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欺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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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自习是从七点二十开始,李霖雨卡着时间,刚好踏着铃声走进教室。

不是他想要改变面貌,从此不再走上优等乖乖生的道路,而是他实在还没做好和一群小屁孩同窗学习的心理准备。

到了教室,不出所料,自己的桌子又被掀翻,课本散落的到处都是。

抬头看了看可能是罪魁祸首的几个人,脸上幸灾乐祸的微笑怎么看怎么刺眼。

只是那几个人没在李霖雨脸上看到平时委屈和忍泪的表情,反而得到一个鄙视的白眼,心里有些不舒服。

将书袋放在同桌的桌子上,李霖雨弯下腰,扶正桌子,慢悠慢悠的收拾地上的书。

“我来帮你吧。”

李霖雨愣了一下。

对于初中的记忆,只有那些人无休止的嘲笑和戏弄,原来其实还有愿意帮助自己的人吗?

“谢谢,唐钰。”李霖雨其实已经忘记同桌的名字了,还好反应神速,临时瞟了一眼唐钰放在桌子一角的作业封面。

“没关系。”唐钰吓了一跳,李霖雨的声音不是应该细细的,尖尖的,有些嗲吗?虽然听声线,的确是本人,但是现在语气和声调都变了很多,都让他不敢相信了。

再仔细的观察一下,头发比以前稍微短些了,很精神(夏农是全能的),衣服是一套深色的运动衫,脚上一双白色的运动鞋,再加上和善的笑容,居然让人觉得几分帅气。

其实李霖雨的皮相本来就不错,只是平时穿着打扮,以及行为举止都太女性化,让人心里不怎么舒服,而现在换身打扮,变一下举止,一下子变得惹眼起来。

等李霖雨和唐钰将书本都捡起来的时候,发现班主任居然就站在他们旁边。

班主任姓刘,是个头发斑白的老头子,教数学。

在李霖雨记忆中,这个老头子的教学水平很高,为人很负责,对学生很严厉,不过却也很关心,是个不错的老师。

不过由于自己性格内向,从来没有因为被欺负的事找过他,总是早早的来到教室,在老师发现之前,将一切收拾干净。或许到毕业,老师都不知道自己曾经被欺负过吧。

“李霖雨,唐钰,跟我来办公室。”刘老师冷冷的扫视了全班一眼,班里鸦雀无声。

李霖雨无奈的耸了耸肩。

“你去吧,我帮你收拾。”前排的男生转过身来,笑着说道。

“好。”李霖雨又愣了一下,“谢谢。”

“都是同学,谢什么。”男生放下书本,帮李霖雨将捡起的书本用卫生纸将灰尘擦干净,分类放好。

当李霖雨走进教师办公室的时候,语文老师正夹着书本准备去监督早读,惊讶的看了李霖雨和唐钰一眼:“老刘,这两个都是好学生啊,犯了什么事啊?”

“没犯错,有事问他们,你先去上课吧。”刘老师答道,“你们俩坐下来吧。”

李霖雨和唐钰对视一眼,坐在空出的位置上。

“李霖雨,这是第一次?”刘老师沉着脸问道。

李霖雨动了动嘴唇,没说话。

以前是内向,现在就是大男子主义作怪,总觉得这么大的人了,还要告老师,太丢脸了。

不过刘老师也没逼他。

一般而言,受欺负的人都不会主动说话,为了避免遭到更严厉的报复,因此他将眼神转向唐钰。

“不是第一次了。”唐钰答道,“有好几次,我来的时候,李霖雨的桌子都被掀翻在地上。”

其实虽然唐钰不可能说出是谁做的,但是全班都知道的事实总能说。

其实欺负李霖雨的人就那么几个,大多数人不过冷眼旁观罢了。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是华国人的处事风格。

不过这也不过是缺乏一个契机,没人问道的时候,谁也不会说话,没人出头的时候,谁都假装瞎子。

但是只要有一个人说话了,有一个人出头了,那么冷漠的局面很快就会被打破。

李霖雨以前没有打破这个局面,不过重生之后,脾性和以前完全不同的他,显然,经历也将和以往不同了。

“我知道了,你们去上自习吧。”刘老师没问是谁干的,他知道,就算问了,这些学生也不会说。

不过不说,不代表他就不会知道。事情就摆在那里,以前不注意,当然就不知道;现在注意了,自然很快就知道了。

“回去吧,李霖雨。”唐钰对着李霖雨很和善的一笑,不由的让李霖雨赞叹道,原来班里还是有好人的。

李霖雨回到教室的时候,书本已经收拾干净了。将书袋里的作业本放在桌子一角,再次对前排的男生道了一声谢,男生回过头来,回了一笑。

暖暖的笑容。

抓抓脑袋,似乎这初中的生活也没有记忆中的那么灰暗。

早自习还没结束,班主任又走了进来。

对着语文老师嘀咕了一阵子,语文老师的脸也沉了下来。

走到李霖雨面前,伸手按了一下李霖雨的脑袋:“别在意,别理睬那些人。你这次的作文我已经寄出去参赛了,一定会获得好名字的。”

作文?李霖雨隐隐约约记得自己似乎在初三参加过某个全国作文大赛,扯着嘴角装出一个十分高兴的表情:“谢谢胡老师。”

“恭喜你了啊,李霖雨。”唐钰兴奋的说道,看这样子,似乎获奖的是她一般。

“谢谢。”李霖雨尴尬的回答。

“真厉害啊。”周围的同学也转了过来,叽叽喳喳的讨论着。

李霖雨想了想,原来自己以前也有过这种待遇?

“咳!”班主任一声干咳打断了周围同学的议论,严肃的老头拍了一下桌子,“本来以为咱们班是重点班,学生素质应该不错的。”

唐钰朝着李霖雨挤眉弄眼,李霖雨揉了揉太阳穴,表示很无奈。

“欺负同学很有趣?很有成就感?”刘老师冷笑,“有本事就在学习上超过他,考个比他更好的高中,有个比他更好的未来!”

“将书本扔掉?把桌子推倒?都十几岁的人了,真是幼稚的可笑,你以为欺负了谁就是谁难堪?告诉你们,难堪的是你们自己!任何看见你们这种行为的人,不会觉得被欺负的人有不对,错的永远是你们!你不过是在全班面前彰显自己有多幼稚可笑,品格有多低劣恶毒,教养有多差罢了。”

“如果觉得无所谓,继续在自己脸上抹黑,在家长脸上抹黑吧!”

班里有几个人缩了缩脖子,也有几个人忿恨的瞪了李霖雨和唐钰一眼。

李霖雨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家班主任,心里冷笑,随你瞪,who怕who啊。

等班主任离开,李霖雨交了作业,拿出书本就开始自修。

还好初中的知识的确浅显,就算很久没上过学,毕竟积淀在那里,上手也很容易。

“哟,你小子有出息了吗?还会告老师了。”

抬起头,一个头发很短的女生走过来冲着他冷笑。

李霖雨茫然的抬起头:“美女,有何贵干?”

女生一愣,差点从桌子上摔下来。

这还是李霖雨吗?这种耍流氓的腔调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噗哈哈哈!”

周围同学笑倒一片。

女孩子的脸皮总是薄的,当即就面子就有些挂不住了。

“你这个告状狗!”

“哦?”李霖雨继续茫然,“如果我是狗,作为狗的同学......你这是算自嘲的一种?”

“你!......”

短发女生一时哑口无言。

这又不是什么电视里的到处都是黑帮势力的学校,就算经常有打架斗殴,作为一个还算重点学校的重点班,所谓暴力大多是冷暴力,就算是热暴力,也是建立在对方不反抗的基础上。

一个娘娘腔,过了一个周末不但没了女气,反而变得伶牙俐齿外加气势十足,看着那似笑非笑的眼眸,短发女生突然觉得,怎么有些发寒。

“你是女孩子,就算和温柔挂不上边,也别太恶毒了,对自己的影响不好,何况你还是个美女,总要表里如一嘛。”李霖雨话音未落,周围吼起了一片叫好声,还有一群女生压低了的笑声。

李霖雨叹气,其实学校暴力不在于暴力的对象是谁,只在乎有没有热闹可看,大家都是寂寞啊。

“算你小子狠!你等着瞧!”短发女生匆匆回到座位,她的一群“死党”立刻围上去,似乎在安慰她。

李霖雨吊着嗓子答道:“我一点也不狠啊,不打架不杀生不骂人,你这是诽谤啊诽谤......你要我瞧什么?哇,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太妹?”

“哈哈哈哈!~~~~~”

在全班同学愉悦的笑声中,第一节课的上课铃声打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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