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淮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到了医院,站在手术室门口,“手术中”的红灯一直亮着。
茫然的看着自己手上还没干涸的血迹,是她的血。
而旁边的谢柒哭到干呕,死命的掐着自己的手心,发出呜咽的声音。
顾舟站在他旁边,倚着墙,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急促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三人都没有精力去看来人是谁,全都一言不发。
秦安歌看着这幅场景,红唇微微颤抖着,“温…….温宴呢?”
江淮这才抬起眸子看了她一眼,是温宴的母亲,他听见自己无比沙哑的声音说道:“在里面。”
秦安歌这下眼泪再也止不住了,哗哗往下流。
温琛一言不发的站在她旁边。
安静的走廊里,只有压抑的哭声。
温宴做了一个梦,她梦见自己又穿回去了,不过不是实体,她飘在半空中,看着原来那个世界的她。
她被消防员救了,还辞了工作,不过目前看起来好像过的还不错?
好像有心灵感应一样,走在街上的温宴突然向后看了一眼,瞳孔一怔,无声的对飘在半空中的温宴说道:“你好。”
温宴也愣了,她能看见自己?
那个温宴偏头对旁边端着一副好相貌的男人说了几句,就一步步的朝她走来。
看着自己那熟悉又陌生的样子,温宴有些紧张。
“要去那边坐坐吗?”另一个温宴含笑道。
温宴听见自己说了一句,“好。”
“你是穿书者吗?”旁边的“温宴”偏头笑道。
温宴点点头。
“那就没错了,我想告诉你的是,其实你就是我,我就是你。”
“那晚我无缘无故的发起了高烧,等我醒过来时发现自己在医院,旁边还放着两本书。”
“后来我才知道我原来是一本书中的恶毒女配,那本书的主角就是苏暖暖与沈黎。”
谈起自己少女时期的心之所向,“温宴”表现的没有半分爱意,反而像是在讨论一个陌生人一样。
温宴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所以就相当于咱俩互换了灵魂?”
“温宴”微微一笑,“就是这个意思。”
“秦女士在哪个世界还好吗?”
“林女士呢?”
二人同时开口。
“很好。”
“在家做饭。”
二人相视一笑。
温宴指了指不远处瘫着脸的男人,调笑道:“那是你男朋友吗?”
“温宴”抿着唇浅浅一笑,透露出几分少女般的羞涩,“是的。”
正说着话,男人走了过来,“说完了吗?”一边用敌视的目光看着温宴。
“温宴”嗔怪似的瞪了男人一眼,又继续跟温宴说道:“要去家里坐坐吗?”
温宴笑着拒绝。
男人撇了撇嘴,大手环住“温宴”的腰,一副占有欲极强的样子,撒娇道:“我饿了。”
温宴知道这个男人能看见她,面无表情:变脸好快一男的。
她想江淮了。
男人模样很好,跟江淮不相上下的那种,穿着简单的白衬衫,身形修长,单眼皮,薄嘴唇,眼角微微下垂,细看还能看出眼角下有一颗很小的泪痣,看起来一副不好相处的模样。
“温宴”失笑,“马上回家。”
“要去看看林女士吗?”
温宴一怔,看林女士吗?她可以吗?
强压制住心中的想念,拒绝了。
“温宴”也不强求,依旧是那副温温柔柔的样子,“呐,那我们就先走啦。”
温宴连忙点头,“走吧走吧。”
再不走她就要被男人的目光给冻死了。
好可怕。
温宴看着他们二人的背影微微出神,男人酸溜溜的声音传进她的耳朵。
“你竟然跟她说那么多话。”
“我就是她,她就是我啊。”
“才不是,你是我的。”
“好好好。”
“·······”
“········”
温宴突然大声道:“我跟江淮在一起了”。
前面的“温宴”没有回头,只是摆了摆手,“我知道。”
她没有告诉她的是,另一本小说中的主角是她还有江淮。
至于最后的结局,还是让他们自己去探索吧。
看着熟悉的街道,温宴有些茫然,她现在该去哪里?
她还能回去吗?
江淮在等她吗?
谢柒呢?
他回来了吗?
这个温宴好温柔啊,一点也不像小说里的那样。
啊,好无聊啊。
她在那个世界是被撞死了吗?
温宴漫无目的的在街上飘荡。
天色渐渐暗下来,温宴看着不远处的霓虹灯,眼皮突然越来越沉,越来越困。
好想睡觉,她现在在这里睡觉明天会不会上新闻呢。
哦,她忘了,她现在是鬼魂,除了他俩没有人能看见她。
睡吧……
“滴滴滴——”
“滴滴滴——”
“医生,医生!!”
“二十八号床病人有醒来的迹象。”
“温宴,温宴!”
有人在叫她吗?是听错了吧,好困。
“温宴,醒醒,温宴。”
有人在叫她,她听见了,她是温宴。
雪越下越凶。
如果说一年前的江淮冷漠拒人离千里之外,那一年后的江淮就像是一台机器,没有任何感情。
无论是谁出现在他面前,他眼里都没有什么情绪。
每天到点起床,学习,吃饭,睡觉,一整天下来说过的话屈指可数。
他每天很忙,或者说他是在逼着自己忙起来。
手术很成功,但是温宴却不愿意醒来。
一年了,江淮等了她一年。
医生说她可能一年后就会醒来,或者永远都不会醒过来。
江淮坚信她肯定会醒过来的,她比任何人都坚强,他一直都知道。
这才刚十一月份就已经开始下雪了,一连下了好几天,并且越下越大。
江淮现在已经上高三了,旁边的座位依旧是空的,但是桌兜里却被塞满了东西。
安然是未成年人,就算是故意伤人,也只能被判三年。
后来,他父亲薄景辰找人拟了一张精神病证明,安然被送进了精神病院,需要住满五十年。
父子二人的关系缓和了不少,但江淮依旧住在他妈留给他的那栋房子里,除了有的时候放长假的时候会去薄景辰那里住几天。
薄景辰也是孤独的,一个人住在空荡荡又大的吓人的房子里。
自从跟江娴安离婚后,他没有再娶,一直都是一个人。
老于敲了敲黑板,看着一直盯着窗外发呆的江淮,有些于心不忍。
他好像又变回了原来的那个江淮。
他跟温宴在一起时,肉眼可见的开心。
而自从温宴出事后,再也没有从他脸上看见过除了冷漠以外的表情。
他的变化,众人都看在眼里。
虽然跟平常一样,但是他藏夹在眼底的孤寂与空洞无时无刻都在诉说着他不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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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好像快要完结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