆响就是从那里传出来的,估计什么东西烧炸了。
大楼里不断跑出来搞网赌的员工,周围的人和车子乱成一团,尖叫声此起彼伏。
火是在四楼烧起来的,然后有一个起来像是老板模样的人被堵在了五楼窗台。
火舌和浓烟从窗台里冒出来,老板被逼的已经退到了窗台外边。
窗台外边只有一道五厘米宽的横条凸起,老板绝望的垫着脚站在那里。
一边是十几米高,一边是滚滚烈焰。
窗台被烤的越来越烫,老板已经完全慌了神,换着手扶住窗台,就像捧着一块烫手的山芋。
这大概就是人间最悲惨的场景了吧,可是陈小刀丝毫不觉得可怜。
谁叫他做网赌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呢?
老板终于忍受不住烈焰炙烤,哀嚎一声,绝望的选择了从五楼跳下......
罪恶的人,最终都要堕入死亡的深渊。
而就在这么一副场景之下,有一个孩子慢悠悠的分开热闹的人群,淡定的朝着这边走来。
陈小刀着自己儿子放火之后淡然的样子,微笑的点点头:“小边边干得不错,家辉,我们也走吧。”
家辉沉默的跟上,两人走过满是汽油的机房。
陈小刀最后深深吸了一口,潇洒的乱丢了一个烟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