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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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叫十六皇子相信了宝玉刚才使出那轻盈的躲闪功夫并没有什么世外高人所传授,而是他自己平日里好玩,将《易经》中的五行八卦之法运用到步法上来,配合呼吸吐纳想的玩意儿。

一场比试之后,两个人些许的距离感和隔阂都烟消云散了,十六皇子捶了宝玉胸口一拳:“如此的武学天资,可以开山立派了啊!”

宝玉此时也顾不得什么风度了,把折扇拿出来,哗哗哗地扇风——这是热的:“那我老爷估计得去寻一根/铁/棒子揍我。”

江湖中人是什么?游侠儿之流,为朝廷所厌恶,为权贵所看不起,如果说满身铜臭的宝玉叫贾政已经在爆炸的边缘了,那么投身江湖,政二老爷一定会不顾老祖宗的阻拦,宣布把宝玉除族的。

“你爹……咳咳。”十六皇子想起近来工部缮营司的贾政屡屡找自己,觉得此人忒烦。做事认真是一回事,死脑筋又是一回事了,何况还是个不通俗务的死脑筋,王府铺院子的雨花石被剔除了,换了鹅卵石,还要来请示用那一条河里头的鹅卵石……亏得初一提醒自己这是贾宝玉的亲爹,不然非得喷他一顿,这个拿着俸禄不担干系的天上人!

十六皇子只是尴尬地刹住话头咳嗽两声,宝玉知道其未尽之意了。

也难怪,近来连许纯安都憔悴了许多,估计是监督建造苏北郡王王府一事实在是工程浩大而复杂,八面玲珑的许纯安也有些顾不暇贾政偶尔犯轴的举动了。

【其实贾政也很冤:上峰把重任交给自己,他当然想要尽善尽美地完成差事,说不得还能往上挪一挪屁股底下的位子呢……自然为了让苏北郡王十分满意而不敢擅专,凡事事事过问,恨不得时时回禀进程,好叫郡王看到自己的尽职。】

宝玉还记得十六皇子方才看到自己使用凌波微步时候眼睛发亮的样子,他在心里盘算了一番开口说道:“我既是使出来了,是可以教人学的,但是你也晓得,我现在并不想担太多的虚名。你之前能够仗义提醒我,我又怎能如此小气。待你熟读周易之后我将这步法抄一份给你。”

十六皇子乐呵呵地:“那我岂不是得拜你为师啦?”

“十六爷别开玩笑了。”宝玉苦笑。

“那我岂不是还得先读懂易经?嘶——”十六皇子一副牙疼的表情,然后落寞地说,“行了,我知道了,看来世上无易事,还得下苦工。等我读完再学吧。对了,这叫啥?”

“《凌波微步》。”

“好名字!”【我的朋友真厉害啊真厉害】

两人一身汗水,要是任由之风干了难保不会着凉。虽然宝玉对自己的体质很有信心,十六皇子也如是。但是他俩身边伺候的人不这么觉得了,这风寒一事儿,可是不怕一万,怕万一的——不不不,绝对不能有这个万一,眼见了主子出汗都傻愣着不叫他们擦洗,这样的下人绝对是要被叉出去挨棍子的。

初一颠颠儿拿来整洁的衣裳,一更也并未落后,并且他比初一更有优势,在宝玉和苏北郡王刚开始比划的时候,叫二更去灶头吩咐烧热水。

恩,此地的热水倒是一整天都有的,盖是因为各种花汁儿浸出、调色都需要热水,所以花田庄子上,灶头多、木桶多、水缸多!

一更吩咐下去之后,花田庄子上的仆役们自然是殷勤准备的——虽不知和宝二爷一块来的少爷是哪家的,但是看带着的随从都如此气派威武,来头肯定不小,不好轻忽。

一番梳洗之后,下人又送来一壶温热的薄荷茶,清凉舒爽,最是解渴。十六皇子原本的喜欢在大汗之后喝冰镇的,但是得了陛下吩咐的宫人们不敢叫他这么喝,伤脾胃。现在他蓦然发现温热的薄荷茶也有降暑的功效,正譬如冬日里温着米酒吃鱼生,也是别有滋味。

“不管怎么样,我先替你预留了长史的位置。从前是我想岔了,与其等到你卷入我上头几位哥哥的事情里,不如先叫人知道,你是我的人。咳咳总得看主人吧?我想,日后我一个亲王的爵位是跑不了的,运气好一点还是世袭罔替的亲王,到时候咱们站稳了脚跟,你从文从文,从武从武,喜欢做买卖,我与你合股!”十六皇子斩钉截铁地说,又补充了一句,“我担心我实在是没办法熟记易经,只能等你与我一道去苏北,亲自传授了。”当然,十六皇子一语成谶,果然没把易经吃透是为后话。

古人说,士为知己者死。

宝玉虽然还没有感动到那个地步,但是心头受到的震撼还是不小的:早知道十六皇子认死理儿,没想到虽然长大了些,还是保持着本心。

话不必说死,毕竟谁也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样的变数,所以宝玉诚恳地谢过了苏北郡王对自己的青眼,并表示仍旧将对方看做自己的朋友而非高高在上的郡王殿下。

这大概是十六皇子今天听到的第二好听的话了:“宝玉,如果你能立即教我那步法,我会更开心。”

“……”贾宝玉想要收回前头所想,十六皇子果然还是比从前小时后要不好忽悠了些,现在还心心念念这事儿呢。

十六皇子嘟囔:“叫我拜你为师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如果这样做的话,太过惹眼了……”

宝玉连连点头:这真是一个馊主意。天地君亲师,身为皇子,现在又是郡王爵位,十六岂能随随便便拜师?拜的还是一个国公府二房四品官的儿子为师……说出去,是滑天下之大稽。

“要么我们义结金兰吧?以后我要封你做长史,别人也没甚话好说。”

“殿下,此事还需从长计议。”宝玉认真地看着十六皇子说到,这年代的义结金兰/拜把子/契兄弟比现代人想得要正式得多,如果说刚才十六想拜自己为师是九天玄雷,那么结义的提议是三重天的玄雷吧,本质上并没有什么区别。

十六皇子被看得有些心虚,然后点点头说:“好吧……”

再三叮嘱过想一出是一出的任性郡王十六皇子,宝玉轻轻摇摇头,伸手摸了摸额头,总觉得方才的沐浴都是白干了,现在头上又出了汗。

回城内,十六皇子对宝玉拱手道别,直说这样熟识的关系无需讲究虚礼送来送去,然后策马领着人走了。

想必今晚京城很多人家都会得知苏北郡王与荣国府贾瑛相谈甚欢,小聚一个下午的消息。

宝玉回到府里,又去洗了个澡。不是他矫情,而是时下是如此讲究,出门子做客的衣服、日常穿的家常服、骑射时穿的胡服、读书时穿的儒生袍子……尽管比之有品级的贾赦、贾政少了官服,但是宝玉初来此地的时候还是好不能适应——小小孩童一年四季的服饰零零总总百来套,太奢侈了!然后果然是由简入奢易,没几年宝玉适应了这样衣服成山的日子,好歹他坚持着日常穿戴洗漱自己来,没有变成“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纯废物。当然,一些生活小习性是没办法了,讲究得不得了,出入洗手洗脸都算不讲究的,只大冬天才会这么不讲究地做,春夏秋三季出门回来必定是要沐浴更衣的。

钱嬷嬷和一月二月都晓得的很,每次都算着差不多的时间叫婆子烧热水。因为宝玉从前刚搬到前院吩咐人在他院子里砌了一个灶头,烧水、煮粥、煮面都是便宜的,也因为此,叫他院子里的人具对他感恩戴德,大冬天再也不必去大厨房抬水了。

梳洗完毕,编起一个大辫子,在头顶挽了一个髻,扎了一块宝蓝色巾子,身上换了一身宝蓝镶银白边的半旧袍子,脖子里仍旧戴着通灵假宝玉,下/身着墨蓝色暗纹绸裤,锦边弹墨袜,皂色千层底鞋。换上日常居家的服侍,宝玉觉得整个人松快了许多。

他还记得老祖宗午间说的叫他早些回来一同吃饭的事儿,便领着一二月去了贾母的院子,走前吩咐钱嬷嬷:“一更和阿九等人今日也累了,嬷嬷叫人晚上给他们加一道菜。”

至于加什么菜,宝玉不管得那么细致了,反正自己院子里有钱嬷嬷这个镇山太岁在,什么事体都是井井有条的。

宝玉到了荣庆堂,小丫鬟往里头通报:“宝二爷来了。”又一面殷勤地给宝玉打帘子。

老祖宗的正屋里头,贾母歪在榻上,一手搂着黛玉,不停地摸摸脸摸摸手的,只邢氏、三春在陪黛玉坐着聊天。见到宝玉来了,贾母便关心问一句:“可是见到苏北郡王了?”

“巧了,我琢磨着那是饭点,便去得意居碰碰运气,恰好遇上了。午后去了先是去了育婴堂,然后我又带殿下去花田庄子散散心。”宝玉一面回答老祖宗的话,一面对给他上茶的鸳鸯点了点头,“我回来的时候瞧见路边有个卖秋梨的,鲜灵灵得很,便买了两筐子,叫家里人吃个鲜甜。”

“殿下虽然同你交好,可是你还得掌握了分寸,不要没大没小,可知道?”贾母嘱咐了一句,实则很放心宝玉与十六皇子之间的交际的,然后眯着眼睛笑得开心极了:“每回每回出门都带点子小东西回来,今日是不是又看那卖梨的老人家可怜了?”转头又对黛玉说:“你这个表哥,虽然顽劣,但是有两点很好,第一,时时记挂着家里人;第二,有善心。你和他相处久了晓得了。”

黛玉哪里听不出来外祖母话语里头的宠溺与得意,自然是点头说好话的:“先前觉得几位表哥都出众得很,父亲也夸了不止一回,说宝玉表哥天资聪颖呢。”

说起这事儿贾母肝疼,但是也不好对年纪尚小的外孙女解释什么,只是苦笑着说:“这泼猴,硬是要舞刀弄枪,又喜欢一门子闷头作甚么‘实验’,叫你二舅舅捶了好几顿也没改好,现在便随他的,好歹是答应了我们明年秋天去考童子试,不然他老子非得把他扒下一层皮。”

宝玉摸摸鼻子,假装哭丧着脸:“可见老祖宗对林家表妹是疼到骨子里了,这么快掀我的老底。”

“行啦行啦,别作怪的,回头给老祖宗叫人给你做冰糖燕窝炖梨,这总行了吧?”贾母最喜儿孙环绕,看到一屋子少年少女,心情都好了许多。

“哟,才来老祖宗这儿,听到有糖水?秋梨燕窝最润燥了,我可得舔着脸叫老祖宗赏我一碗。”王熙凤安排好了今日的晚宴,赶来贾母这儿,方一到,听了半拉子的话,开始活跃气氛。

“行了,少不了你的。”贾母对凤姐儿说。

再不一会儿,王氏领着李纨也来了,李纨身后还跟着荣国府四世同堂的第四代,她的俩儿子,贾兰和贾苒。贾兰今年六岁,再几个月到了明年要步他爹和叔叔们的后,去族学了,因李纨对他要求颇为严格,所以小小年纪倒是有些一本正经,也不要奶嬷嬷牵着,而是自己迈着方正的步子上前来与老祖宗并林姑姑见礼。相比较之下,年仅两岁的苒哥儿有趣多了,小圆脸肉呼呼,宝玉深刻觉得因为大哥哥和大嫂嫂在有了苒哥儿的时候,才是后世讲求优生优育的年龄,所以苒哥儿从小身子骨结实,同样的,也比兰哥儿皮实多了。

李纨本想严加管教的,但是这小子太会耍赖,不知怎么地发现了家里头并不是亲妈说了算的,因而每每闯了祸,要么寻他老子,要么去寻二太太,总是想尽办法避过教训。现在他胎发抓了两个小揪揪,穿着大红撒金花缎面的小褂子,里头是同色长袖衫,脖子里挂了一个小金锁,金锁下头的小铃铛叮当作响。一路走来被奶嬷嬷抱在手里,好不容易被放到地下,便有样学样地跟在哥哥身后行礼。不过因为手短腿短,重心不稳,骨碌一下坐了一个屁股墩。苒哥儿也不哭,也不怕,索性赖在地上笑眯眯地朝四处看看。看到宝玉,张手要抱抱:“苏,饿苏抱!”

王熙凤连连去一把把苒哥儿抱起来:“哟,这是谁来了呀?”遂和奶声奶气的苒哥儿说着听不懂的话。苒哥发现自己距离饿苏挺远的,遂不老实地挣扎,终于闹腾得王熙凤抱不住了,交给宝玉:“宝玉,苒哥儿和你可真亲。”

苒哥好似听懂了,揪着宝玉的衣领子:“豆四爷们!”指指自己,又指指宝玉,叫大家笑得停不下来——才两岁的娃娃,小麻雀还拇指大小,知道什么是爷们了?

说起来,凤辣子并不觉得自己这个琏二奶奶比珠大奶奶差在哪儿,虽自己父亲早逝,但是有个身为权臣的亲大伯,自己又是荣国府长房媳妇儿,早晚都是这府的当家妇——只一点,膝下无子,叫她很羡慕李纨连生两子。

说说笑笑,便是到了摆饭的时间,前头贾赦、贾琏、贾珠都已经回来了,是贾政叫仆从传了话来,说工部还有事儿未处理好,要晚些回来。

贾母便说:“不等你二舅舅了,他近来忙得脚跟直打跌,常常不着家的。”

黛玉有心想要说几句,但是见众人都是见怪不怪的样子,可见二舅舅确实是忙。

王熙凤因为知道这个林家表妹在老祖宗心里的地位,所以一顿晚饭是使出了浑身解数,弄得丰盛周全。既有时令的菊花酿豆腐、清蒸大闸蟹、酒糟紫米羹、茱萸炒鸡丁,又有京城特色的香酥肉、八宝鸭、烧海参、赛螃蟹,还有扬州菜的松鼠鳜鱼、蟹粉狮子头、文思豆腐、扬州十项菜……冷色荤素应有具有。

因是家宴,也不分男女了,在贾母的花厅大圆桌上安设桌椅。

宴起,李纨捧饭,王熙凤安箸,王氏进羹,邢氏奉汤水。贾母正面榻上独坐,左边按着大老爷、二老爷、珠大爷、琏二爷、宝二爷、环三爷、兰哥儿的顺序坐下了,因二老爷未至,贾母左边第二张椅子便是空着的,苒哥儿因为年纪小,还吃奶和辅食,便被奶嬷嬷抱去耳房哄着顽。

黛玉见外祖母右手边的前五张椅子都空着,顿时不知该如何安坐了,王熙凤忙拉了黛玉在左边第三张椅上坐了,黛玉十分推让。贾母笑道:“行啦,咱们家也不是那刻板的,今儿你们做做样子便是了,老大家的、老二家的,你们不坐下,你们的儿媳妇怎么敢坐下?”又指了右手第三个位子:“玉儿你是客,原应如此坐的。”

黛玉方告了座,坐定。贾母命邢氏与王氏以及两个孙媳妇也分别在右手一二四五的位置坐了。迎春姐妹三个告了座方上来,迎春便坐右手第六,探春右手第七,惜春右第八。

旁边丫鬟执着拂尘、漱盂、巾帕,外间伺候之媳妇丫鬟虽多,却连一声咳嗽不闻。

伺候的丫鬟拿着蟹八件,拆拆剪剪,不多时剔出蟹腿、蟹黄、蟹膏,并布到主子的官窑白瓷碗里头,贾母多嘱咐了一句:“螃蟹性寒,你们几个少吃些。”这是对姑娘家和媳妇说的,又对老少爷们说:“你们也是,务必要喝一点暖身的黄酒。”

贾琏嬉笑着说:“每次到老祖宗这儿吃螃蟹,必是要听老祖宗这么谆谆嘱咐的。孙儿总觉得自己在老祖宗面前还是梳着总角的孩童呢。”

说得众人都忍不住笑起来。

饭毕,贾赦先待不住跑了。贾珠、贾琏和宝玉随后也走了。

荣庆堂内,女眷们说说笑笑。

因黛玉此行只带了两个人来:一个是自幼奶娘王嬷嬷,一个是十岁的小丫头,亦是自幼随身的,名唤作雪雁。贾母见她俩老的老小的小,便将自己身边的一个二等丫头,名唤鹦哥者与了黛玉,并叫黛玉另赐名,至此,鹦哥改名为紫鹃。

而贾氏三兄弟一道出了荣庆堂,丫鬟们在前头打着气死风灯,贾琏望着宝玉,促狭地小声说:“我看老祖宗是想要与林姑父家做亲。”一面那眼角去瞄宝玉。

贾珠正色道:“怎好拿姑娘家的名节开玩笑?我看你是越发不着调了。”

“丫鬟们远着呢,又听不见。”

“子曰‘君子不失足于人,不失色于人,不失口于人。是故君子貌足畏也,色足惮也,言足信也。’琏二弟看来是要好好温书了。”贾珠一本正经。

宝玉不失时机地插刀:“赦大伯说来年正月要与琏二哥补个缺?我原还想着明年秋天下场去考童子试,与琏二哥一起去呢,也好做个伴。”

贾琏被噎住了:来年自己都及冠了,要是和宝玉一起考秀才,真是面子里子都没有了。好在今年府里头因为香皂多了不少出息,老爷上回终于说等自己二十给自己捐个同知,好歹是一身官皮。可是今儿被宝玉提起来,怎么这么不得劲儿呢?

遂三人静默,行不多时,分道扬镳。贾珠和贾琏是往东北角走,因为这两兄弟的院子相邻,宝玉却是住在前院的,要往南边走。

回到自己的院子,宝玉对一二月说:“我要在书房看会儿书,你们也下去吃饭罢。”

一二月跟着宝二爷这么多年了,自然晓得宝二爷看书的时候是最不喜欢别人打搅的,于是退下吃晚饭,钱嬷嬷给她们在院子小厨房的灶头上热着饭菜呢。

宝玉说是要看书,实则是捧着书卷心不在焉,思绪早飞了。

烛火扑腾了一下,他终于是回神,恰好位面交易系统上头,第四位面同样是古代的崔昊也在。

“许久不见了,崔大人。可见您最近真的是忙碌得很。”宝玉开口打了个招呼。

经年下来,崔昊的头发有些斑白,不过一身的气度更胜从前了:“怎么看你一脸心事的样子?”

崔昊于宝玉是亦师亦友的关系,因为宝玉能够给他提供很多现代社会的工艺、科技资料,而崔昊那里,用于交换的物品对于宝玉来说实则没那么大的吸引力,所以很大程度上,他们的交易实际价值是不对等的。不过若是加上崔昊对宝玉隔三差五的一些指点,那么也说不上是谁占了谁的便宜。

崔昊早先听宝玉说过此朝目前形势,大约是有了个判断,听到宝玉被十六皇子招揽,他捻了捻美须:“此事,权看你日后想要怎么样。”

“愿听崔大人讲解。”

“依你所说,太子近年来并不得圣宠已不是什么秘密了,又有那齐郡王居心叵测,一个弄不好,太子东宫之位不稳。”

宝玉皱眉说:“应当不至于吧,我听闻,皇太孙从小被当今陛下亲自抚养,简在帝心……”

“你懂什么?儿子亲还是孙子亲?皇帝要是废了太子改立太孙,除非去世之前把太子打发到皇陵永守陵墓,再不然一杯鸩酒了解曾经的太子。否则的话,废太子终究是皇太孙的父亲,其中牵扯颇多矣。何况你朝那皇帝,实在是糊涂短视,将国土分封出去,无论是不是给给亲儿子,早晚都是祸端。皇太孙?等皇帝离世,皇太孙那些在藩地发展出气候的叔叔们可不是如狼似虎的?”

崔昊一番话,惊醒宝玉:“是了。”明成祖不也是夺了侄儿的皇位么?

“宝玉,我们相交多年,你是什么样的人我很清楚,并非愚笨不堪也,而是不愿意用恶意去揣测别人,也有几分得过且过的性子。听我一句实话,要是你想要全家老小平安,那倒是不难,毕竟你那嫡亲的姐姐也只是皇太孙侍妾而已,太孙登基,你们家也不是后戚,沾光有限;太孙被人扯下来了,你们家也不过是受些波折,大不了是丢了爵位,于性命是无碍的。”

话说到这里,其实蒙在宝玉眼前的纱布已经被崔昊揭开了:“没错,如果求一世安稳,我们府缩着脖子做人便是了,反正既无权臣,也无高官……”

可是,退缩真的能够一世安稳吗?换句话说,叫整个荣国府男人们都缩起脖子做人,只为了图以后的安稳,值得吗?他们,愿意吗?

“对了,崔大人此时上线是有什么事儿么?”宝玉还记着呢,刚才崔昊才露面的时候,面色并不太好。

“海上气候多变,不日前,派出去的船队遇上龙吸水,翻了一艘,二百多条性命……本官愧对他们家人。”崔昊是可惜了那一艘耗费人力物力的宝船,更可惜那一船船员的性命。宝玉,听懂了。

宝玉觉得,正是崔昊位高权重也不以士兵百姓为蝼蚁的态度,叫自己打心里敬佩。

…………………………

十六皇子回了宫,去与老皇帝请安的时候碰到了方御前奏对完毕退出的大臣们,他看了一眼,走在最后的,分明是那凭借不畏强权名声而起来的御史大夫,李文渊。

青少年脚步一顿,然后继续抬脚往大殿里头走去:“儿臣给父皇请安。”

“起来吧,都说别讲这些虚礼了。今儿出去,你怎么连衣裳都换了一套?”老皇帝刚谈完朝事,伸手**自己的鼻梁骨,然后与幼子谈谈家常事儿。

十六皇子给老皇帝说了一番如何与宝玉比试的事儿,绘声绘色,情节跌宕起伏。倒是叫皇帝听得津津有味:“这么说,小十六你倒是身手不敌那贾瑛了?”

“这也没啥的,术业有专攻么……”

轻松的笑谈之后,十六皇子还是将从育婴堂拿来的账册呈给了皇帝。老皇帝接过来,盯着封皮看了一阵子,然后丢回给小儿子:“烧了……不,你拿着吧。”

“父皇?”十六皇子不解。

“这是太子妃识人不清,往小了说是东宫治下不严,又何不代表了你母后的疏漏?育婴堂一事,是你母后想要为流离失所的孩子、无家可归的女人们建一处遮风避雨的地方,她也没料到竟会有人如此心黑手辣,这样断子绝孙的财也要发,要是烧了去,你母后知道了,恐怕会自责良久。你先收着,日后,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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