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郡主赐教。”
拓跋玉儿满脸阴毒。
瞧着拓跋玉儿那副志在必得的模样,温静华心里瞬间被不耐填满。
她垂下眼帘,姿态慵懒的理了理自己的衣袖 ,又重新漫不经心的将目光落在拓跋玉儿那毁掉的左眼上,面无表情的问道:“公主您刚才说什么?”
似乎是没预料到温静华会做此等反应,拓跋玉儿愣了愣。
她回过神来,重复道:“请郡主不吝赐教。”
温静华还是面无表情。
她木然的看着拓跋玉儿,平静的表情与拓跋玉儿脸上的狰狞形成鲜明对比。
“你说什么?”
温静华仿佛是聋了,竟将相同的问题又问一遍。
拓跋玉儿脸上青白交加,按捺着几乎要化为实质的怒意,又答一遍,“本宫说,请郡主与本宫切磋。”
温静华还是面无表情,“公主你说什么?”
“温静华!你找死!”
拓跋玉儿勃然大度,抬手便是一掌。
温静华弯腰躲过,轻飘飘闪出去好远。
案桌上的菜肴尽数被拓跋玉儿掀翻,汤汤水水洒落一地。
“放肆!”
王皇后猛的一拍桌子,怒道:“这里是我大梁宫宴,岂容你撒野?!”
锦衣卫迅速持刀进殿,将拓跋玉儿团团围住。
拓跋玉儿将面上的狰狞之色不甘的压下,目光之中难掩愤恨。
拓跋坚捏着手中酒盏,突然眼神一狠,朝拓跋玉儿飞速射来。
“啊——!”
拓跋玉儿小腿被打中,惨呼着跪地。
“抱歉,”拓跋坚向高坐上的王皇后深施一礼,“我这个妹妹张扬跋扈,还请皇后娘娘恕罪。”
“哼。”
王皇后轻挥衣袖,锦衣卫又齐刷刷退了出去。
温静华望着行动迅疾如风的锦衣卫,仔细搜索却不见萧红英的身影。
八成是又在追击白无。
温静华的眉头锁的更深。
“安乐郡主?”拓跋坚将手在温静华脸前挥了挥。
温静华惊的回过神来,“何事?”
拓跋坚笑笑,“孤向郡主赔罪。”
“太子殿下何罪之有。”
温静华眼神冷漠,不理会伏低做小的拓跋坚,转身便想要归坐。
可她的桌案已经被拓跋玉儿给掀翻了。
温静华四下看看,只见北氏使者想要将拓跋玉儿给拉出去,可她不知对那人说了什么,那人畏惧的看了看拓跋坚,又放她重新归坐。
但温静华这下无处可坐,有点尴尬。
王皇后见状朝她招招手,“华儿过来,与我一同坐。”
温静华毫不犹豫抬脚走上御阶。
拓跋坚站在原处直接被温静华无视。
齐元慎见状笑着站起来打圆场,道:“拓跋公主这直率的性子,倒也真是可爱。”
“嗯。”
拓跋坚淡淡的应了生,神色不虞的回到自己案前。
温静华在皇后身旁坐定。
她望着御阶下宴饮的众人,有那么一瞬间,恍惚以为自己还在前生。
温静华慌乱的去看属于皇帝的高坐。
还好,那里空着。
齐元慎还坐在御阶之下。
绝不能让他有碰到龙椅的机会。
温静华面色阴沉。
悠扬的乐声再度奏响,大殿之内,各怀鬼胎的众人推杯换盏。
但,这只能是片刻的安宁。
温静华吃了几口菜。
王皇后举着筷子,却对面前的珍馐佳肴一动不动。
万珍儿自得的靠在椅背上,时不时指挥宫娥为自己布菜。
拓跋玉儿捂着被打伤的小腿,目光盯着眼前的桌案,不知在盘算什么。
陈晓媚时不时抬头看一眼拓跋玉儿,嘴唇微动,欲言又止。
齐元慎与拓跋坚神色之间甚是投契,相谈甚欢。
太子一人坐在御阶下的首位,却如同王皇后一般,举杯停著不能食。
温静华咽下一口酒水,心里知道太子与皇后在担心什么。
只是,该来的总是要来,即便是忧惧的食不下咽,该来的还是会来。
宴过一半,齐元慎突然抬起手,大殿内的乐声戛然而止。
“母后,”齐元慎走上前来,对王皇后道:“儿臣有件大喜事要报请母后知晓。”
王皇后的脸色猛的垮下去。
温静华的目光落在齐元慎脸上,神色之中难掩嘲讽。
齐元慎要说什么,她不用听也知道,无非就是替拓跋坚提出来要温静华去和亲。
方才拓跋玉儿大闹的时候他们都都已经说过好几遍了。
“有什么事何必急于这一时,”太子出声道,“二弟有事,还是等宴会过后再说吧。”
齐元慎应该是早有预料,面对太子的阻止,却也不为所动。
他站在原地,面上仍噙着微笑,“太子殿下此言差矣,正是因为宫宴上的各位欢聚难得,臣弟才要趁此机会提出来这件大喜事。”
王皇后华服下的身子,被气的微微发起抖来。
温静华不动声色的按住她的手,低声道:“娘娘···”
王皇后稳住心神,淡扫一眼齐元慎,“你说罢。”
齐元慎笑笑,抬高了声音道:“安乐郡主与拓跋太子在北境战场一见钟情,儿臣愿做月老,提请两位和亲。”
意料之中的话,宴席上的众人听了也没有任何意外之色。
陈晓媚原本还极其浮夸的讶异一声,但在看到众人完全平静的表情之后,又立即尴尬的禁声。
“雍王殿下这话说的,真是令安乐承受不起呢。”温静华皮笑肉不笑。
“我自己竟是不知道,何时在战场上与拓跋太子一见钟情了。”
温静华真是忍不住想要啐一口,齐元慎这不要脸的程度,还真是一次一次刷新她的认知下限。
“郡主不必害羞,”齐元慎神色莫名,“男女之情本是人伦,况且拓跋太子也是疏阔之人,郡主只需等待婚期便是。”
“啪——!”
温静华实在是恼怒至极,一掌拍在面前的桌案上。
她抬头看了看大殿之外的夜空。
只见漆黑夜幕之下,有一道流光划过。
温静华原本恼怒的面色被讥讽所取代,垂眸对齐元慎笑道:“拓跋太子疏阔不疏阔本宫不知道,本宫倒是看雍王殿下的心胸···狭隘的紧呢。”
“郡主此言何意?”齐元慎面色不变,“本王是真心替郡主做媒。”
“呵,”温静华毫不掩饰自己的嘲讽,“雍王殿下莫不是忘了,本郡主这个封号,是因你识人不清害我无辜受累,先帝怜悯,才得来的。”
“本郡主先前的赐婚对象,可是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