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也许有不当面交给你的理由,你们年轻人之间的事,我就不多过问了。对了,和堂的哥哥明天结婚,和堂还邀请我同你爸爸爷爷一起去婚礼,你说我们怎么好意思。”
江慈不明白戚和堂的用意。
看到盒子她先愣了一下,打开盒子,里面是一件摆放的规整的礼服。
水蓝色的长裙,法式优雅。
“戚家的孩子都很有心。”张晓莱感叹。
江慈心里已经不是滋味。
戚和堂哪会知道她穿什么码的衣服?
早在江慈看到盒子的时候就明白了,LOGO是髙誉御用设计师自创的品牌,所有服装只有定制后才会做,制作周期长,通常不会有第二件同款的出现。
这条长裙的材质与设定一看就是多花了心思。
江慈的身材并没有什么变化,甚至更瘦些。裙子一看就很合身。
戚家婚礼不同于普通人家的婚礼,届时各界名流到场,不亚于一场豪门宴会。礼服是必要的。
戚和堂既然能邀请江慈,那么高誉……
她还欠着高誉一个回答。
怎么会那么快,她根本没有想好。再是现在回了家,过去发生的一切太深刻,又清晰的浮现起来。
她仍旧记得妈妈的冷脸,医院的走廊,她跪在那里许久,是妈妈先醒过来,江慈疯了似的说对不起,可是谁理她呢?
江慈的手里还捏着礼服,眼睛却是看着对面的人,微微的笑意,逐渐散去的疏离。那是她的妈妈的笑容。
“妈妈,我明天不想去了。”
“什么话,和堂为了邀请你,礼服都给你送来了,他这不是希望你务必要去吗?你不去,和堂会失望的。”
张晓莱显然误会了戚和堂的意思。
张晓莱觉得很不错,戚和堂家室好,能力强,况且现在还去了S市工作。
她甚至觉得,戚和堂会去S市工作就是为了自己女儿。
江慈不想解释了,妈妈误会就误会吧……正好可以当戚和堂是暂时的挡箭牌,若是到时候戚和堂真的和程程在一起了,再来和母亲解释只是误会。
时下,只要让妈妈不再想起她和髙誉就好。
张晓莱离开了房间后,江慈将礼服放回盒子,端正的摆进衣柜。
这一次,又不知道他是何意。
大年夜的晚饭吃得很不是滋味。江应维在公司处理要事,还是没有在晚上赶回来用餐。
整个餐桌上,只有江慈和妈妈爷爷,她这才知道这样年夜饭是这么的难以下咽,爷爷吃了几口就说不吃离席,妈妈讪讪的只让江慈多吃些,等林阿姨做好了所有的菜也上了桌,林阿姨说说笑笑的,三个人的气氛总算缓和些。
晚饭过后,江慈端了一碗参汤摆在爷爷的门口。
她能做的不多,能辩解的也太少,只要她一天还喜欢高誉,她就没有资格祈求原谅。
不求,只等待时间淡化一切。
婚礼选在春节期间举办总是十分热闹的,要说缺点那就是太冷了些。
北京的冬天依然与往年一样,让人不愿意在外头多待。
戚语堂的婚礼举办在家中,并没有江慈想象的隆重。
冯程一早就来江慈家里接她,而江慈并没有穿那条水蓝色的长裙,而是穿的朴素不失优雅的米色长裙。
冯程穿着砖红色长裙热情奔放,又端庄又得体,与此时的江慈鲜明对照,连冯程都忍不住吐槽。
“江慈,你这穿得也太随意了吧。”
妈妈在送她出门前也说:“戚家的婚礼,穿成这样总不太好,况且和堂亲自给你送了礼服过来,你不穿,不是存心让人家难堪了。”
江慈被左一句右一句的说了一通,只好让冯程稍等一下,她上楼去换了衣服。
江慈只敢在心里嘀咕,如果妈妈知道这衣服是髙誉送的,肯定要给丢出去了。
待江慈换上那件礼服,坐进冯程的车子里,冯程才敢问:“戚和堂什么意思,偏心,只给你礼服不给我。”
江慈无奈地说:“要真是和堂有心送的就好了。”
中午的午宴,江慈并没有见到戚和堂,她和冯程坐在高中校友那一桌上。
桌上其余人江慈多是不认识的,都是学长戚语堂的同班同学。
冯程虽然叫不出他们的名字,但都知道他们高中的时候都是了不起的人物。
冯程和学长学姐聊得甚欢,江慈对他们的话题一概不关心,也不加入,只是举杯的时候一起举杯,其余时候会看看四周,午宴髙誉应该是不会来了。
江慈一直不怎么说话,邻座的学姐怕大家忽略了江慈,开始找她的话题来。
“听说你在S市工作,是什么工作?”
江慈一时没反应过来,怔了一下,原来邻座学姐是在跟自己说话,忙回答:“我在一家新创的品牌手表制造商做副总的执行助理,我们副总是利兹人,所以也兼职他的翻译。”
“助理兼职翻译?那你大学学的是什么专业?”学姐好奇道。
“我是英专生。”
“原来如此。”
江慈正点头回应学姐,坐在对面的一位学长忽然发问:“冒昧了,我能请问贵公司的手表品牌吗?”
江慈抬起头,看到的是一张陌生的脸,对面的人彬彬有礼含笑望着她。
江慈答道:“P&C,我们公司上市不久,学长也许没有听说过。”
他摇摇头,自若道:“浔生的公司。”
江慈惊喜,“学长认识我们程总?”
“是旧识。”学长又说,“我听说你们公司请了髙誉作代言人?髙誉很难请吧,浔生似乎没有娱乐圈的朋友。”
江慈脸上的笑容散去,“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
男生点点头,微微一笑,不再多问。
午宴期间戚语堂过来敬过酒。
江慈在高中毕业后便没有再见过戚语堂,今天的样子实在称得上惊艳。
戚语堂身着黑色西装,笔挺的身板,脸上的妆容衬的本就立体的五官更严肃,整个人可谓是英气不凡。
他的眉宇间与和堂非常相似,但两个人又完完全全不是一个风格的人。
戚语堂过来敬酒的时候,冯程整个人都愣住,表情不自然,端酒杯的手也不自然。
回忆起来,当初冯程非要通过江慈来认识戚和堂的原因,还是因为崇拜戚语堂。
如今的戚语堂年轻有为,妻子竟是高中的同学,这样幸运的一位学姐,想必也一定是十分有能力的女子。
几位高中同学见戚语堂来,纷纷要把他留下,灌个半醉不可的架势。
而戚语堂称还有亲戚要招待,等晚上再好好喝一场。
江慈猜测戚语堂并不认识她和冯程两个人,谁知戚语堂喝了口酒,对着二人问道:“你们是和堂的朋友吧,江慈和冯程?和堂在忙,说晚点再来找你们。招待不周的,还请见谅。”,转而对江慈身边的学姐说,“昭夕,可替我照顾好两位了。”
学姐笑着说明白,江慈谢过戚语堂,他又去了下一桌敬酒。
直至午宴结束戚和堂才出现。
这场婚礼举办在戚家老宅,是在北京某郊区的一片别墅区,午宴举办在最南面的一幢楼,戚和堂告诉江慈和冯程,他住的是最北面的一幢楼,问她们两个要不要去那里,他的嫂子和嫂子的小侄女都在那边。
江慈和冯程都说好,江慈是想见一见戚语堂妻子的真容,而冯程则更想参观一下戚和堂住的地方。
今天的冯程格外开怀,江慈只以为她是见证崇拜的偶像的婚礼而兴奋,半点没有注意到戚和堂一直在默默观察着冯程的表情。
有伪装。戚和堂觉得。
所有人都只知道戚家很大,但不曾想到是大到这种地步。一路纷纷扰扰,花草繁木,三个人走到靠北的一幢楼里,这里相比之下安静许多。
进门就听见楼梯上高跟鞋的步子踩得直响,有急切的声音在叫:“和堂叔叔,和堂叔叔,剪刀在哪里?小姨的头发勾住那个姐姐的包了!”
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穿着针织蕾丝裙,长至腰间的头发披在后面,漂亮且灵气十足。
戚和堂闻声抬头,说:“在我房里,我去拿。”
女孩子得到安慰般又踩着高跟鞋“嗒嗒嗒”上楼,步子十分不稳。
江慈和冯程跟着戚和堂上楼。
江慈的不安写在脸上,冯程看在眼里,趁着戚和堂回房间拿剪刀,冯程在楼梯口说:“宴席上的学长说高誉做你们公司代言人了,真的假的?”
江慈点头。
“还是老样子?”
江慈无奈一笑,“还能怎么样。”
“你实话告诉我,你心里还有没有他?也不说高誉了,那会儿年纪小,你又那么喜欢他,我作为你的好朋友只觉得他也必须回报给你同样的喜欢。可是现在我们都长大了,我也知道了,感情是不能讲究回报的,特别对方是一个不喜欢不在乎你付出的人。我以前啊天天都想骂死他,可是现在一想,其实他也没做错什么。”
江慈承认,说:“是啊,他没错什么。”
冯程想了想又觉得不对:“哎呀,我不是说你错了,我的意思是你不用再去纠结以前的感情,过去就过去了,你们两个人已经各走各的路了,以后也不会再走到一起。”
“程程,连你也这样觉得吗,我和他不会再走到一起。”
“和一个不喜欢你的人在一起多累啊,何况他现在是大明星了,那么多疯狂的女粉丝……反正我是不想再看到你为他伤心。”
戚和堂拿了剪刀回来,领着江慈和冯程进了新娘的化妆间。
新娘坐在纯白欧式梳妆台前,身站着一个高挑的女子,还在慌乱的拨着新娘的头发。
而刚才的楼梯上的女孩站在高挑的女子边上,想伸手帮忙又不知从何下手。
透过镜子,比起身后慌乱的两个人,新娘显得更为冷静,只是笑着,端坐着,等待着她们。
新娘没有美得惊艳到江慈和冯程,但五官绝对是标致的。
新娘和小女孩都有一双灵动的大眼睛,想必那个女孩就是戚和堂说的小伴娘了。
戚和堂拿着剪刀上前问道:“头发拿不出来?”
“我的包外层是螺旋铁丝,实在是缠死了。”高挑的女子说。
戚和堂还是不敢下手:“会不会不吉利?嫂子,要不你再等会儿,我来解解看。”
“没事,和堂,她们两个已经在这里弄过半天了,你剪吧。”新娘微笑着说。
戚和堂小心翼翼的在靠近包的位置下手,一刀剪下了缠住的头发。
拿开包的女子松了一口气,拨掉包上的碎发,转身看向江慈和冯程的方向,忽然大大地笑开,脸上是藏不住的惊喜表情。
江慈这才看清高挑女子的脸,居然是千裳。捧红高誉的电影《秘密》的女主角,千裳。
二人一度绯闻漫天,到现在都没有完全消停。
江慈和冯程正诧异第一次见面的女子为什么会对她们笑,直至她喊出另一个名字,才知道千裳的视线其实在她们的身后。
“髙誉!”千裳朝着江慈身后的人喊道。