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
康苏图是听说潘梦知在高景之那里出了事,他好不容易现在才能脱身,于是便立即赶来瞧潘梦知。
见到潘梦知好像并无大碍的样子,康苏图这才稍稍松一口气。
潘梦知笑道:“你来的正好,我刚好有事想要去找你,你自己便送上门来了。”
康苏图见状也跟着咧嘴笑,“有什么急事值当的你去找我?”
他现在是一个赌坊一个赌坊的转悠,实在是不想要潘梦知无头苍蝇一样的出去找他。
还好自己赶巧了,潘梦知有话能在这里说。
潘梦知郑重的告诉他,“我觉得明觉和尚见的那鬼可能是他的师弟假扮的,你们可以去查查那师弟,就是明觉说的被恶鬼给吃了的那个。”
潘梦知本以为自己这是一个非常合理的推测,谁知康苏图听过之后并没有茅塞顿开的表现,而是有些无奈的说道:“梦儿,我们当务之急调查的重点应该放在康家丢失的财物上,而不是应该费力去调查究竟是谁在吓唬明觉和尚。”
“可是吓唬明觉和尚的人很有可能与案件有关啊···”潘梦知十分不解。
康苏图只好解释道:“值得我们下手追查的原因只能有一个,那就是假扮恶鬼的人就是杀死康赛宝的真凶,否则我们没有必要去追查究竟是谁在对明觉和尚恶作剧···”
经过康苏图这么一点拨,潘梦知就明白了,他们没必要去追查究竟谁是那恶鬼,因为对案件没有意义。
因为假扮恶鬼的人一定不是杀害康赛宝的人。
之所以这样笃定,是因为没有时间。
若是一人既要假扮恶鬼把明觉撵下山,又要假扮杜生在康家院墙外面拐带康赛宝私奔,这在时间上根本说不通,除非那人会分身。
即使是有人合谋作案也不可能,因为明觉和尚逃下山之后的路线是不可控的,谁都不能保证他就一定被撵到康家那里去。
归根究底,其实明觉和尚的出现对于康家的命案而言只是一个巧合。
既然是巧合,就没有去深入调查的必要。
明觉和尚不是凶手,但是康苏图他们也没有义务去调查究竟是谁在扮鬼吓唬明觉。
就是这样简单的道理,潘梦知前面却没想通。
现在康苏图把话跟她挑明了,潘梦知也十分能理解康苏图。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是谁扮鬼吓明觉跟康赛宝被杀之间没有必然的联系,那么康苏图他们就不必浪费本就拮据的人力来做这些事。
“所以说,你们还是要继续守着赌坊,直到宝儿的首饰出现···”潘梦知都替康苏图觉得累。
康苏图却并不气馁,“办案就是这样,这都算好的,最起码我知道凶手早晚会出现,就怕那种一次换一个地方的,连环杀人魔我们不是到现在都还没有头绪么?”
“也对哦,”潘梦知想起这事就头痛,“你请我出山是调查连环杀人案的,可是这都一年了,开春时候的案子,过年还没头绪。”
康苏图好脾气的笑笑,“不用想这么多有的没的,先把手头上的解决再说。你好好养病,我还等你好了之后来给我帮忙呢。”
潘梦知咧嘴笑笑,她是得赶快好起来,被蒋春离关在楼上的滋味可不好受。
康苏图又说几句话也就走了,看得出来,他虽然嘴上不说,心里还是着急的。
潘梦知目前也帮不上他什么忙,就只能在清梦园里,接收姑娘们被恩客打赏的首饰,仔细甄别这里面有没有宝儿的遗物。
虽说此举被动,但也好过没有动作。
如今但凡是康苏图能调出来的不良人都分别盯在各自赌坊,康家三兄弟也齐齐出动,康闻卜更是满城当铺一家一家的转。
杜生更不必说,本来好好的一个读书人,现在日日在赌坊扎根。
潘梦知与蒋春离则是把能联络的秦楼楚馆都联络一遍,务必要找到康赛宝的遗物。
虽然这种方式极为被动,但大家却已经尽了自己的全力。
虽然每个人都不说,但是潘梦知能感受到,其实大家的心里都已经开始绝望。
要是到了过年凶手都仍然不现身,这案子恐怕就悬了。
宝儿被杀至今已经过去半个月,再不下葬,尸身恐怕就要撑不住了。
最近潘梦知真是一天比一天焦躁,偏偏她伤寒未愈,又不能亲自出去追查。
这日倚红从外面回来,竟带来一个诡异的消息:
杜生在赌坊被人给打成重伤,已经昏迷不醒。
据赌坊的人说,杜生本来是安安静静混在那里的,可是不知为何,突然就与一位赌客起了争执,那人急着逃了,杜生去追。
然后人们便在小巷子里发现了人事不省的杜生。
康苏图第一时间赶到,立即就断定杜生死命追着的人是杀死宝儿的凶手,但可惜的是,赌坊内乱哄哄的,除了杜生之外,根本没人注意那赌客的脸。
也就是说,现在只有杜生能认出来那人,但是杜生却陷入昏迷。
这可真是个诡异的消息。
潘梦知觉得又到了自己上手的时候。
因为赌坊内的人对打伤杜生的那个赌徒记忆模糊,潘梦知用织梦术或许可以翻出来他们比较清晰的记忆。
潘梦知跃跃欲试。
蒋春离见状也知道拦不住,于是仔细吩咐倚红与挽绿照顾好潘梦知,便放了三人出门。
潘梦知这次没有假扮男人,而是戴上幂笠与倚红挽绿她们三人往赌坊这边走过来,半路上恰好就遇到要去清梦园找潘梦知的周钊。
周钊见了潘梦知喜道:“姑娘这是要往赌坊去的吗?我们头儿就是吩咐我来找姑娘的,这下可真是巧了。”
潘梦知也不与他客套,四人一行赶紧往赌坊快步走过去。
赌坊这里,杜生早就被人给抬到医馆,剩下的不过是当时在旁边看热闹的一些人而已。
其实说是看热闹,这些人根本就不在乎别人的死活,他们最着急的就是自己赌的点数,哪里还能注意行凶者的脸。
康苏图留下几个赌徒,还有几名赌坊的伙计,这几个人是杜生与那人闹起来之后留心看过的,对那与杜生闹起来的赌徒有几分印象,潘梦知就是要催眠他们。
潘梦知看着眼前这几人,一下子觉得事情棘手。
倒不是因为她催眠不出来,而是···这人也太多了些。
伙计加上赌客,厅内就密密麻麻站了十几个人。
潘梦知看着康苏图,眉头都拧成了一个“川”字。
康苏图也知道这工作量有些大,但是这种事情是宁可错抓都不能放过,只能勉强一下潘梦知了。
康苏图咧嘴笑笑,“梦儿,真是麻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