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文雨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她洗漱完，吃完早饭，就像往常一样坐在窗边，看似是在看风景，实际上却是在思考着阿世的那番话。

如果阿世说的是真的，那她现在所处的究竟是什么地方？

如果只是所谓的梦魇，那她的魂力去哪里了？

如果这里不是真实的世界，那她的力量为什么会消失？

为什么火火和灵羽他们没有顾文雨的召唤便离开了精神世界？

为什么火火他们也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而且火火和灵羽他们似乎也不记得之前的事情了，看起来更不像是有魂力的样子。唯一值得欣慰的是，这几个家伙“顽固不化”，“病情”没有丝毫好转。

顾文雨不知道那说明了什么，但至少说明，这几人还没有接受自己现在的身份。

阿世说，她需要靠自己找回魂力，可是却没说要怎么找。

找回魂力之后又该怎么办？

顾文雨心中一大堆的疑问，她毫无头绪，同时又害怕是不是自己的妄想症犯了。

她不敢告诉许冉，更不敢对朱医生说。她知道，如果说了，那便出院无望了。

朱医生来的时候，顾文雨正坐在窗边发呆，就像她往常一样，她时常会趴在窗口发呆。

朱医生对此并没有怀疑，他就像之前一样和顾文雨聊了起来。

顾文雨也将心中的万千思绪藏起，开始在朱医生面前表演一个正常的人的样子。

其实顾文雨除了昨天晚上那个梦之外，她对其余的事情都有清晰的逻辑和判断，以至于朱医生都没有注意到顾文雨的那一点点异样。

朱医生甚至告诉顾文雨，等白主任回来签过字，顾文雨就可以出院了。

这无疑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但顾文雨却又有些开心不起来。

如果阿世说的都是真的，那顾文雨一旦出院，便很难再接触到这些朋友。

思及此，顾文雨甚至有些后悔起来，她还不如假装病的严重些，好继续在精神病院赖着。

顾文雨现在十分矛盾，一方面想要赶紧出院，好帮着哥哥分担一些生活的压力；另一方面又有些怀疑世界的真实性，想要留在精神病院寻找出路。

顾文雨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犯病了，但在许冉递给她药片的时候，她还是再次选择把药片含在口中，并没有吞下。

由于顾文雨这些天都表现的很听话，许冉也没有像之前那样检查顾文雨含没含药，到叫顾文雨蒙混过关了。

她找机会将药片冲进了厕所里面，心下决定再疯一次！大不了就是继续住院呗……

顾文雨找了个理由，说是出院前想和朋友们道个别，然后便去了隔壁几个病房。

火火打了安定，正在床上睡得不省人事。

佘轩不在他原本的房间里，据说是换到了其他楼层，顾文雨一时间也找不着，只能先去看林煜。

林煜被束缚带固定在床上，看起来是睡着了。

顾文雨来到林煜的床前，轻声说道：“林煜，我要出院了。”

林煜的眼皮动了动，她睁开眼睛，眼神有些冷漠，但并没有发狂，她还算平静的看着顾文雨。

顾文雨继续说道：“只等白主任签字，我就可以出院了，以后就不能陪你聊天了。”

林煜重新闭上眼睛，“挺好的。”

顾文雨皱了皱眉，这个林煜明显不是她梦中的灵羽。

“还有事吗？”林煜似乎有些不耐烦，“没事我要睡觉了。”

顾文雨犹豫半晌，她回头看看，确定房间外面没有人，这才凑到林煜耳边问道：“你真的生病了吗？”

林煜的眼皮颤了颤，说道：“我怎么知道，他们说我病了，那就是病了呗。”

顾文雨：“你没有怀疑过吗”

林煜再次睁眼，眼中神色复杂，她紧紧盯着顾文雨，问道：“怀疑什么？”

“也许你没有生病呢？有问题的是这个世界。”顾文雨停顿了一下，然后一字一顿的唤道：“大狮子。”

林煜闻言皱眉，但她眼中神色依旧复杂，“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也许你应该在这儿多住一段时间。”

一个精神病人怀疑另一个精神病人有病。

顾文雨摇了摇头，“你还记得自己是怎么来到这儿的吗？”

“……”林煜似乎是愣住了，她好像真的记不清了。

顾文雨继续问道：“山河图、童话世界、研究所、天宫殿、混沌之界……这些，你还记得吗？”

“……”林煜的眉头越皱越紧，“头好痛……啊啊啊！头好痛！”

忽的，林煜变得越发暴躁起来，她开始剧烈的挣扎起来，弄得整张床都砰砰作响，林煜的眼中只剩下疯狂和痛苦之色。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顾文雨有些猝不及防，她上前想要安抚林煜，然而林煜已经完全听不进去了。

“怎么回事？”一个医生模样的人听到动静走了进来，“林煜，林煜。”

叫了两声，林煜都没有反应，她只是剧烈挣扎着，连带着整张床都在挪动。

就连束缚着林煜的束缚带都隐隐有被挣脱的迹象，顾文雨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只见束缚在林煜手腕上的束缚带已经有了断口，似乎只要再用力一点就要断开了。

这不像是普通人能拥有的力量。

然而就在下一秒，那名医生已经将一阵安定给林煜打了进去。

林煜逐渐安静下来……

顾文雨知道在林煜这里是问不出什么了，再待下去，搞不好还要被这个医生逮到问个没完。

她趁着医生的注意力还不在自己这里，便提前离开了。

顾文雨的脑海中重复播放着刚刚林煜发狂时的画面，身为一个年轻女子，竟然能徒手崩断束缚带，要不是医生及时给她打了一针安定，搞不好这会儿已经完全挣脱了束缚带。

再往前想想，林煜之所以发狂，是因为顾文雨提到了山河图和混沌之界那些，如果那些只是顾文雨的梦，林煜似乎不该有这么大的反应才是。

除非林煜也经历了那些……

也许阿世说的才是对的，这里根本就不是真实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