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程出事了。”

江慈挂下电话，茫然的看着云欣。

云欣怔住，她不明白，为什么程程出事，通知江慈的竟然是她的男朋友戚和堂。

云欣尽量让自己冷静，江慈已经慌了神，茫茫的站起来，去房间收拾行李。

云欣跟在江慈后面问：“她怎么了？”

“自杀……未遂。”

云欣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站在原地如同脚上被拴住木桩一样不得动弹。

直到看见江慈在房间里，跪在行李箱面前，开行李箱的手在颤抖，怎么也没办法把行李箱打开，云欣茫然才上前，替江慈开了行李箱。

自杀未遂，就是没有生命危险。

只是和堂为什么会……

云欣怎么也想不明白。

江慈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好了行李，带好了钱包，细数钱包里的证件，才去看云欣。

云欣不知所措的站在那里，像个做错事情的小孩。

江慈觉得心口猛得一疼。

两边都是她的好朋友，她知道云欣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云欣恹恹的问她：“你要回北京了吗？”

江慈觉得这一瞬间，就像在两个朋友之间做抉择一样。

她没有多想，毅然决然道：“是，而且我要你跟我一起去。”

上午明明还是云欣过来照顾她，带她去社区医院挂水，喂她喝粥，现在却轮到江慈握住云欣的手安慰她。

云欣直到上了飞机还是忐忑，江慈已经好了很多。

“不要想太多。”江慈看着身侧的云欣说。

云欣扯着嘴角笑了笑，说：“希望程程没事。”

江慈现在只是表面平静，戚和堂在电话里并没有说清楚冯程的状况，只说她割腕自杀，被救了下来，现在在医院，要她赶紧回来安抚。

和堂既然能说出“安抚”，想必程程还是清醒的。

江慈和云欣下了飞机，直接在机场打车去医院。

根据戚和堂给的病房间号，她们直奔而去，却在病房门口撞见了戚和堂。

戚和堂刚从里面出来，脸上明显的怒意还未消退，撞见及时赶到的江慈，又看到江慈身后还跟着云欣，他从愤怒转为震惊。

戚和堂质问江慈：“带她来做什么？”

江慈和云欣都呆住了，戚和堂这么凶干什么？

“云欣不放心，我带她一起来怎么了？”她反问戚和堂。

已经到了程程病房门口，江慈不想和他多废话，只想快点见到程程，确认她的状况。

江慈要进门，被戚和堂一把拉住手臂，戚和堂清冷开口：“别进去。”

“你发什么疯？”江慈想要甩开他的手，戚和堂面无表情的看着云欣，仍旧握得很紧。

云欣低着头，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我说了别进去！”戚和堂几乎是吼出来的。

住院部的走廊上还住着病人，护士站也在不远的地方，他这一声吼，听见的人都朝他齐刷刷的看过来。

江慈完全呆住了，甩开戚和堂的手，想要推门进去，哪知里面的人先开了门。

江慈看到开门的人更是惊讶，居然是戚语堂。

戚和堂莫名冷笑一声，看着戚语堂，又看向江慈说：“江慈，我来之前心里料到了三分，你的表情怎么看着比我还惊讶。冯程自杀还能因为什么？还不是因为她爱的我的好哥哥结了婚，娶了个不爱的女人。”

“和堂。”戚语堂肃着脸，示意他不要乱说话。

戚语堂缓了神色对着江慈说：“江小姐请进吧，程程在里面。”

江慈虽是震惊，但此时顾不上问太多，绕过戚语堂进了门。

而云欣还在门外，戚语堂这才看到她，第一眼也着实震惊，因为云欣和程程长得太过相像。

戚和堂不由分说的去拉云欣的手，要将她带走。云欣却站在原地不动，将戚和堂的手掰开。

“我为什么不能留在这里？”云欣心中的委屈在他的手触到她的那瞬间倾泻：“你为什么能来，我不能来，就因为你喜欢的是里面那张脸吗？”

“你胡说什么？”戚和堂蹙起眉头，非常不悦。

“和堂，我没做错什么，从来都没有，你的感情怎么那么不坚定呢，你在两张脸上徘徊来徘徊去，实际上你更喜欢的还是程程那个人，不是吗？我只是一个相似的替代品而已，你看见我笑，就和看见她笑一样，不是吗？和堂，我不是没有感觉的，你总是看着我发呆，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也是有感情的，是你来招惹我的，你怎么能对我这么残忍呢？”

云欣声泪俱下，固执的说：“我不会进去，我不会去看她，我只在外面坐着，我也不会走！”

戚和堂愣在那里，看着云欣哭，他的心居然也揪着疼。

可是他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云欣句句都说在他心上。

他完全在逃避对程程的感情，时至今日，依然是。

云欣坐到走廊的座椅上，狠狠擦掉的眼泪。

戚语堂默不作声的走到戚和堂面前，推着他离开。

兄弟二人心情都很沉重，一个爱不了人，一个爱不对人。

他们需要更好的交谈一番。

江慈和程程都听到了外面的对话，程程虚弱的抬起被纱布包裹的厚厚的手腕的那只手，说：“去看看……”

“我还没开始骂你。”江慈看到程程的第一眼就掉眼泪。

“过会儿，再骂……”程程笑着说。

江慈吸了吸鼻子，轻轻的走到门口，看到云欣就坐在一旁的座椅上。

她忽然很感概，七年前，江慈也坐在这里的座椅上哭过。

那时候无关爱情，哭的是亲情，懊悔自责，这些起因都是因为自己年少冲动做错事。但是这么多年过去，她还是又犯了。

江慈轻轻的蹲到云欣面前，两个人的眼睛都是红的，江慈没有说话，只是上前抱住她，云欣呜呜的埋在江慈脖子里哭了好一阵，怎么也停不下来。

程程割腕自杀，所幸被戚语堂及时赶到救下。

程程再也不愿意见戚语堂或者戚和堂两个人中的任何一个，她隔天就出院，她们在车库告别，程程淡淡的对江慈说：“不要陪我，我不会再做傻事了，回去吧。”

程程的家人来接她，浩浩荡荡的阵势，开了三辆车来，一辆是开路的，一辆是接程程回家的，一辆是送江慈和云欣的。

云欣最后也是淡淡的关照程程，说：“没有什么会比自己的生命重要。”

程程对云欣笑着点头，两张相似的脸，此刻展现的笑容也是一模一样。

程程的车先走，最后一辆车送江慈和云欣去机场，她们连夜从北京飞回S市。

两个人都怀着心事，这次江慈回北京，程程住的医院离江慈的家很近，“家”的熟悉感又扑面而来。

江慈想过，即便是不关注高誉动态的父母，在之前的那几天，她和高誉的新闻遍布娱乐报纸，各类手机新闻软件头条，还有电视机节目娱乐新闻，她的父母到底是做到怎么样才什么都没有关注到，居然一点都不来问她和高誉又发生了什么。

父母一点不问，江慈一天不安。

云欣吵着要去KTV通宵，江慈提醒她，明天她们两个还要去上班。

云欣不管不顾，执意要去，江慈看了眼时间，不算太晚，只好依了她。

云欣一到那里，在包厢的沙发上坐下，捧起话筒开始唱得很伤感，她唱：“但愿我会就此放下往事，忘了过去有多美，不盼缘尽仍留慈悲，虽然我曾经这样以为，我真的这样以为……”

趁着江慈去上厕所，云欣又去前台叫了一箱啤酒，员工效率很高，江慈回来的时候，酒也到了。

江慈无奈的看着摆在云欣面前的酒，她东倒西歪的徒手开啤酒瓶，江慈把桌角的开瓶器递给她，云欣就冲她一个劲的笑。

云欣喝了几口又继续唱歌，回头的时候擦了一把眼泪，江慈才发现她哭了，忙上前去看她的脸。

她的脸已经涨红，近距离闻得到酒味。

她恹恹的，慢慢的哭着。

“江慈，你喝酒。”

江慈哄着她：“好，我喝酒。”

她继续说：“江慈，我失恋了。”

云欣的眼泪不断的落下来：“江慈，我没有像你一样的良好家室，我没有S市户口，更不说北京户口。江慈，我多希望我是你，早遇到和堂几年，或许他会爱我……”

桌上放着一箱啤酒，半箱的瓶子已经打开，空瓶就摆在桌上。

云欣的一字一句都戳在江慈心上。

怎么就变成了这样。她爱而不得，程程也是，云欣也是。

怎么她们三个女孩就因为三个男人变成这样。

江慈也灌自己喝酒，只是她不胜酒力，喝了没多少就已经迷糊，口齿不清的说：“戚和堂就是个混蛋！”

云欣哭得更加大声：“可是我爱他啊，我爱他！”

“好，你爱他！”

云欣抬手往江慈头上拍了一下，江慈吃痛：“你干什么？”

“你跟髙誉在一起会死吗？戚和堂要是能真心爱我，天王老子我都不怕！”

“跟髙誉在一起我会死啊，高兴死。”

江慈本就迷迷糊糊，被云欣在后脑勺拍了一下更加迷糊。

她整个人软软的要倒下去，直到靠到身后的沙发靠背，居然打了个瞌睡。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不知道是清醒还是不清醒，是睡着了还是在做梦，她好像看到了戚和堂。

戚和堂把身边的云欣抱起来，还在嘴里抱怨好重。

江慈笑盈盈的对戚和堂说：“和堂，你也要把我抱走，我明天还要和云欣一起上班呢。”

她又笑了几声，觉得自己的头变得很重，她快被重得撑不下去了。

江慈往身侧一边倒去，倒的途中遇到了障碍，一双宽大的手扶着她的脑袋撑起来，又扶她坐好。

她迷迷糊糊看着对方的脸，傻乎乎的笑了起来，口齿不清的说：“和堂，你回来啦。”

他默不作声，看着桌子上的七倒八歪的空酒瓶，俯下来要将她抱起，她的手已经缠上他的脖子。

她叫他：“髙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