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古的泰坦神逐渐在人们的记忆中淡化,但在亚尔赫兰大陆的许多角落,譬如那一尊尊残破的巨型石像、一幢幢庞大而又颓败的古城墙,神族留下的产物依旧在瞻显他们过去的辉煌。
关于泰坦神,人们内心有许多疑惑,也因此衍生了很多猜测。一些自诩智者的老人曾很肯定地表明,远古的泰坦神灭绝于一场世界性的毁灭之战,但要是让他们说到前因后果,那些智者便闭口不作声。巨人族,就是在这个时候,突然地出现在人们的视线中。
“他们就像是来自坠落的陨石中一般,突然降临在这个世界,没有任何预兆,没有一个看得到的递变过程”,老者们如是阐述。谁也无法确定他们的起源,又是如何发展起来的,所以关于巨人的来历,任何史册都没有清晰的记载。
从他们巨大的身躯来看,或许,“巨人,是泰坦神的后裔,”智者最后只能用一句这样的断定结束不断扩散的谣言。
在位于亚尔赫兰大陆北方的玛格汉之痕中心,这里属于巨人族的领地范围内。那早已被摧残殆尽的巨石堡垒,已经无法让人辨认出他最初的模样。倾颓的古堡周边,残破的石像无力地趴着,地面那些历经几亿年风化的碎石从来不会排斥他们。散落在这片崎岖的土地上的碎石,默默地向这些石像诉说着一个个已被岁月的痕迹抹去并不为人所知的故事,只是,无声的话语得不到回应,风化之石渐渐不再强求,几亿年来始终没有他物能够读懂这些石头身上所代表的意义,直到连它们自己都忘了,那段曾经亲眼目睹过的记忆。
现在的它们也不至于孤独,因为除了陪伴许久的古堡外,还有一位熟悉的朋友时常光临这一片荒芜地带。
看吧,他又出现在了玛格汉之痕入口处的尽头。只是今天,这位朋友的脚步并不像过去那般地肆无忌惮。全身裹着阴霾的他在踏进玛格汉之痕后,足足三米的身高,一瞬间让这些默默观望着他的风化之石瞬间发觉自己的渺小。只见他突然泄气地坐在地上,坚实的胸腔因为他粗重的喘息震颤起伏。乱蓬蓬的中长棕发搭在他那透着颓靡气味的臂膀上,显然已经长年没有打理过了,那上面脏污的印记能够让人从很远就看到那枯发上沾满的层层灰尘。不过那又怎么样呢?他大概从来没有关注过这些小的不起眼的东西,因为比起这些,还有更多更重要的事情等着他去做。只是……
“现在的我,要从哪里重新开始呢,呵呵。”男人脸部的抽搐带起一丝令人无法捉摸的冷笑,讽刺的意味不言而喻,贴着地面的手掌再次收拢,手心紧攥着,贲张的纹理处露出阵阵惨白,仿佛随时可能沁出鲜红的血液,皲裂的嘴唇一翕一合,与这沙土颜色一致的锋牙若隐若现,牙齿的打磨声与粗重的气息融成一体,连同他那迟迟隐忍不发的言语从口中发出:“就算看不到希望,也必须往前走,因为我已经下定决心,要让所有种族……再也没有轻视巨人族的机会!”
自从巨人族被人类诩为神裔之后,他们受到了野蛮牛头族的“瞩目”。或是为了试探这个新奇种族的实力,或是借此展现牛头族的威慑,克里特牛头部落对巨人族发起了进攻。那一场战役中,中部牛头人大胜,巨人之王歌利亚为了保命选择遵从牛头人部落酋长的指示,从此以后巨人族每年需要向牛头人部落进献大半的财富,掩藏在巨人族人高大的身躯后的孱弱彻底暴露无遗。
原来他们虽然有一副坚硬如铁的身躯,但实际上等同于那些在熔炼工厂卑微地挥洒着碎屑的废弃铁块,毫无用处。智者如是说。甚至还因为这一层共通的“定义”,整个部族成为其他种族闲聊时分的一个调侃话题。
麻木的巨人族人至今仍沉沦在战败的阴霾中,歌利亚君主竭尽全力用财富去避免和外族的冲突,直至歌利亚发现他连一件新衣都穿不起时,只能唉声叹气。
巨人战士阿勒斯向来唾弃这种无能的君主,更加憎恨那些贪得无厌的掠夺者。当他听到一名地精用极为尖锐的声音说着巨人就如同是一堆锈石时,他是真的被激怒了,那名地精被撕扯成碎片的躯体就是他愤怒的见证。
不过,他的举动没有得到族人的认同,反而受到了对于一无所有的他来说最严厉责罚。军团首领迫于来自巨人之王以及那些陷入恐惧的群众层层施加的双重压力,剥除了让阿勒斯曾经被引以为傲的战士身份。
“他杀了一名地精!”这是他的族人最近说过的最多的一句话。每当说着这句话的时候,他们高大的身躯和那张写满了怯懦与恐惧的面孔显得尤为不协调。这也是阿勒斯一直以来让无比纳闷的事情,为什么明明拥有如此庞大身躯的巨人,内心竟然这般羸弱,他们畏畏缩缩,他们惧于反抗,连这些地精都敢公然挑衅!想到这里,阿勒斯心中的巨石更加沉重。
玛格汉之痕边缘由圆弧形的小山丘围成,此时一个身着紫色斗篷的女人站在山丘的顶端,睥睨着位于谷底的男人。“气息到这里就停止了。”女人说完身影便一闪即逝,转眼已经轻盈地出现在他的身后。
“你在附近看到过一条金色小蛇吗?”轻柔的女声从身后传来。
阿勒斯不禁一怔,立即转身,那张大的瞳孔阐述着他此刻的震惊。“怎么可能,她什么时候靠近的,我竟然完全没有察觉!”阿勒斯心中诧异,更多的是对来者身份的疑惑。眼前的女子脚下并未着地,身子轻盈得更像是比周围的空气还轻,周边散发着一阵灵气,或许正是这股灵气让她能够稳稳地浮在半空。她的身上同时带着人类的温和以及精灵的妩媚,一头金色长发在斗篷的遮掩下若隐若现。
“女人,你从哪里来的。”阿勒斯说道,手臂上紧绷的肌肉清晰可见。玛格汉之痕多年荒无人迹,突然冒出这样一名女子,让人如何不怀疑,想到这里,他的拳头暗中一紧!
在看到那已经攥紧的拳头时,金发女人眉心微蹙,只是一瞬,女子执着地问:“你在附近看到过一条金色小蛇吗?”
在阿勒斯的意识中,但凡是美丽的女子,背后都隐藏着一把凶杀利器,所以此时此刻他几乎用一种如猎人般警惕的眼神死死地盯着她:“我看到过,但是我不能白白告诉你,你得拿点东西来交换,比如告诉我你从哪里来的?”
女子见阿勒斯始终一副明明精神紧绷的样貌,语气却总是如此轻佻,禁不住笑出声说道:“你看上去真不像个好人。”
“不不不,我保证我绝对是好人。”阿勒斯说。
“哦?那你告诉我,你究竟有没有看到过一条金色小蛇?”
“……”阿勒斯一时语塞,这女人……突然手臂一阵酥麻,奇异的触感将他的注意力瞬间转移,只是当他怒跳着将那条攀在他那坚实臂膀上的金色红眼花颈蛇甩飞时已经晚了一步,伴着如针扎的刺痛,受到惊吓的红眼花颈蛇已经将冰冷的毒液摄入了他的血管…(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