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手上动作不停,黄绮菡不敢置信地瞪大双眼,接着像垂死的兽一样挣扎起来。
哗啦——
木星威的腰带在纠缠中被弄断,从里衣之中,滚出作画的器具,皆是轻巧的版本,便于携带。
黄绮菡气得脸都红了:“木星威,你这禽兽!你便是用这招,画下那些些卑鄙的画像,逼死那些无辜女子的?”
颜料跌落在地,与水迹混合,将地面染成各种颜色混杂在一处的颜色。
像千丝万缕顺不清楚的思绪一般,收不回去,无法挽回。
一面靠墙的屏风后的密室中,徐立秋捂着心脏,似乎被气得无法呼吸:“本宫竟是看错人了?”
黄绮菡性子沉稳,平日穿衣风格都是清新淡雅那一派的,待徐立秋的态度又温柔小意,细心备至。
今日她可是一举颠覆了在徐立秋心中树立的乖巧闺秀形象。天底下作母亲的,都希望自己的儿子能过得顺心,黄绮菡此举,可是明着来,给慕容衡沂脸上抹黑!
乔糖糖也被黄绮菡的狂野惊讶到了,当日发现黄绮菡与木星威的奸情的时候,她未曾想到那木星威竟是如此人品,只可惜黄绮菡的运气实在不太好,先前看上的慕容煜与慕容衡沂都是有主的男人,这个木星威又是个人渣。
几人随慕容默走出暗室。
黄绮菡乃是弱女子,挣不脱木星威的控制,身上的外衣已尽数被剥下,只留里衣,薄薄的一层,甚至不如纱窗的薄厚,一眼便能看见布料下的身子。木星威恼羞成怒,也没打算轻易放过黄绮菡,二人纠缠得难舍难分。
捉奸场面有。
黄绮菡挣扎间猛然抬头,面色倏地一僵。
原本是抹了淡淡胭脂的唇瓣微微张了张,终究什么都没能说出口来。
因为面前让她惊讶的人太多,黄绮菡一时之间有些纠结,不知道该先向谁打招呼。
片刻,她终于招架不住——黄绮菡毕竟是个官家女子,知道什么叫作廉耻,这般近似一丝不挂地跌坐在自己的丈夫和公婆面前,她慌得眼泪不住的流。
那眼眶中如同安了一对水龙头,泪水流的不尽。
一道火红的光影在泪光中显现。
黄绮菡已没什么力气,哀哀怨怨地抬头,黏了几缕发丝在沾满泪珠的额角。
乔糖糖一袭浅湖绿色长裙,站在自己面前,手中拿着厚重的披风,想是刚刚从自己的衣柜翻出来。
可乔糖糖不是只披着羊皮的狼么?她能有什么好心,不过是来看自己笑话的罢了!
黄绮菡倔强地不伸手。
乔糖糖见她不接,轻声道了句:“麻烦。”
接着亲自给黄绮菡披上披风,掩住她半裸露着的身体。
“……你现在想着收买我吗?”黄绮菡抬头,发间最后一个簪子顺着她脖子扬起的动作跌落在地,流苏碰撞在一起,而后脱离簪子飞溅出去。
几粒流苏落在乔糖糖的脚边,因为在地面上滚了几圈,蒙了尘,原本的颜色再也分辨不出。
“我为何要收买你?”乔糖糖的眼神似透着一丝悲悯,“黄绮菡,你还不明白么?”
她并无被收买的价值,又或者说,自己从来不屑收买她,只能说有些人心理阴暗以至于看到的世界和常人都是不同的。
慕容衡沂用眼神示意乔糖糖闭嘴。
或许是觉得无需再废话许多,他直接无视了黄绮菡和木星威,对随着几人一起进门的京畿军道:“这等不守妇道、侮辱皇家尊严的人,还不快快拿下?留着污染皇上和皇后娘娘的眼睛么?”
黄绮菡的房间装饰得十分温柔繁复,到处的家具皆是镶金嵌玉,地板上贴了一层暖香槟色的纱布,因为主人的悉心护理,丝毫不见灰尘和污点,甚至还均匀地撒布着星星点点的钻石碎片,闪着光,整个屋子芜绿琉璃般璀璨。
京畿军的靴子不知沾染过多少京城中各个旮旯角落的灰尘,或许还有干涸的鲜血,踏过地板上的细纱,顿时一片黑色纹痕,毫不留情地糟蹋过了洁净的轻纱。
黄绮菡的目光也随着那开在暖橙色纱料上的灰黑脚印一并黯淡了。
次日,慕容衡沂推着轮椅,踏上金銮殿的地面。胳膊勒起一片青筋,盘踞在挽起的明蓝袖子下的腕间。
金碧辉煌映出一片富贵逼人的光影,照在他刀刻般的下颚,那对薄唇清楚地吐露出对黄绮菡的处决:“黄氏女绮菡,在东宫不守妇道,勾结木氏外男木星威,败坏我皇家颜面,无视我皇家威仪,今将其开除出皇家,与木星威一并投入大狱。”
黄胜虽与黄绮菡父女决裂了,但终究是自己教养出来的女儿,他面子上过不去,也执笏板,撩起衣摆,上前一步:“太子殿下有何证据?若是没有证据,又为何要诬陷臣的女儿?”
大殿中顿时响起声声议论。
这些人如同风中的小草,但凡发现风向不对,便立马倒戈。慕容衡沂顿着不说话,这群人便认为太子这是理亏心虚,倒骂声一片。
刑部洛棋迈出一步:“太子殿下,臣听闻您为了太子妃,一次也未曾踏入黄绮菡的门中,难道太子妃是什么摄人心魄的妖女,能吸走太子殿下的心神,让堂堂一国太子失去理智,变得荒唐吗?”
“本太子看,荒唐的是你。”慕容衡沂此时才终于有了点反应,睁开那狭长的风眼。
见慕容衡沂终于被激起一点斗志,洛棋暗暗奸邪一笑,露出了一个得逞的眼神,而后又迅速掩盖住,又上前一步,与慕容衡沂对峙。
面色凛然,任谁看了都觉得洛棋是勇敢不畏强权的那一方。
谁知慕容衡沂却连眼神都不给洛棋,眼睫垂下,声音倒是一派朗朗:“胡搅蛮缠。”
不知是谁“扑哧”轻笑出声。
众大臣惊诧抬头,伸长了脖子想看一看这位胆敢在大殿之上嬉笑出声的大胆狂徒的全貌。金銮殿乃是商议国家大事的地方,此人怎敢在此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