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一个时辰的时间就能到小渔村,可因为炎藏月的伤势过重,云琴不敢将马赶得太快,三个时辰才到小渔村,简直比走路还慢了。
小渔村里都是些淳朴老实的乡下人,靠着打渔为生,距离其他的村落或镇子比较远,因此保留了较为纯真的朴实和善良,一见到沧澜等人的到来,个个脸上带着欢迎的笑,老村长还专门腾出一间屋子给他们住。
云琴为炎藏月简单包扎了一下伤势,确定他没生命危险之后,便交代了云冽一些注意事项,可是天已经黑了,而且今晚的风有些大,不太适宜出海,他们无奈之下,只得在小渔村暂住一晚。
老村长借住的屋子不算大,里面只有两张简陋的床榻,云琴云棋和云冽只得在外屋打地铺。屋内,沧澜和炎藏月一人占据一张床,其实两张床隔得并不远。
半夜的时候,炎藏月从昏迷之中醒了过来,干涩的声音从喉咙里冒着。
“水…水…”
沧澜翻个身,继续睡。
“水…我要水…水…”
沧澜往耳朵里塞个棉花,继续睡。
“水…咳咳…痛…我要水…”
沧澜“腾”的坐起身,愤恨的瞪着半昏迷半清醒的炎藏月。
奶奶的,小爷欠你的啊,救了你你不以身相许也就算了,还要让小爷伺候你,水,喝什么水,半夜喝水夜尿多不知道啊。
炎藏月还真不知道,黑夜里,借着微弱的月色,那边的床榻上躺着的人虚弱的转动着头,嗓音嘶哑而干涩。
“水…我要水…”
沧澜无奈了,双手使劲的挠挠头,终于良心发现人品爆发的下床,走到屋内一张破旧的八仙桌旁,拿起上面缺了口的茶壶倒了一杯茶水。
“给,小爷欠你的”,上辈子其他一个老婆是不是?
沧澜手伸出去,等了半晌,没人接,转头看床上的炎藏月,他难受的拧着眉头,擦净了血迹的脸上带着一丝苍白,往日邪佞不再,只剩下一片虚弱的神色。他半眯着眼睛,不知道是醒了还是做梦呢,反正沧澜放到他眼前的水杯他是看不见。
沧澜彻底无奈了,为了自己的好觉,她最终端着茶杯,一手扶起了炎藏月。她一屁股坐到床榻上,将炎藏月的脑袋靠在自己肩上,那只握着茶杯的手,放到他干涩的唇边,将凉了的茶水缓缓倒了进去。
还好,他能自己喝进去,他要是喝不进去,难不成她还要用嘴喂,这也太偶像剧了吧。
半梦半醒的炎藏月,只感觉一股熟悉的曼珠沙华香靠了过来,接着,他的头就靠上了那带着熟悉香味的身体,温暖的身子,顿时将他的噩梦驱散,就连身上的痛,好似都没有了。
沧澜看杯子里的水已经空了,而炎藏月的唇色也恢复了些红润,便将炎藏月放回床榻上,可是她方起身,一只手便抓住了她的衣襟,让她再也挪不动脚步。
沧澜低头,看着那只苍白的手紧紧抓着自己的衣襟,怒了。
小爷是招谁惹谁了,你羊驼的,晚上不睡觉抓着小爷衣服干吗?
使劲拽,那边抓的更紧了。
“不要…不要走…”炎藏月呢喃着,微弱的声音从稍微好转些的唇中发出,有了一杯茶水的滋润,嗓音也好转了不少,只是仍带着些嘶哑,这嘶哑,若是配上以前他的风流和玩世不恭,定然充满了youhuo,可如今听来,只有虚弱。
沧澜不耐烦的皱眉,“别勾引小爷,小爷戒男色”,心里已经开始打算,是砍了这只手好呢,还是硬掰开好呢,还是把衣服撕破好呢。
砍了吧,她云沧澜一向都是个善良温和的人,这么血腥的事她一向不做,真的,她对安吉丽娜小汤哥犀利哥芙蓉姐姐发誓。掰开吧,看他抓的这么紧,自己是个女人,没他力气大。撕破衣服吧,凭什么,这是她的衣服,要撕也是撕他的,她从来都是S。
呸,什么跟什么。
“…不要走…不要…不要走…”这边这大爷还恋恋不舍的抓着她的衣服,大有今夜就是不松手之势,那边小爷已经哈欠连连,无奈,这几天日夜赶路,根本就没睡过一个好觉,好不容易有个机会,被这大爷给破坏了。
实在无奈,沧澜只得把炎藏月往里面翻了两下,自己合着衣衫躺到了他的床上。
不怕,他一个快死的病号,干不了啥事的。
外面,云琴云棋早就累得睡死了,云冽这段时间恰巧出去安排海船之事,谁也不知道,这半夜发生的小插曲。
一夜好眠,风静夜晴。
第二日,天微微放亮,温和之中略带凉意的光芒照亮了整个小渔村,简陋的小屋子自然也迎来了一个清寒的早晨。早上的涨潮已经开始,海水拍打岩石的声音一节高过一节,铿锵有力的节奏,将小屋内好眠一夜的人,惊醒。
炎藏月缓缓睁开眼,晨光的炫目让他忍不住蹙了一下眉头,双眼之中还带着些微的朦胧惺忪,可却能清楚的看清一切。映入眼帘的,首先是粗糙简陋的顶梁和茅草屋顶,然后,鼻尖便是浓重的海风味道。
他这是在哪?
一股寒意突然袭上全身,他身子不由自主的一抖,连带着牵扯到了身上的伤。
“嘶…”炎藏月再次皱起了眉头,不过发现身上的伤竟然在他的拉扯之下没有挣开,看来昨日给他包扎伤口的人用的药极为有效。
笑话,“医圣”的药没效,全天下的药都成东阿阿胶补血口服液了。
咦,不对,胳臂有点发麻。
炎藏月试着动了一下发麻的胳臂,却发现不但动不了,反而有些重,忍者身上的痛,他微微转头…
这是什么?
可能好像似乎也许…是个脑袋?
也许似乎好像可能…是个女人的脑袋?
似乎可能也许好像…是…风云儿的脑袋?!
炎藏月目光呆滞的慢慢往下移,脑袋下面是脖子,脖子下面是衣服…衣服…衣服…恩,衣服,衣服下面是手…手…啊!手!
“啊!”炎藏月发誓,他真的不是故意的。
拜他一声惊叫所赐,沧澜醒了,带着起床气。
她极为不满的睁开眼,看着一脸见了鬼的炎藏月,“你干吗?大早上的叫,床呢!”
“你…你…你的手…”
“我手怎么了?”沧澜抬起两只手仔细检查一下,很好啊。
苍白的脸上浮上一丝不自然的红晕,“你的手,竟然放在…放在我身上…”
“你身上又不是金子造的,放你身上怎么了,还要纳税不成?”靠,半夜被你抓着就不爽了,把手放你身上那是看的起你。
炎藏月腾地也坐了起来,一个大动作,扯了身上的伤口,疼的他顿时呲牙咧嘴,不过仍旧没忘了讨个公道,“你把手放我…放我那里了!”天哪,他是个男人啊,被一个女人非礼了,他要怎么活啊。
“那里?哪里?”沧澜很茫然,你有哪里是金子做的。
炎藏月脸上更红了,虽说他是个情场老手风流成性吧,遇上这么主动的女人还真是头一次,没经验,“那里,就是那里啊,你没有的地方!”
沧澜顿时明白了,张着嘴,一副惊讶的样子,双眼不由自主的往炎藏月所说的那个地方瞧,然后木然的再看看自己的手。
“我果然摸了你的金子了”,妈的,让她怎么活啊,她是个女人啊,虽说平时吊儿郎当看似不羁,她是个女人啊,怎么能在夜里就把自己的想法不小心暴露出来了呢。
然后,她速度极快的伸出手,在炎藏月本就破烂不堪的衣服上使劲噌,嘴里还不停的念叨,“你羊驼的,小爷夜里做个春梦怎么就单单碰上你了,你一个被女人玩剩下的男人,这要我情何以堪啊”。
炎藏月怒了,她说啥?被女人玩剩下的男人?搞清楚好不好,是他玩女人,不是女人玩他!
“风云儿,你别以为你救了我就可以对我为所欲为”,本皇子还没跟你算你非礼之罪呢。
沧澜顿时停手,怪异的看着他,“你不会跟个女人似的,要我负责任吧”,这话怎么这么奇怪?
炎藏月很男人的胸膛一挺,“难道你不该给我个说法吗?”比如说,怎么睡他床上了。
不过显然沧澜听来的意思不是这个,“好吧好吧,我承认我有点饥不择食了”,快三个月没男人了,正常,“你想怎么着,我对你负责行了吧”,最多帮他把炽国给平了,这也是早晚的事儿。
“你…你…”炎藏月气的满脸通红,身上破碎的衣衫露出了他锁骨上,那支未开放的红色羽翎,缠绕脖颈下面,显得更为妖娆了。
沧澜看到那红色羽翎,双眸微微眯起,手指不由自主的放到了他的锁骨上,食指轻轻在锁骨处游弋。炎藏月顿时被电住一样,呆滞的瞪着双眼,只觉得自己的锁骨处,有一丝冰凉却很舒服的触感,一下一下抚摸着他的肌肤,痒痒的,而旁边的胸口处,突然跳动的厉害,好似要跳出来一样。
鼻尖,一股若有似无的香味缓缓弥漫,他却以为只是错觉。
半晌,沧澜收回手指,缓缓下了床榻,淡然的看着炎藏月,“放心吧,昨晚什么都没有!”他的羽翎没有开,始终没有开。
炎藏月倏地回神,只觉得心口处空荡荡的,他茫然的抬头看着沧澜,说不清是什么感觉。
“我让云冽送你回炽国,炽国你要也好不要也罢,这场夺嫡之战不能少了你,我也该走了,咱们就在这分道扬镳吧,记得,你欠我一条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