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莞急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听起来她不管输赢都没有个好下场呢?输了就要被这家伙强娶回家;赢了就要负起这家伙孤独终老的责任。是这样吗?泥马那个不讲理的徐王妃还不过来拆了自己的果园啊。
“想嫁给我的人虽然多,但她们当中,没有罗莞。”谢青锋又深深看了罗莞一眼,终于再不说话,转身便走。
“喂喂喂!你等等,把话说清楚。”罗莞急的大喊,果然见谢青锋停了脚步,只是却未回头,悠悠道:“我这一生,从十七岁上战场,便未尝一败。希望上天能够再眷顾我一次,所以,我就不祝福姑娘好运了。”
他说完,终于是扬长而去,剩下罗莞在这里呆呆站着,忽然蹲下身去,痛苦的揪着头发,欲哭无泪道:“老天,咱不带这么玩儿的啊,我不想做玛丽苏女主,你让我做个不炮灰的女配行不行?”
这一天罗莞都是心不在焉的,半下午便回家了。
元老太太和蒋秋娘正在门口坐着闲话,蒋秋娘手里绣着花,罗莞都要定亲了,看那王家的意思,还急着将她娶过门,可是这一应嫁妆却半点没预备,偏偏女儿不同于别的闺秀,她是镇日里在果园中忙碌的人,因此这些活计也都得蒋秋娘来忙活,这几天她也是累得很,这些精细活计干起来更累人呢。
因见罗莞回来,两人都十分惊讶,忙都站起来,蒋秋娘迈步跨出门外,紧张道:“莞儿怎么了?怎么今日这样早就回来?莫不是身上又有些不舒服?”
也不怪蒋秋娘疑心,她是一朝遭蛇咬十年怕井绳,何况罗莞也是无精打采的模样。因立刻就害怕了。
“我没什么事,娘不用多心。”罗莞挤出一个笑容,进屋里洗了把脸,呆呆坐了一会儿,便站起身对蒋秋娘道:“娘,我出去一趟,傍晚回来。”
“你要去哪里?”蒋秋娘忙问,却听罗莞淡淡道:“出去随便走走。”说完便出了院门,直奔云秋水的那个庄子而去。原来她想着谢青锋今日过来,定是事出有因,所以想来云秋水这里刺探下消息,只是不知对方在不在乡下。至于去问谢青锋,已经深刻认识到世子爷腹黑的罗莞不抱希望了。
不过这却是空跑一趟,罗莞其实也没抱多大希望,云秋水和方云白这些日子一直没出现,想来应该还是在京城里,不然方云白也就罢了,云秋水这家伙若来了乡下,哪会按捺得住不来找自己?她如今只是觉着有些不安,想着必要做些什么,才能平静下来,因知道云秋水不在,自己便漫无目的往回走,一边看着道路两旁的庄稼地和树木。
回到家中,便听蒋秋娘喜滋滋道:“莞儿,刚才二庄主过来,说是王家明天就找媒人来提亲,让我把东西准备准备,都弄妥当后,七月初七他们就来下定礼,这样说来,他们确实是打定主意今年迎娶了,王家老爷说,那位二少爷和你岁数都不算小,耽搁不起了,我也是这样想的,你意下如何?”
“随便吧。”罗莞蔫头耷脑道,有了谢青锋今天一番话,她忽然对自己这桩婚事不抱什么乐观态度了,倒也不是觉着谢青锋会作弊,就是女人的直觉告诉她,这一次赌,她的输面很大。
“子曰,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忽听一阵朗朗读书声响起,罗莞回头一看,就见罗孚捧着书包走进院子,看见她,便眉开眼笑道:“姐姐今天回来的可早,往常这会儿你还在园子里呢,怎么?可是果子都卖完了?”
“嗯,没什么事儿,就回来了。”罗莞漫不经心应了一声,忽然像是想起什么似得,忙一把将罗孚拉过来,正色道:“孚儿,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和世子爷说了什么?他今天跑过去和我说那些莫名其妙的话。”
“啊?世子爷?”罗孚眨巴着大眼睛:“世子爷去园子里了?姐姐怎会这样问?我没看见他啊。”
日月可鉴,小正太从来没和自家姐姐撒过谎,这时候眼神不免就有些闪烁,原本他也不打算撒谎,只是谢大哥说过,这事千万不能让罗莞知道,不然就等着被剥皮拆骨吧,罗孚一想,这把皮生生剥下来,骨头拆了,那得多疼啊?因一害怕,于是便忍不住违心说了谎。
罗莞多了解自家弟弟,一看见小家伙这举动,心里便有数了,直起身子严肃道:“小东西,你如今厉害了,竟敢连姐姐都骗,嗯?”
“姐姐……”
罗孚一看,知道是自己演技不过关,骗不了姐姐了。因便小声分辨道:“我……我也没说什么,我就是告诉世子爷,姐姐要定亲了,他以后不方便老来找姐姐。”
“你……”罗莞气得半死:“谁许你告诉他的?你……你这小东西,你是看姐姐还不够劳累,所以来雪上加霜是不是?”
“我难道说的不对吗?”罗孚撅起小嘴巴:“本来姐姐就要定亲了啊,世子爷就是不方便总过来找你,这难道不对?我其实不觉着我有错儿,是谢大哥说,姐姐会把我剥皮拆骨,所以我一害怕,才撒了谎。只是姐姐也一直都和我说做人要诚实,所以让你拆穿了,我就一人做事一人当,可你总得告诉我,我错在哪里吧?”
“你……”罗莞让罗孚问的无话可说,忽听院门旁一个声音笑道:“孚儿当真是伶牙俐齿,素日里这孩子只学习,不太爱说话,我只当他是幼小遭磨难,养成这种性子,未免还替他担心。如今看他这一句一句的,句句都在点子上,我也就放心了。”
罗莞抬头没好气瞪了谢明雨一眼,摇头无奈道:“谢大哥你还说呢,你看看这小家伙,他……他多气人,我不信他不知道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偏偏还给我说出去,也是我的错儿,当日这件事该瞒着他才是。”
“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谢明雨淡淡说完,便走过来问罗莞道:“世子爷怎么说?”
罗莞一下垮了肩膀,将谢青锋的话说了一遍,末了叹气道:“我就觉着他那些话莫名其妙,后来仔细想想,便觉着像是针对这门亲事,如今果然印证了,谢大哥,这可怎么办?世子爷若是要搞破坏,那王家哪里是他的对手?”
谢明雨正色道:“姑娘这也未免太看轻世子爷了,他岂是这样卑鄙无耻的小人?他既然说这是一个赌,自然不可能会作弊。不然的话,他何必玩什么花样?就如他自己所说,以他的身份地位,就强抢了你又如何?何况他是要娶你为妻,不是纳你做妾,这事儿说出去,即便姑娘自己说不愿意,你想想,世人会相信吗?只怕还要说世子爷是性情中人,喜欢一个女子,就不在乎她的身份,定要娶做妻子,这样佳话,被编成戏广为传唱也说不定。”
罗莞想一想,事实还真像谢明雨所说,因不由的脸色就有些发白,喃喃道:“谢大哥,你……你不要吓我啊,那……好吧,我也承认,谢青锋不是这样的人,他还是挺公平公正的,但……但我这心里就是不踏实。”
谢明雨挑眉笑道:“姑娘也不用多想,在我看来,这次孚儿却是歪打正着,立了大功。那王家的事,虽有阿良调查过,百姓们也交口称赞,然而这终归是流于表面,真正内里的事,那王家二公子究竟是个什么人?其实咱们都不知道,如今有世子爷去调查,想来无论他们是正是邪,这下也就无所遁形了,如此岂不是好?“
罗莞皱眉道:“调查?谢大哥觉得他会去调查?调查什么?那个王二少爷的人品吗?这种东西,哪里是三天五日便能查出来的?”
“别人查不出,不代表世子爷也查不出。”谢明雨淡淡道:“这种世家大族的底蕴,是你难以想象的。更何况那是谁?那是谢青锋啊,他要是想,就是皇上的密探他也能调遣,不是吗?所以姑娘你就安心在家等消息吧。”
“唔,总是觉得没办法心安啊。”罗莞一想,谢明雨说的都很有道理,谢青锋要插手调查,他又不是个卑鄙无耻的家伙,那无论结果如何,对自己都只有好处。那家伙不来捣乱,说明王家是可靠的人,自己嫁过去大概也能夫妻和美;如果王家不好,就算他阻止了这件婚事,也等于是把自己拦在火坑边上,这更是大恩德了,说是第三次救命之恩也不为过。
“为什么没办法心安?”谢明雨疑惑:“该不会你心里觉着王家不好吧?既如此,当初又为什么要答应提亲的事?”
“唔……”
罗莞自己也答不上来,她总不能告诉谢明雨,说这是我的第六感,而我的第六感向来很灵吧?只是看到对方探询的眼神,很有点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意味,于是只好无奈道:“谢大哥,你别只想着好处啊,你忘了?那家伙可是说过,就这一次机会,我要是赢了固然还好,可我要是输了呢?他……你说他不会真的把我抢回去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