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掉落之物, 正是陆听溪先前丢在一边的物件, 陆听溪见状一愣, 诧异于谢思言为何那般激动。
谢思言一挪步,孔纶便推门而入, 目光投在谢思言飞快藏起的物件上。
谢思言镇定自若, 迅速将之塞入鸾被中, 转头对孔纶道:“子元有甚要紧事, 不如说来听听。”
孔纶的目光在鸾被上转了几转, 须臾,收回视线。
“倒也没什么,就是来跟表妹致歉, ”孔纶转向陆听溪, “适才是我鲁钝,竟一时被那群歹人蒙蔽, 没能认出是表妹,让表妹白白多了那许多磋磨, 实在心下有愧。”说着话,当真朝陆听溪打恭道歉。
陆听溪直道不必,客套几句, 见他竟仍无要走的意思, 出言道:“表兄请回, 我想稍歇片刻。”
孔纶道好,转头看向谢思言:“勉之不与我一道移步?”
谢思言冷冷瞥了孔纶一眼,交代陆听溪安心等着上膳便是, 回身与孔纶一起离开。
出了厢房,孔纶道:“想来表妹也与勉之说了我在后花园问话一事,勉之不如与我开诚布公,这样你我都省心。不然——”他笑道,“我只能时常去打搅听溪表妹了。”
“子元偏要给自己找麻烦?”
“若勉之实在不肯坦诚,我也不怕麻烦。”
谢思言冷笑:“我只是纯粹要帮陆家,并无旁的牵扯,却不知子元要挖出些什么来?”
“若果真如此,勉之又为何遮遮掩掩,不肯露恩于陆家?这委实不似勉之从前的作风。但凡陆家那边知晓此番暗助解难之人是勉之,焉有不答应结亲之理?勉之眼下这般舍近求远,仔细被旁人占了先机。”
孔纶笑道:“我瞧着觊觎听溪表妹之人如恒河沙数,说不得勉之一个不留神,美人就归了旁人呢?”
谢思言道:“你偏不信我所言,我也是无法。我只给子元一句忠告——挡我者死。”
他语声转轻,目光却冷锐似冰:“听溪是我的逆鳞,你若实在嫌自己活得太舒坦,不论是想从她口中套取内情还是旁的什么,就尽管将主意打到她身上试试,看是怎样一个后果。”
陆听溪用了膳,盥洗了,问丫鬟能否给她寻一套衣裙来。
丫鬟为难,说此间怕是没有合宜的衣裳。陆听溪便说不必精细,拿一套她们穿的衣裳也成。
丫鬟知国公府那位世子爷对这位姑娘的态度,不敢擅自拿她们这帮下人的衣裳给陆听溪,思来想去,战战兢兢转去禀了谢思言。
谢思言攒眉,又回了厢房。
“你暂且歇着,明日去置办几身衣裳。”
陆听溪想了想,点头道谢。她如今身无分文,只能先向谢思言借用银钱,等回京了再还他。
谢思言这会儿凑近了看,才发现她唇瓣上有轻微的破皮,即刻沉了脸,问她嘴唇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陆听溪摸了一摸,思忖着道:“约莫是我方才用嘴抿开布条的时候,蹭破了点皮。”
“怎么个抿法?”
“就是这样,”陆听溪仰头,嘴唇飞快翕动上努,示范给他看,“也算是急中生智。我当时嘴被布条缚着,要不是想出这么个法子,就被他们扛走了。你看我是不是很机敏?”
她今晚妆容妖冶,嘴唇越显丰润娇艳,开合之间,如同秾丽花瓣层层绽放又迅速闭拢,诱人采撷。
谢思言目光一动,俯身,嗓音低沉:“你这小嘴还挺灵活的。”
他实在难得夸她,陆听溪倒颇觉意外。不过这夸赞有点怪异,听着不似什么好话。
陆听溪微抿唇角,默默琢磨他这话是何意。
然则她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就见他抬手一扬,一样物什杵到了眼前。
“你可知道这是什么?”他晃了晃手中物件。
陆听溪见他拿的正是方才掉落在地的那个粗长的半弧状物什,又接过来仔细瞧了瞧,摇头:“我先前也琢磨过,可是没想出头绪,就随手丢在一旁了。”
谢思言的眼角似乎抽了一下:“所以你就把这玩意儿随手扔到了床榻上?”
从此物掉落的位置看,它原本应当是在床榻上,陆听溪拨弄毯子时,将之扫了地上。他先前进来时,并没留意到床榻上还有这么个物件。
陆听溪点头。不然呢?供起来?
“有什么不对吗?难道这是什么紧要东西?”见他神色诡异,她好奇问他此物究竟是做什么用的。
做什么用的?自然是做好事用的。
此物名唤银托子,是男女交欢时,用来绑到男人命根子上作托举之用的,以求即便几番云雨后疲软,仍可继续行房。也因其硬度大,可增强行房的畅快。
他也是偶然间知晓这些的。
蒋仁跟冯光远备的助兴器具自然都是新的,只是不知他的尺寸,这帮人怕是备了几个不同大小的以供择选。
少女手掌小巧,手指纤白,握住泛着金铁光泽的银托子时,映了暧昧烛火,莫名有一种绮艳靡丽的强烈冲击。清纯与妖冶,此刻竟统一于一体。
“轰”的一声,谢思言但觉一道炸雷在脑中轰开,口干得越发厉害,浑身燥热,一股热流自四肢百骸汇聚,涌向下腹。
他蓦地捏住少女的手腕。
陆听溪正等着他回答,手腕却骤然被他紧紧捉住,一惊起身。
她这一起来不打紧,身上披着的毯子瞬间滑落。
没了毯子的遮蔽,被内里抹胸与外头舞姬的衣裳紧紧裹束的饱满霎时显露眼前,丰腴酥房下,是纤柔袅袅的腰肢,再往下便是平坦勾人的小腹。
又是致命一击。
从谢思言的角度,正可将少女的诱人身段一览无余。
手中纤腕肌肤玉润滑嫩,柔软脆弱,他稍一用力就能拧断。
屋内暖香愈浓,仿佛热油泼向大火,要将他焚烧成灰。
男人攥着少女手腕的手越来越紧,越来越烫,眸中炽火燎原,欲色弥漫。
陆听溪只觉眼下的谢思言有些陌生,具体哪里陌生,她也说不出。这种陌生感,跟她那日在乌篷船内看到的模样隐隐重合。
她下意识挣扎,却换来更紧的桎梏。
什么顾虑,什么有的没的,他此刻全甩到了九霄云外。
男人再也不想克制,只想由着最原始的欲念来。他骤然用力,轻易将少女带入怀中,牢牢压到床柱上。他脑中尚残存最后一丝理智,紧搂着少女道:“待会儿千万别乱动,不然我怕我……”真干出什么禽兽不如的事。这屋内助兴云雨的器具不要太多,要干点什么,实在太方便。
一出口,他方知自己的嗓音已低哑不成调。
上回吻得不圆满,他心里猫抓一样难熬,情愿再挨她一巴掌,也要好生亲上一亲。
他好似久未沾水的旅人,喉咙干得冒烟,迫不及待低头去汲取甘美醴泉。体内热潮乍涌,即将遂愿的亢奋蔓扩全身。
少女见他故技重施,慌乱之下侧头躲避,他的嘴唇落在了滑如脂玉的香腮上。少女似被火燎,挣揣得越发厉害。但她在眼前男人面前实在过于柔软,只如入瓮的猎物,不过是在野兽利爪下徒劳挣扎。
他粗喘着在她脸颊上流连片刻,顺着吻到了她的下巴,欲待往上时,被急得慌了神的少女踩了一脚。她力道不大,即便惶急也还是怂的。
他原本半阖的眼眸微微眯起,稍稍后撤,朝她看去。
少女语无伦次,让他回去歇息,显是因着他上回迫她太紧,生出了抗拒心理。他低头追逐捕捉她的唇,她便试图张嘴咬他,奈何她被他钳住了双肩,脖子又伸不了那么长,不过白费气力。
“你莫非不知,”他凑到她耳畔,“白兔的激烈挣扎只会让鹰隼越加兴奋?”
少女懵然望他。
他一把扣住她乱动的下巴,微用力,迫她仰头看他。
少女骨骼纤细,又娇又柔,他只觉但凡再加一分力道,就能将她的骨头捏碎。牢牢制住了她,男人俯身,直朝她嘴唇压来。
将要两唇相贴时,一阵敲门声陡然响起。
谢思言眸底浮起一抹戾气。
他一把将少女打横抱起,飞快搁到了软枕锦衾上,放下幔帐,示意她噤声。
回身开门,却发现是丫鬟来送膳。
陆听溪如蒙大赦,一溜烟窜过去,让丫鬟将膳食端到相隔一段距离的花厅,嘱咐之际,自己也要出去,却被谢思言一把拽住。
“就在此间用膳。”谢思言语气不容拒绝。
陆听溪此刻心神稍稳,终于能说出囫囵话来:“世子见谅,我两日未曾进食,实是饥饿,眼下只想好生吃一顿。”
谢思言神色几变,看着垂头盯着自己脚尖的小姑娘,须臾,终是点头应允。
少女出去后,他关了门踱回去。
还是没能遂愿,这令他很是烦郁。难道当真是他太心急了。
他躁闷之际,在屋内转了一圈,发现蒋仁真是贴心,给他预备了不少好东西。
除却银托子之外,还有缅铃、相思套、硫磺圈……全是助兴的淫器,稀罕的,常用的,一应俱全。
这倒是提醒了他,他将来成婚前应当置办一套。行闺房之乐,有了这些才能翻出更多花样。
不过很快,他就发现自己暂且想多了——他自觉已在屋内等了许久,转去花厅时,却见少女仍在慢吞吞用膳,并且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他落座少女对面,见她起身行礼后便只顾低头用饭,并不抬头看他,知他方才的举动大约是吓到了她,想了一想,岔题道:“我明日陪你出去挑几身衣裳,顺道带你去通州各处逛逛。”
陆听溪道:“多谢世子。世子借我些银子,我添置两身换洗衣裳便是。至于到各地游逛,还是不了,我还要赶紧回家去。”
“借?”谢思言似笑不笑,“那我要是不肯借呢?你预备穿着这身衣裳一路讨饭回去?”
陆听溪缄默,神思不属。
谢思言又盯她片刻,道:“快些吃,吃罢了就去盥洗就寝去。”他看她瞬时小脸紧绷,微微倾身,“怎么,怕我半夜闯入你房中?”
他见她举动慢似蜗牛,蹙眉道:“照你这么个吃法,吃到明日也吃不完,要不我喂你?”
少女忙飞快往嘴里塞饭。
谢思言又道:“谁让你吃那么快了,饿了两日,骤得进食,不能吃太猛也不能吃太多。”
不多时,有侍从进来,在谢思言耳畔低声禀了几句。
谢思言转头对陆听溪道:“你祖父到通州了。”
陆听溪一怔,忙问祖父如今何在。
“在官驿,有锦衣卫守着。你若想去探望……也不是什么难事,”他尾音拖长,语声低沉,“叫一声哥哥,我考虑看要不要领你去。”
陆听溪突然想起孙滢的话,倏而搁下银箸,抬眸看向他:“我问世子一件事,还望世子如实相告——世子此番来通州,究竟所为何事?”
作者有话要说: 最怕空气突然的安静!
这里只解释了银托子,其他诸如硫黄圈之类的,可以百度。有些是通假字,古今写法不太一样,但说的是一样东西。古人很会玩的。
蟹老板:你能不能施个法让我媳妇忘了掀我马甲这事?
作者菌:显然不能!大家都对你的马甲表示不解,你要不要解释几句?
蟹老板:我要是说我就是想深藏功与名,会不会崩人设?
作者菌:→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